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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岳不理會他,一抬手,利落把賀之漾剛穿上的短靴脫下,順便褪下衾襪。 賀之漾白嫩的腳丫登時暴露在外,腳趾透著淡而漂亮的粉,也不知是羞恥還是凍到,正在他視線里微微蜷縮。 喬岳本著急給賀之漾上藥,見此場景,不知為何卻沒顧得動手。 真嬌氣!連腳趾都透明到如瓷器般易碎,還敢和他叫板? 喬岳面帶不屑又雙目灼灼盯了半晌,前前后后都審視了一番,才冷笑一聲,慢條斯理拿出自己隨手攜帶的藥膏,用指尖在掌心揉勻,捂向賀之漾精巧的腳踝。 喬岳的手掌寬厚沉穩,炙熱的掌心微有薄繭,貼在腳踝上略有些粗糙,但他下手很輕緩,緩緩將藥膏揉入肌理。 藥膏緩慢滲入,室內微冷,賀之漾微微打了個顫栗,忍不住朝后縮腳踝。 這真的是……見鬼啊! 喬岳哼道:“疼了?” 疼了也好,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再和他硬扛。 “沒……”賀之漾只覺得自己腳丫被喬岳的巴掌牢牢掌控住,心下說不出的慌亂羞窘:“真的不必勞煩,我好多了,岳哥……哥……我想回家……” 說到最后,已經有點懇求的意味了。 喬岳把藥細細上好,低眸道:“走吧,我送你一程。” 賀之漾踩上靴子,用跛腳艱難往前挪。 喬岳跟上去,偏頭示意:“過來扶穩。” 賀之漾也懶得和他不客氣,爪子直接搭在喬岳肩上,一蹦一跳往前走。 兩個人相扶持走出蹴鞠場,出門后沒瞧見國子監學生的身影。 喬岳放慢腳步,故作不經意問道:“怎么淪落到你一個人了?姓許的那些人呢?” “他們慶功,我回家,兵分兩路,成么?” 賀之漾一瘸一拐蹦跶得甚是辛苦,擦擦額上滲出薄汗,笑道:“岳哥,身上有汗巾么?” 喬岳輕瞇起眼眸,解下箭囊旁的汗巾遞過去。 賀之漾看也沒看,接過直接抹了一把臉頰。 喬岳沉默地垂下眼眸。 賀之漾……不是對男子有異樣的心思? 怎么會這般隨意?又怎么能這般隨意!? 能和他共用汗巾毫無異色,那和舍友私下又會如何混賬? 還是說……他只對自己另眼相看呢? 喬岳漆黑的眼眸中閃過明明暗暗的情緒,不管哪種猜想,都讓喬岳喉嚨有些莫名發緊。 賀之漾看喬岳沉默不語,以為這人是不爽自己用他的物件。 ……汗巾而已,這人該不會這般小氣吧? 賀之漾擦汗的手微微顫抖,干笑著遞過去:“多謝千戶。” 喬岳喜怒不定一人,面色一沉賀之漾至今看了都多少心驚。 喬岳不動聲色接過來,重新系在腰際:“你今日功夫很好,當初為何想和錦衣衛比蹴鞠?” “不比?怎么知道有些人是紙老虎。”賀之漾走得一瘸一拐,嘴還不老實哼哼唧唧:“一戳就破。” 嘴上說著,手指還暗中往喬岳腰身戳戳戳。 喬岳眸底倏然變色,冷不丁扣住賀之漾手腕。 “哎哎,喬岳……”賀之漾手腕隱隱作痛,喊了聲:“岳哥你不能不講義氣啊……” “我不講義氣,你又能如何?”喬岳緊緊攥住他手腕,灼灼盯著他清俊的面龐,逼近道:“眼下左不過只有你我二人,你又如何是我的對手!” 賀之漾以為喬岳是要威脅自己率先走掉,忙拉住他衣袖嘴巧示弱道:“岳哥你何必,你看我這傷勢慘重,不良于行,你若是把我扔在這兒,我恐怕只能自己爬回家了……” 平心而論,他們個頭相仿,右胳膊肘架在喬岳肩頭借力,很是省心。 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如此合適的人形支架。 只能低頭哄回來,湊合用回家再說吧。 “我不是紙老虎么?”喬岳倒沒曾想把賀之漾拋下,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任由賀之漾攀住他肩頭:“那自然是靠不住的!” “靠得住靠得住。”賀之漾暗罵喬岳小氣,面上卻陪笑道:“岳哥,你是要把我送回家吧?” 喬岳垂眸,賀之漾比賽受傷,身邊卻一個照拂的人都沒有,若今日不是自己趕過去,他一個人又要如何處理傷勢? 這般想著,聲音已寒冽幾分:“賀家也來人看蹴鞠賽了,他們不和你一同走?” “我和我哥處不來。”賀之漾皺皺眉,冷哼:“把他們先支走了。” “哎喲疼疼疼。”又走了幾步,賀之漾干脆自暴自棄耍賴不走了:“歇兩步成么?您也體貼體貼我這個傷員……” 方才還叱咤球場,如今毫不顧忌的喊疼。 喬岳停下腳步,唇間溢出冷笑:“早知如此,又何必不管不顧的搶那一個球。” “這是勝者的代價。”賀之漾休息好,扯扯唇角恢復了紈绔勁兒:“這點小傷,小爺我還受得起。” 他贏了錦衣衛,心情甚好。 這點小傷四舍五入簡直可以忽略好么?為了氣喬岳這個腳下敗將,賀之漾美滋滋哼著小曲兒。 好半晌,喬岳又問道:“你們究竟是如何合力突擊的?那些數字又是何意?” 他是真心疑惑,想聽具體的賽場布局。 賀之漾立刻雙眸泛光,興致盎然的向喬岳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