以身為餌
秦有桑很想找到她。他很喜歡黑夜里那個充滿誘惑的柔媚女子。是毒藥,腐蝕著他的心,痛楚又愉悅。 他懷疑林小天。他曾想著試探她揭穿她。回青山宗的一個月他關在七寶船的房間里想過各種辦法。心底隱隱雀躍興奮,未來的日子不再寂寞。 然而聽到林小天承認,又尋不到能置疑的漏洞。仿佛那個孿生meimei真的存在。秦有桑一時間分外茫然。 他輕聲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不過是寄養在駱家的廢物。能長大活著就行了。沒見過。更沒聽說過她的消息。” “那天晚上,有個黑袍女子手持蓮花法寶,破了魔界的護城大陣救走了駱氏一族。會是她嗎?” 焚天不耐煩地說道“我又沒看見。我怎么知道?萬一哪天你見著,要是和我生得相似,沒準就是她了唄。” 從林小天嘴里再不能得到更多信息了。 解了她的禁制,秦有桑布下了一個結界。 他隨意坐在了花叢中,拿出了兩壇蓮花酒,未來得及帶回滴翠崖的下酒菜“陪我喝點酒吧。你放心,等回到宗門,我不會讓人察覺和你相熟。” 蓮花的香味在原野中散開。 焚天恍然大悟。兩次使用幻影赤蓮,他嗅到了同樣的香味。所以他認定破陣的黑袍女子便是夜里與他糾纏的女子。 他想喝酒,是在想念著她吧?焚天心里柔軟起來,坐在他身邊拎過了一壇酒。嗅了嗅香氣飲了一口,她贊道“釀酒的是個高手。蓮花入酒能保有如此馥郁的香氣,不容易。” “雙月崖酒長老嗜酒如命。喜歡釀酒。我討了他所有的蓮花酒。”原只想嗅嗅那熟悉的蓮香,此時他卻想喝了。 “你認識我的那個meimei?她,什么樣子?”焚天似隨口一問。 “她,肌膚如雪,身材纖細。她應該在圣宮里。我見她戴著面紅色的羽翼面具,或許是名翼衛。” 秦有桑是個很自律的人。百歲出頭很少飲酒。酒里的蓮花氣息讓他想起了她。整個玄門,哪怕是師兄,他也無法對他傾訴。 林小天不同。秦有桑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從來沒有殺了林小天滅口的想法,極自然地就信任她。 他布下了結界,無人能看到他和林小天坐在原野上飲酒。秦有桑放松地喝著蓮花酒,沉浸在蓮香之中“她身上有著蓮花的香氣。我想,她定然如蓮花般美麗。” 這么說,他覺得自己也很美?焚天唇角微揚。 “我沒見過她的臉。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遭了她的道。” “你那么喜歡她。如果她是個壞女人呢?你還會喜歡她嗎?” 秦有桑閉上了眼睛,良久,他嘟噥著“我不知道。” 他再沒有出聲,呼吸漸漸變得平穩悠長。 他喝了很多酒。焚天數了數,一共九壇。 “喂,你醉了?”焚天推了推他。 秦有桑眉心蹙緊,又慢慢松開。 蓮花酒酒勁十足,秦有桑滿腹心事一氣喝了這么多定然醉了。要不要畫個符再對他下次禁制?再借一次,轉化的真氣定然極多。 秦有桑體內濃厚的元氣像一只香噴噴的燒雞擺在焚天面前。她心癢難耐,口水都饞出來了。 她嘆了口氣。萬一偷雞不成蝕把米怎么辦? 爐鼎在身邊卻不能用。焚天悻悻地躺在了草地上。不想著算計秦有桑,也不擔心再有人害她。焚天放松心神竟睡得沉了。 過了許久,秦有桑氣息不亂,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清亮如星。他很少喝酒,并不意味著他不能喝酒。 不是林小天。 以身作餌的試探,依然一無所獲。秦有桑眸光漸漸黯然。 他轉過臉望著她,目光情不自禁移向她小巧精致的下巴。秦有桑又涌出種沖動,想伸手摸一摸。 明明不是林小天。明明你喜歡的不是她。秦有桑羞愧地轉開臉,再不看她一眼。 清晨沁涼的風吹醒了焚天。她坐起身,看到搭在身上的黑色外袍。秦有桑正站在那叢琴葉珊瑚旁。 太陽尚未升起。nongnong的霧氣在原野上鋪開。秦有桑站在霧中,身影挺拔如松。 “醒了?”他轉過身看向焚天,目光清明,一只儲物袋扔到了焚天手中,“里面有十萬靈石一疊傳訊符。有事用傳訊符告訴我。跟著那小白臉盡學坑蒙拐騙。遲早被人帶溝里去。” 焚天臉上還帶著未醒的睡意,嘟囔著“不就是個包子嘛!外門弟子一個月才一塊靈石。能換幾十上百塊靈石當然要賣掉。你以為人人都有元嬰長老的身家?” 對包子的態度如此隨意。秦有桑嘴里發苦。早知道不是她,他何必委屈自己在眾弟子面前做包子? 他沒好氣地說道“離青山宗三百里是秦國王城。城中有大的店鋪,有很多做成精美首飾的法器。頭上戴些破爛也不嫌丟人。” 焚天瞪著他“我覺得好看。” “弈之羽給你買根木頭簪子也好看。我懂。”再和她說下去定要又被氣個半死,秦有桑匆匆說道,“我沒有女人用的法器,所以叫你自己去買。若華道君盯上了你。我以后不會再來找你。我走了。” 他伸手一招,取過外袍穿好,頭也不回地馭氣飛走。 茫茫的霧氣越來越濃。焚天看著手中的儲物袋,淡淡的失落像朝霧般飄進了心里。 回到宗門已經是午時了。焚天回到自己的小院時,弈之羽從竹林中竄了過來“小姑奶奶,昨晚你去哪兒了?我來回找了兩遍都沒找到你。看我的黑眼圈,感動不?” “感動。” “那請我吃……” 一袋靈石扔到了他懷里“說好的,一人一半。”焚天轉身進門,開啟了防御陣法。 掂了掂靈石,弈之羽微瞇著眼“不對勁呀,這么冷淡?被梁若華弄到靜思崖折騰到現在,氣狠了?” 如果不是擔心被若華道君發現,他就跟著去了。“該死的老太婆!”弈之羽捏住了身邊的青竹,眼神冰涼。 他離開后,有風吹過。那株青竹簌簌散成了粉末,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