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沒有選擇
“秦歸陌,你這個二貨!”焚天發現被他抱出營地在半空中就罵了起來,“你讓我回去被小蜜蜂蟄死?!” 小蜜蜂?梁秋怡胸大腰細臀肥,一身金丹真人的束腰黃衫,還真是形象。秦有桑剛笑出聲臉又黑了。小蜜蜂采花蜜,他是被采的那個?被采?!秦有桑大怒“林小天,你不說實話,我讓你死得更慘!” 焚天望著石山某處目光微閃。她的運氣似乎不錯“行啊,尋個清靜的地方,我告訴你便是。那邊有個小山坳。” 秦有桑落在山坳中,隨手布下隔音結界“說!”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竟然想害死我?你還是不是人?!”焚天說話都累,干脆坐在了一塊石頭上,“不說你真的會弄死我?” 耍無賴?秦有桑指著她怒道“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 焚天揉著印堂xue疲倦得不行“讓我喘口氣歇會行嗎?神識消耗過度,我現在頭痛得要命。” 秦有桑在她對面盤膝坐下,冷笑道“我等得起。” 除非現在魔界進攻玄門營地,他想不出還有什么事情比知道自己體內異變的原因更重要。 玄門進赤海在沿途設有臨時駐地。圣域也一樣。這片石山綿延數千里,罡風強烈。這處山坳的地形方便駐扎。她很幸運地在身下這塊石頭上見到了標記。 焚天的手摸到石頭下方某處,悄無聲息地按下了機關,然后一本正經地闔目打坐。 月色靜謐。山上偶爾罡風呼嘯而過。小山坳正位于兩面石峰之間,正好避過。兩人盤膝而坐,各想著心事。 幾乎是同時,兩人的神識微動,同時睜開了眼睛。 一片霧氣無聲無息從十丈開外的地面升起。速度奇快,轉眼間封住了整片山坳。秦有桑神識散開,在觸到霧氣時再也無法延伸出去。他大驚之下一把將焚天扯起來,將她推到了身后“莫怕。” 他懷疑她來自魔界,遇到危險仍把她推到了身后。他再痛恨圣域,心里仍沒有把她看成是那邊的人。焚天望著他的背影,心里矛盾異常。 霧氣中影影綽綽有人影閃現。焚天腦子轉得極快,尖叫了聲“魔界的人!” 一縷清光自霧氣中直射來,秦有桑胼指點出。 容不得焚天再猶豫,指尖在空中悄然畫出了一道符文。輕輕一拍,符文閃沒進秦有桑體內。 清光與秦有桑真氣相撞,驟然散開,如網般糾纏而上。 就在此時,那道真氣形成的長劍驀然消失。秦有桑震驚地發現儲于體內那些“小丹田”里的“真氣”仿佛被鎖住了。一股勁風撲面而來,清涼的感覺從毛孔中沁入。與此同時,他眼前一黑,撲倒在地上。 焚天上前一步,擋在了他身前。她沖著濃霧深處平靜地說道“赤鯉,是你吧?這招元氣鎖,是赤家絕學,我不會認錯。” 來人從霧中出現。箭袖紅袍,目光堅毅沉穩,正是赤鯉。他怔怔地望著焚天。目光急切地打量著她的螺髻長發口鼻唇眼。除了她的眼神不再陌生,他實在找不出她與那個焚天有絲毫相似之處。 靜靜地看著她,赤鯉終于苦笑道“若非認出了這個玄修。再聯想到駱老爺子的獨門術法。我真沒辦法把你和焚天想成是同一個人。” “是啊。駱士新的千面幻形術法已至化境。自我出生起就為我施法幻形。焚天自幼是個面黃肌瘦的男童。”既然被赤鯉認出,焚天不再否認,“大哥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焚天。”赤鯉面對這張陌生的臉,叫她焚天很有些不習慣,“運氣罷了。你不用擔心。無人與我同來。我一直想找到你,聽你解釋。” 正好盯著玄門大營,正好看到那個玄修抱著個女子朝石山飛去。赤鯉都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太好,還是不好。 他想過數種見到焚天的情形,也想不到會這樣找到她。望著暈倒在地的秦有桑,赤鯉的憤怒噴薄而出“或許我不需要再聽你解釋。一個被關在觀天深牢里的玄門修士竟然能從圣域逃走。他經脈寸斷修為盡廢卻在這么短時間里重新有了修為。焚天,是你替他開竅授他圣域功法。若說你沒有和他勾結,誰信?!我要帶你回去!” 長劍出現在他手中,遙指向焚天。 焚天輕嘆“現在不是回去的時侯。” “你不回去,你能眼睜睜看著撫養你長大將你送進圣宮的駱家滿門被斬首?!”赤鯉怒了,“焚天,我從沒想過你竟如此冷血絕情!” 焚天反問道“我跟你回圣域,就能讓聶悠悠放過駱氏全族?” “真兇歸案,只誅首惡。圣尊與七殿主定會秉公決議。”圣域戒律早已刻在赤鯉骨頭上,他想都沒想便道“你認罪伏法。駱家或可改判。憑他們的實力,只要能贏十場斗獸就能活命。族中婦孺哪怕是進礦洞服苦役也能活下來。至少不會闔族死在這里。” 頓了頓,赤鯉再道“焚天。我爹那人你知道。任金宮殿主千年了,一生嚴守戒律從無不公。你回去解釋。如非你所為,我爹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再定罪。總也好過你被圣域通緝,駱家滿門待斬。” 他終究太過淳厚。 圣尊聶天虹曾細細告訴過她七位殿主的隱秘與術法。赤玉霄六百年前在極北出現的秘境中找到了幽光黑蟲,封在他的蛇首藤杖中溫養。如今卻被聶悠悠種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大哥是金宮殿主。焚天定會信你。我和你爹不熟啊。”焚天悠悠說道,“不如和我打個賭罷。你去問駱士新肯不肯讓我回圣域?若他肯,我便隨你回去,用我一條命換駱氏闔族活命的機會。” 她說罷笑了起來,笑聲清泠而凄涼“我那叔父巴不得我跑遠一點。被聶悠悠殺得快一點。好讓我記得。我肩上壓著二百四十條命呢。” 赤鯉聽得糊涂。 “我也不想他們死。所以,赤鯉,我最后叫你一聲大哥了,幫我。” “幫你?”赤鯉覺得她是個瘋子。他是圣尊的翼衛,縱然有些可憐駱家人剛出生的孩童,他也絕不可能去幫一個叛徒。 焚天篤定地看著他道“你沒有選擇。” 秦有桑醒了。 幾乎是本能,他瞬間發現自己依然用不了體內的真氣。他噌地坐了起來。 一只手按在他胸前,吐出一道勁力不輕不重,將他推了回去。 馥郁的蓮香盈聞鼻端。他的神識看不透眼前濃墨般的黑暗。 是她! 又如那晚一樣,對他下了禁制。 “你時常會想起我嗎?” 她的聲音飄浮不定,柔媚入骨。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秦有桑只覺得一股熱辣辣的氣血直沖頭頂,下意識地想推開她。 手掌抵在了一片柔軟上。不等秦有桑撤手,一個溫暖滑膩的身體壓在了他身上。 掌心像壓著只軟軟的小兔子。他的心跳得比兔子還蹦噠,幾乎是咬著牙才完整吐出一句話來“你想干什么?” 她的臉挨著他,極自然地咬住了他的耳垂低語道“你是我的爐鼎。我想再用一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