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讀書沒有用？沒用的只是死讀書而已。

    黃猗戴好印綬，向天子再拜，還座。

    袁權(quán)挽著他的手，嫣然而笑。

    劉協(xié)讓荀惲斟酒，再次舉杯。“諸君，這杯酒，朕要敬一些沒有隨狼騎出征，卻一直默默地站在狼騎背后的人。他們是河?xùn)|鐵官的匠師、太醫(yī)署的醫(yī)師，也包括那些辛勤耕種，為狼騎提供糧食的農(nóng)夫，用心放牧馴馬，為狼騎提供戰(zhàn)馬的牧人，行商草原，為狼騎提供地圖的商人。”

    “陛下說得對。”呂布大聲附和，高舉酒杯。“沒有他們提供的軍械、糧草、地圖，狼騎走不了這么遠(yuǎn)的路，立不了這么大的功。此戰(zhàn)不僅是狼騎的勝利，更是無數(shù)漢人的勝利。”

    劉協(xié)既無語又欣慰，呂布居然會搶答了。

    “敬所有努力的人。”劉協(xié)環(huán)顧四周，面帶微笑。“包括在座諸君、行在所有文武，你們雖然沒有隨狼騎出征，卻無時不關(guān)注著狼騎的消息，為他們鼓與呼。”

    眾人紛紛舉杯，大帳中的氣氛再次變得熱鬧起來。

    劉協(xié)放下酒杯，重新入座。皇后伏壽又站了起來，舉起酒杯，向魏夫人和袁權(quán)頜首致意。

    “二位，我敬你們。”

    魏夫人和袁權(quán)很意外，愣了一下，才有些慌亂的起身。“臣……臣妾豈敢。”

    雖然有準(zhǔn)備，伏壽依然無法像劉協(xié)那么從容，面色微紅，看起來有些羞澀。“溫侯、安陸侯出征立功，也有你們的支持與鼓勵。二位君侯，你們說是吧？”

    呂布、黃猗連忙附和。“皇后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第五百一十二章 無路可逃

    皇后伏壽敬完魏夫人與袁權(quán)，又敬了狼騎將士的家人，致辭才算結(jié)束。

    正式的飲宴開始，再奏將進(jìn)酒，九名年輕的郎官入席，持刀盾起舞，引吭高歌。

    “將進(jìn)酒，乘大白。辯加哉，持審搏。狼騎行萬里，大漢何雄哉……”

    曲還是將進(jìn)酒的曲，詞卻是蔡琰新填的詞，沒什么深奧的字眼，卻朗朗上口，反復(fù)吟唱，令人動容。包括劉協(xié)在內(nèi)，都放下酒杯，打起了拍子，跟著歌聲吟唱。

    韓遂一手持杯，一手輕輕拍打著案幾，跟著曲調(diào)哼唱。

    賈詡看在眼里，嘴角帶笑。

    韓遂一直在注意賈詡，見賈詡展頤，適時發(fā)問。“侍中何故發(fā)笑？”

    “難得見大將軍如此輕松。”賈詡說道：“你有多久沒在眾人面前如此開懷了？”

    韓遂微怔，放下了打節(jié)拍的手，有些赧然，隨即又微微一笑，湊到賈詡耳邊說道：“眼前皆是少年，我不自覺地也有些少年意氣了。哈哈，哈哈。”

    賈詡舉起酒杯，與韓遂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看來下次的慶功宴有機(jī)會聽到你的名字。”

    韓遂立刻說道：“那還要看侍中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我？”

    “是的。”韓遂盯著賈詡的眼睛，心跳有些加速。

    賈詡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無聲而笑。“若有可效勞之處，榮幸之至。”

    “那待會兒我去你帳中請教？”

    “行。”賈詡點了點頭。

    韓遂如釋重負(fù)，終于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再次跟著節(jié)拍哼唱起來。

    少年郎官們唱完將進(jìn)酒，進(jìn)入自由表演時間。呂小環(huán)一躍而起，拉著兩個女營騎士，率先起舞。

    歌聲嘹亮，氣氛更加熱烈。

    ——

    居延澤。

    宴馳盤腿坐在火塘前，血紅的眼睛盯著晃動的火苗，一動不動。

    阿琳曼坐在一旁，弓著腰，狠狠地咀嚼著口中的rou，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追擊千里，付出了近千人的代價，最終還是沒能抓住狼騎。宴馳很沒面子，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明智。漢家天子就在休屠澤，他的身邊有更多的漢家騎士，追上去能討著便宜？

    他剛剛與落置鞬落羅、日律推演一起商議，那兩個人都表示不想追了。扶羅韓已經(jīng)用生命證明了一件事，如今的鮮卑不再是檀石槐大王在世時的鮮卑，正面與漢人作戰(zhàn)也無益于自尋死路。

    狼騎不過百，已經(jīng)殺得他們焦頭爛額。與漢家天子身邊的精銳騎兵作戰(zhàn)，能有什么勝算？

    眾所周知，漢家天子雖然年輕，卻是個用兵天才，而且心狠手辣。要么不戰(zhàn)，戰(zhàn)就是趕盡殺絕。

    “你們要退，就退得遠(yuǎn)一點。”阿琳曼將手里的骨頭扔進(jìn)火堆，直起腰。

    “我們？”宴馳瞅了阿琳曼一眼。“你準(zhǔn)備去哪兒？”

    “去哪兒都行，找步度根，找軻比能，或者干脆向漢人皇帝請降。”阿琳曼用袖子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唇。“反正鮮卑人也完了。與其跟著你們四處流浪，不如學(xué)匈奴人投降漢人，說不定還能過幾天安生日子。你也看過軻比能的牧場了，那里不錯，離漢人也近，遭了雪災(zāi)還能得到救濟(jì)。”

    宴馳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的確看過了軻比能的牧場，也清楚阿琳曼說的都是真的，但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不趕走軻比能，他如何能在浚稽山立足？

    如果最后還是要回西域，當(dāng)初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趕過來。

    “還有，你們走得越遠(yuǎn)越好。”阿琳曼瞥了宴馳一眼，又說道：“漢人的小皇帝可是個野心勃勃的家伙。漢人元?dú)獯髠h(yuǎn)不如當(dāng)年，他就待在休屠澤不走。等漢人元?dú)饣謴?fù)了，他還能讓你們在西域放馬？最多十年，他就會走得比霍去病更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