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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怦燃心動在線閱讀 - 第43節(jié)

第43節(jié)

    然而那天她拿著本子才走到籃球館門口,就聽見岑蒔的吼聲:“才跳了幾下就跟我講活動開了?沒睡醒就回家睡覺去,少在這礙眼?!?/br>
    蘇一燦加快幾步走了進去,隊員被分成了好幾波,大冬天的,小伙子們就穿著短袖,熱得滿頭是汗,卻沒有人敢松懈,甚至平時看見蘇一燦會嬉皮笑臉喊她,現(xiàn)在連眼神都不敢亂瞟。

    岑蒔一襲深色ami衣褲,高大的身形站在場中,冷酷苛刻,對著苗英音說道:“你過來?!?/br>
    苗英音拿著籃球慌亂地看著他,像受驚的小鹿,他周圍的兩人也都停了下來忐忑地望向岑蒔,苗英音幾步跑到岑蒔面前,岑蒔抱著胸居高臨下地說:“擋拆以后往哪跑?”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個問題,然而周圍的氣壓卻低了下來,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全部忙著自己的訓練,籃球館除了球鞋摩擦地板和籃球打在地上的聲音,沒有人敢說話。

    苗英音的表情rou眼可見得緊張,眼神閃躲著,岑蒔就這樣瞧著他,什么話都沒說,周身卻散發(fā)出可怕攝人的氣場,壓得苗英音幾乎喘不上氣。

    岑蒔的聲音突然有力地砸在他面前:“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我中文不夠標準?”

    苗英音的身體開始發(fā)顫,頭越來越低,蘇一燦站在門口沒有走過去,只看見苗英音擦著眼淚,岑蒔皺起眉丟下句:“要哭到場邊哭去,哭完再來訓練,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掉眼淚,我會跟江教練申請把你調去女子田徑隊?!?/br>
    旁邊的萬向陽和趙琦盯苗英音看了眼,沒人有膽子上去幫他說話,苗英音蹲下身,放下籃球快步跑到場邊,從書包里拿出紙巾,背過身面朝著墻。

    館內氣壓出奇得低,蘇一燦幾步走到苗英音身邊拍了拍他的肩,他轉過頭的時候,干干凈凈的小伙子眼淚鼻涕橫流的,在看見蘇一燦的那刻,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原本止住的眼淚“唰”得又掉了出來,慘兮兮地喊了聲:“蘇老師?!?/br>
    蘇一燦見他紙巾用完了,從身上摸出包新的遞給他壓低聲音問了句:“怎么了?”

    苗英音接過紙巾有些崩潰地說:“教練和我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是記不住,就是他看著我,我緊張,一害怕就總是走錯,忘了從內線切?!?/br>
    蘇一燦回頭瞧了眼岑蒔,他的眼神緊緊盯著何禮沐,偶爾出聲說上幾句,就連一向比較從容的何禮沐神情都很嚴肅,頻頻朝岑蒔點頭,一遍又一遍改變傳球角度。

    她問了句:“你們最近…訓練任務很緊嗎?”

    苗英音點了點頭:“教練說年后的青少年聯(lián)賽我們必須打出小組賽?!?/br>
    他盡管剛被岑蒔訓過,但也不敢久留,擦干眼淚又很快跑回場中。

    蘇一燦只有在邊上等他們結束,又過去了十幾分鐘,所有人都很賣力,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看了看時間,又盯岑蒔的背影瞧了過去,她走進來已經(jīng)有二十分鐘了,他一眼都沒看她,已經(jīng)過了六點,她等得有些焦急,便朝場中走去,打算問問岑蒔什么時候進行周訓交流?

    明明只有幾天沒說話,當她一步步靠近他時,蘇一燦竟然會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緒也被這些隊員感染了,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直到她走到岑蒔旁邊,他也沒有側頭看她一眼,眼神依然全神貫注地盯著隊員。

    蘇一燦拿著本子停住腳步看了他一眼,難怪隊員看見他就害怕,他的臉繃著,側臉線條鋒利冷峻,不笑的時候眼神里都是煞氣。

    她試探地開了口:“什么時候能開始?”

    岑蒔沒有回答她,而是轉頭對趙琦喊了聲:“把我記錄板拿來?!?/br>
    趙琦應了聲小跑到場邊,將岑蒔的記錄板送了過來,岑蒔接過后直接翻開從里面撕了一張,目不斜視地遞給她:“這周的情況都在這里,麻煩蘇老師自己總結,我們今天沒有時間?!?/br>
    蘇一燦低頭看見紙上的記錄,很詳細,但是一半是英文,專業(yè)名詞太多,她看不懂,她剛準備開口,岑蒔直接走開了,對著萬向陽說:“球扔過來,看好我,運球的時候這里要留空間,你來切球?!?/br>
    蘇一燦拿著那張紙愣在原地,看見岑蒔背對著萬向陽向前轉身,側面運球騰出空間不斷推進,把萬向陽完全隔在身體一側,滴水不漏,給他演示著安全運球的方式。

    她又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紙,留在這里也是徒勞,只有轉身朝外走,岑蒔突然一個背后運球躍過萬向陽把球扔回到他手中,轉過身盯著蘇一燦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籃球館門口,他才收回視線垂下眼睫。

    雖然那張紙上記錄的內容對于蘇一燦來說有些生澀,但她還是回去查閱資料自己啃,再總結記錄,一份周報折騰了她兩天。

    殷佐稍微比以前好些,有時候體育課會跑來點個名,也許是近來在學校時間多的緣故,所以順便會冒個頭。

    一周后,蘇一燦將洗好的衛(wèi)衣和裝有信封的銀行卡交給了殷佐,讓他訓練的時候帶給岑教練,然后將銀行卡密碼發(fā)給了岑蒔,但是岑蒔沒有任何回復。

    那段時間有交叉工作的時候岑蒔基本上都是公事公辦,沒有多余的話,談不上對她多冷淡,他對隊員,包括其他同事也這樣,只能算是一視同仁。

    除此之外,兩人不再有交集,偶爾中午在食堂吃飯碰上,岑蒔也不會坐在她附近,吃完就走了,只有一次,他來晚了沒有位置,拿著餐盤坐到了蘇一燦對面。

    那天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天氣有些冷,蘇一燦來食堂的時候還沒下雪,吃到一半的時候,窗外飄起了大雪,她也將視線轉到外面,沒多久,面前落下一道人影,她收回視線看見岑蒔穿著件單薄的運動外套,棕色的頭發(fā)上剛落的雪化了,有晶瑩的水珠停在上面。

    周圍的老師議論著外面下雪了,有人拿出手機拍著照,原本安靜的食堂突然喧嘩起來,只有他們這桌出奇得安靜,蘇一燦拿著筷子看著他,而岑蒔低著頭將飯菜塞進嘴里,另一只手拿著手機看視頻,全程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盯她看一眼。

    好像還是前不久,也是在這張桌子上,同樣的位置,他把花甲里的rou全部挑了出來放在她的飯上,現(xiàn)在卻像陌路人,這樣的氣氛讓蘇一燦感覺胸口壓著一塊大石一樣難受。

    可是她似乎也無法打破他們之間的這種僵局,特別在那晚她說出那么決絕的話后,既然不可能更近一步,或許這樣的疏離對他們來說都好。

    她垂下視線飛快地將盤子里的飯菜吃完,站起身把盤子放回去迎著鵝毛大雪走回教學樓,只是在踏上臺階時,不知道為什么,就像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她回過頭。

    隔著遙遠的距離,那道單薄的身影立在食堂外面的楊楓樹旁,手上叼著根煙,絲絲煙霧融入大雪之中,樹上的葉子全都掉光了,光禿禿的樹干頹然衰敗,她就站在臺階上,寒冷刺骨的風將她高高的馬尾吹向一邊,漫天的大雪卷落下來,阻隔了她的視線,那道影子也變得越來越模糊融入一片白色之中。

    蘇一燦鼻尖一酸,轉過身大步離開。

    ……

    沒多久就是學校的運動會,在校大cao場舉辦,特地選了一個艷陽天,學校里面幾個男體育老師基本上都得擔任各個項目的裁判工作,體育組就蘇一燦一個女老師,丁組長讓她統(tǒng)計成績和總務處對接獎牌和獎品的發(fā)放工作。

    因為人手有限,岑蒔那天也被丁組長拖來充當跳高的裁判員,他穿著一件淺色無帽衛(wèi)衣,杏色的長褲配上干凈的黑色帆布鞋,戴了頂同樣黑色的漁夫帽,遮擋了大半張臉,縱使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往cao場中間一站,頎長的身高干凈利落,那雙大長腿實在太吸睛,頗有種校園男神的范兒。

    看臺的學生尖叫不斷,特別是女同學,明明是在為跑道上的男同學吶喊,眼神卻是落在cao場中間的那道身影上。

    不過岑蒔頭上的漁夫帽卡得很低,一直沒有抬過頭,有看臺上的女同學急了眼,大喊道:“岑教練,抬下頭?!?/br>
    這尖叫聲實在太大,連坐在前面的校領導都驚動了,紛紛回頭去找哪個女學生叫的。

    然而場中的岑蒔卻沒有抬一下頭,依然低著頭記錄著面前的比賽成績。

    cao場邊上的統(tǒng)計臺,蘇一燦和總務處的謝主任坐在一起做統(tǒng)計工作,聽見女學生的尖叫,謝主任抬起頭看向cao場內,不禁道了句:“別說,岑教練還真是挺帥的?!?/br>
    蘇一燦也將視線看了過去,不知道是他衣品好,還是本身氣質、身架子這塊拿捏得死死的,好像隨便什么衣服到他身上都挺有型的,謝主任順手拿起手機拉近聚焦對著岑蒔照了一張說道:“回去給我女兒看看,讓她老說男老師沒幾個長得好看的。”

    蘇一燦側頭看了眼謝主任的手機,雖然岑蒔低著頭根本看不見臉,但依然阻擋不了滿屏酷帥的氣息。

    忽然一道陰影罩了過來,謝主任和蘇一燦同時抬起頭,就見剛才還立在cao場中間的岑蒔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她們面前,帽檐依然壓得很低,只能看見高挺的鼻梁和冷酷的唇形。

    他將手中男子組的統(tǒng)計成績遞給謝主任,謝主任一臉姨母笑地對他說:“你先和蘇老師核對?!?/br>
    岑蒔轉手將單子放在蘇一燦面前,她看不見他帽檐下的眼睛,只能低著頭出聲和岑蒔核對姓名和成績,岑蒔只是單音節(jié)回著“嗯”。

    她將成績整理完畢后,對岑蒔說:“你在這簽個字?!?/br>
    岑蒔繞過桌子走到她旁邊,他彎下身來的時候,有種天然的草木氣息籠罩而來,熟悉到讓人心悸,蘇一燦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岑蒔拿著筆頓了一下,她側過視線看見了他帽檐下的雙眼,那迷人的色澤像深秋的紅楓,燙得她臉上出現(xiàn)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岑蒔很快簽好字,沒再停留便大步回到場中,繼續(xù)組織女子跳高比賽。

    這下看臺的學生們更激動了,不少人借著喊女同學的名字,順帶尖叫道:“岑教練,這里,看下這里?!?/br>
    排隊比賽的女同學也推推搡搡的,盯著岑蒔笑,看臺的秩序有些混亂,岑蒔終于緩緩抬起了頭,微微扶了下帽檐,露出那雙琥珀色的雙眼,只是眼神投向看臺的剎那,他眼里的光尖銳刺骨,滿臉都透著不耐煩和兇相。

    坐在看臺的趙琦一見教練看過來,跟條件反射一樣噴了一口水,轉過頭就對身旁的女同學嚷道:“別特么叫了,我們教練這表情代表要揍人了,真受不了你們,對岑教練的顏這么跪舔,你們怎么不來籃球隊的?我告訴你們,來待一天保證你們集體幻滅。”

    一群原本興奮的女同學瞬間安靜如雞。

    有女同學八卦地問趙琦:“岑教練真那么兇???我以為他挺好說話的?!?/br>
    魏朱回道:“不兇,就是站在他面前你不敢喘氣。”

    趙琦扒著魏朱的肩對他說:“不過教練這段時間是有點暴躁,唉,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教練最近和蘇老師都不說話了?”

    魏朱一臉莫名:“說話啊,怎么沒說了?剛才教練不還去統(tǒng)計臺跟蘇老師說話了?!?/br>
    趙琦不知道怎么解釋,反正感覺不太一樣,便隨口說了句:“我的意思是兩人原來還會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現(xiàn)在不會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

    魏朱搖搖頭:“沒發(fā)現(xiàn)?!?/br>
    趙琦罵了句“大傻吊”,轉而去喊殷佐,結果殷佐他們班的人指了指下面,趙琦視線一轉,發(fā)現(xiàn)那貨還正兒八經(jīng)戴了個號碼牌跑下去參加田徑賽了。

    萬向陽和何禮沐也報了好幾個比賽,成績都不錯,籃球隊這次在校運會上倒是出盡風頭。

    趙琦一心撲在籃球上,壓根就沒想過在校運會上多費體力,于是拉著苗英音他們打賭,岑教練肯定和蘇老師吵架了。

    他們問他怎么看出來的?趙琦一臉壞相地說打個賭唄,賭十圈負重跑。

    然后一幫人還真打起賭來,這些小子都知道教練不喝奶茶,故意慫恿徐清從學校后門溜出去,不多不少只買一杯熱奶茶,徐清跑回來的時候女子跳高比賽都快結束了,魏朱他們對著徐清指了指岑教練,徐清點頭表示get到了,一路跑到cao場中間將奶茶遞給岑蒔,其余人坐在看臺伸長著脖子一臉看戲的姿態(tài)。

    岑蒔對徐清說了句:“不喝,拿走。”

    徐清笑著說:“喝吧教練,還熱的,喝了暖和,我給你放這了?!?/br>
    說完他便把奶茶放在旁邊,壓在岑蒔另一張記錄單上面,然后對著臺下那幫人眨了眨眼跑了回去。

    苗英音憋著壞笑說:“教練又不喝奶茶,只有一杯他會給誰呢?”

    趙琦很自信地說:“反正不可能給蘇老師,他們肯定吵架了,不信你們看吧?!?/br>
    沒一會女子跳高比賽結束了,岑蒔低著頭將成績填好,回身拿起地上的記錄單時,頓了下,順手拿起那杯奶茶大步朝著統(tǒng)計臺走去。

    魏朱他們直接站起了身,就見岑蒔走到蘇一燦面前,將手中的表格和奶茶一并放下了,接過筆簽了個字,剛轉過身,看臺突然一陣狼吼,所有人都在“捶打”趙琦,其他人不明所以地望著籃球隊那幫小子發(fā)瘋。

    岑蒔停住腳步皺起眉看了過去,而后緩緩回過視線,將目光落在那杯奶茶上,蘇一燦也順著岑蒔的視線看向面前的奶茶,拿了起來遞給他,岑蒔帽檐下的嘴角輕勾,嘲弄地彎了下,轉身離開。

    萬向陽正好接過男子400米獎牌,以為兄弟們在為他吶喊,臉上洋溢著無以言表的喜悅,朝兄弟們投去飛吻,殷佐也莫名其妙地抬起頭,罵了句“神經(jīng)”。

    只有趙琦被圍在中間苦哈哈地想,為什么賭注是十圈?草率了。

    第52章 chapter 52   “我年紀太小,……

    運動會結束后, 留了一部分學生幫忙清場,蘇一燦先回了器材室盤點,一直忙到夕陽落下, 才差不多忙好。

    她出門穿過南區(qū)的鵝卵石小道,正好碰見準備下班的小莊老師, 蘇一燦朝她點了下頭,小莊老師卻突然停住腳步叫了她一聲:“蘇老師,你有看到岑教練嗎?”

    蘇一燦目光微動,回道:“沒看見。”

    小莊老師順了下耳邊的長發(fā),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我可能看錯了, 我以為他往這走了?!?/br>
    蘇一燦昂起下巴問了句:“找他有事?”

    小莊老師匆忙地瞥了她一眼, 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一燦看了看時間對她說:“你去籃球館找找吧, 我先走了?!?/br>
    誰料小莊老師突然叫住她:“蘇老師,那個,你和岑教練,你們沒事吧?”

    蘇一燦轉過身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我們什么事?”

    “我之前看你們關系挺好了,以為你們在一起,看來是我想多了。”

    蘇一燦抿了抿唇, 瞧著她沒說話, 小莊老師被她看得心里有些沒譜,干脆開門見山問了句:“你覺得岑教練怎么樣?會考慮他嗎?”

    蘇一燦看著她一臉希冀的眼神,停頓了幾秒,對她說:“他年紀太小?!?/br>
    小莊老師長舒一口氣,笑了笑,然后轉身離開了。

    蘇一燦看著她的背影,眉宇淡淡地擰著, 也轉過身朝教學樓走去,然而才走沒幾步,猛然抬頭,看見岑蒔就靠在另一條路的桐樹旁,恰好她正好拐到那條路上,如此近的距離,想必她剛才和莊老師的對話他是聽見了。

    蘇一燦停在他幾步之外,他也撩起視線看向她,他的影子落在她的腳邊,那種不安又瞬間占據(jù)著她的心臟,她調整了一下心情,故意掩飾心里的不安,問道:“莊老師找你,干嘛不出去?”

    岑蒔只是看著她,眼里沉溺著幽淡的光:“不想應付?!?/br>
    蘇一燦垂下視線打算從他身邊過去,卻在走到他面前的時候,突然停住對他說:“你……”

    她心口卡著一股氣,上不去下不來,心臟懸浮著,壓抑著自己,垂著視線說道:“你寫的那個訓練記錄我不大能看懂,上周都是連蒙帶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