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只不過王家算是大家族,甚至比起蘇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家族內的事情,本就難以捉摸,靈幣在王家,也不知道是在王家什么地方。 黃九枚提出來自己的異議,對此蘇尚馨也沒了開玩笑的興致,只是皺著眉淡淡道:“王家和我們蘇家不同,王家成長為大家族的本錢,就是家族內的眾多術法高手,據我所知,驅鬼辟邪,勘察風水,都在王家業(yè)務范圍之內,會不會是鬼王帶著你的靈幣離開時,被王家撞見,而后鬼王被收掉,靈幣也就出現在了王家。” 蘇尚馨所說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應該不會這么簡單,想到這里,黃九枚又有了些許擔心,這王家恐怕會比天師門更讓人難以琢磨,而且王家并未沒落,其家族內的術法高手,恐怕數不勝數。 而能夠和這樣的大家族扯上關系,黃九枚心底卻又有一絲期待,畢竟他的眼界還不夠寬廣,能夠見識更多的東西,是他一直非常期望的。 既然是有關于第七枚靈幣,黃九枚自然不會在這邊過多的耽擱,加之有蘇家的幫助,很快,黃九枚和蘇尚馨包括北斗,踏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車。 之所以選擇火車,則是黃九枚自己的意愿,原本他們可以選擇更好的交通工具,只是這其中原因,黃九枚沒有細說,蘇尚馨也就沒問。 離開之前,黃九枚倒是問出了一個進蘇家老屋之后,就一直憋著的問題,只不過這回答問題的家伙,成了北斗。 “我見蘇家的老頭似乎很怕你,你們認識?” 對此,北斗頗不以為意,只是淡淡道:“還好,我當年在他屁股上咬了一口。” 第47章 故事(一) 對于上海這座城市,黃九枚對其的印象,還停留在上海灘這部電影。 沒有出過太多遠門的他,第一次出遠門,跟師傅坐的就是火車,而且在火車上,他看見了太多人情世故,總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改變點兒什么,只是這一次,他算是失算了。 不知是不是淡季,火車上并沒有多少人,原本兩人一狗都是坐票,考慮到人不多,蘇尚馨又是女孩子,黃九枚最后還是妥協調成了臥票。 出發(fā)前,整個車廂也就黃九枚蘇尚馨和北斗。 幾人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就都上床了,黃九枚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共處一室,雖說這里面還夾著一個北斗,可這家伙一發(fā)車就窩角落里睡覺去了,黃九枚在車上睡不著,只好坐起身來,將虛靈五行術拿出來開始研究。 上次他已經能夠利用虛靈金術幻化出長刀,但這僅僅是第一步而已,第二步表示凝紋。 幻化出的虛靈刀,本身沒有什么太強的破壞力,其自身能力和幻化者息息相關,也就是說幻化者越強,這長刀也就越強,但凝紋過后,長刀的能力卻會發(fā)生一個質的飛躍。再加上幻化者本身實力,二者相輔相成之下,反而能夠爆發(fā)出更強的破壞力和威力。 只是在幻化出的虛靈刀上凝紋,以黃九枚現在的能力,還無法成紋,至少也得在第七枚靈幣回歸后,才有凝紋的能力。 現在拿出來,也只是鞏固一番。 只是,還不等黃九枚鞏固自身能力,睡在他上鋪的蘇尚馨,突然把頭從上鋪伸了出來。 “黃九枚,我睡不著。” 蘇尚馨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黃九枚原本還在虛靈五行術上的心神,幾乎在這么一瞬間,就被蘇尚馨給吸引了過去。 難怪七甲老頭曾說女人是禍水,剛才蘇尚馨這聲音,就好像帶著某種魅惑的能力,讓黃九枚一時間竟無法再集中注意力。 “那,你睡不著,我有啥辦法。” 黃九枚尷尬地笑了笑,想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不曾想蘇尚馨很快又把腦袋伸了出來,而后道:“你從小跟你師傅南來北往的,一定遇見過很多鬼怪吧,要不你找兩個說說?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黃九枚聽蘇尚馨這話,頗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仔細想想,和七甲老頭的確經歷過很多難以忘懷的事情,當然,和他一起偷看別人洗澡,或是到人菜地里偷西瓜這種事情,黃九枚自是不會提半點。 想了想,黃九枚才道:“你真想知道的話,我到是可以跟你說說,我小時候經歷過的一件怪異事情,那應該是我第一次見鬼。所以對我來說,印象特別特別深刻。” 聽黃九枚要說他第一次見鬼的經歷,蘇尚馨瞬間就來了活力。 黃九枚也沒想到后者的興致會這么高,不過也沒猶豫,思緒斷斷續(xù)續(xù)的,就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一次,還是給師傅買酒。” “你可能不知道,這老頭一天不喝酒就渾身不得勁,就好像那些抽煙的人犯了煙癮一般,抓心撓肝的,所以我小時候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給師傅買酒。” “那天晚上,我還是如往常一樣打著手電到山下的集鎮(zhèn)買酒,賣酒的那大叔一見是我,就把早早準備好的酒葫蘆灌滿,又接過我手里的葫蘆,掛在了后臺,留在我下次過去的時候給我。” “本來打完酒我就得回去了,那個時間回去的話,到器靈算應該天剛剛黑,但是那天出了點意外,我剛出商店的門,不遠處好像是發(fā)生了車禍,現在想想,小時候除了好奇心太重外,根本沒有什么敬畏之心。” “我當時看那個地方人聲鼎沸的,外面還有交通警察在疏通人流,我見有熱鬧可看,屁顛屁顛的就抱著酒葫蘆過去了。靠近了些,興許是當時還小,人也不高,我穿過人群,直接就鉆到了那發(fā)生車禍的現場。” “現場有兩輛私家車,明顯發(fā)生了嚴重的碰撞,我剛鉆進去,正對著其中一輛白色桑塔納的車窗,從那車窗看進去,我發(fā)現一個女人腦袋都被擠扁了,眼眶里黑洞洞的,眼球不知道被撞在了什么地方去。” “我當時雖說年齡小,可跟師傅在一起,多少也聽過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所以對于那車里的尸體,我還是不太在意的,只是看了一眼,覺得那個女人好可憐,就轉身想走了。” “可誰知道一轉身,我覺得自己踩到了一個軟趴趴的東西,而且我好像把那個東西給踩壞了,我低頭一看,我踩壞的正是那輛白色桑塔納里那女人不見的眼珠子。”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虧心事的緣故,踩壞那眼珠子后,我就覺得自己后背一陣冰涼,也沒有再想什么,像來時一樣,三兩下鉆出人群,準備回家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踩壞了那眼珠子的緣故,我總覺得自己背后有人盯著,可是回頭又什么都沒有。我心里有些大貓了,就撒開腳丫子跑,可是人只要一急,就好像身后跟著幾十只鬼一般在追你,我腳下一個不穩(wěn),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那是一片接著一片的稻田,穿過稻田,再往前走個半個鐘頭,就到器靈算了,我摔的那一跤,把師傅的酒葫蘆都摔丟了,不僅如此,我起身的時候,突然就覺得自己脖子很重,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趴在了我背上一樣。” “那個時候小,什么都不懂,只是心里有些害怕了。好不容易找回了師傅的酒葫蘆,我頭也不回的往器靈算跑去。” “所以是那個出車禍的女人找上你了?” 聽到這里,蘇尚馨睜大著眼睛,不可思議道。 黃九枚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沉默半晌,繼續(xù)道:“我一口氣跑回了器靈算,師傅已經等候在器靈算門口了,但就在我準備撲向師傅跟他說害怕的時候,師傅卻讓我停在了原地,然后他就回頭進了器靈算,好半天才從器靈算出來,手里拿著一塊銅鏡。” 第48章 故事(二) “我當時還不明所以,不知道師傅手里拿著一塊鏡子是干嘛,可師傅很快就把那鏡子遞給了我,然后又給了我一根線香。” “我接過那銅鏡,師傅示意我照自己的臉,我也沒多想什么,就照了照自己的臉,但也沒發(fā)現什么異常,不過師傅又指了指我的肩膀,我這才把鏡子也對準了我的肩膀。” “我發(fā)誓那應該是我見過最恐怖的東西,渾身血淋淋的,還冒著黑氣,就這么趴在我的肩膀上,一雙沒有眼珠子的眼眶,正好對著銅鏡,我看了一眼就嚇得扔掉了鏡子,我抬頭,才發(fā)現師傅就站在我的面前。” “唉,師傅沒有說話,只是把先前給我的那根線香點燃,隨著煙霧繚繞,我發(fā)現我肩上的那個鬼影似乎下到地上來了。” “然后我就發(fā)現,那鬼魂渾身支離破碎般,手和腿都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扭曲著,一想到剛才就是這么一個東西趴在我的肩上,從集鎮(zhèn)一路跟著我回到了器靈算,我心底就一陣惡寒,我叫師傅趕緊消滅她,師傅卻給了我一個大嘴巴子,而后跟我說,如果不是你先招惹她,他怎么可能會跟你回來,還不道歉!” “最后呢,怎么樣了?” 蘇尚馨的熱情倒是一點兒也沒有消退,趕忙追問到。 “最后,最后自然是跟她道歉了,然后那一次過后,我就知道香是連通陰陽兩界的媒介,利用香可以跟鬼魂通話,其實大部分的鬼都是很可憐的,所以在不清楚事情真像前,我們別老是蓋棺定論,覺得鬼就一定是邪惡的存在,這很簡單,就好像我們死了以后,也會成為鬼,那個時候,或許我們就明白了。” “你道了歉她就乖乖離開了?” 蘇尚馨很是不可思議的開口,因為她覺得,那女鬼跟著黃九枚跑了這么遠的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當然沒這么簡單,那女鬼似乎是看出師傅有本事,所以希望師傅能幫她超度,讓她可以順利入輪回。” “器靈算還有這本事?” 黃九枚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又道:“與其說是幫女鬼超度,倒不如說是幫我,如果我?guī)煾挡皇瞧黛`算的,不是一個術士,我可能就真的沒命了,那女鬼會找上我,自然不會那么簡單,不過從那次過后,一般的鬼魂也就沒辦法近我身了。” “所以,你們是怎么超度亡魂的。” 見蘇尚馨好奇心這么重,黃九枚又笑道:“那就是第二個故事了。” “關于超度鬼魂,其實很多方法都是借鑒一些神婆術士為人驅邪延伸而來的,首先,需要準備一個紙扎人,再就是筷子,水碗,倒頭飯。” “紙人的作用是用作替童,也就是死去那個人鬼魂的容器,而屆時利用香打開去往陰間大門,這開門之法,各門各派都不相同,最后利用水碗和竹筷搭建與陰間連接的界橋,如果下面允許的話,紙人就可通過界橋去往陰間,如果不同意,那就需要倒頭飯一碗,如果一碗不夠,那就需要其他的一些祭品了,大都是水果或是豬rou等。” “等鬼魂真的去往陰間,那用作替童的紙人就會自燃,而后這超度就算是成功了。” 蘇尚馨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黃九枚,又道:“你這么清楚超度的過程,你應該做過吧。” “我不是說了么,這就是那第二個故事。” 黃九枚笑了笑,才繼續(xù)道:“我十八歲那年,做了成為器靈算傳人的第一場法事,就是幫人驅邪。” 一聽黃九枚又要開始講故事,蘇尚馨整個人也從上鋪跳了下來,拿過被子就這么直接擠在了黃九枚的身邊。 鼻腔內傳來若有似無的少女體香,黃九枚只覺臉頰有些燥熱,但一看到蘇尚馨那滿臉的期待,黃九枚臉上的燥熱減退了些許,調整了呼吸,才小聲說道:“一個叫趙莊的村子,我和師傅經過那里的時候,發(fā)現他們村子里正在進行某種神秘儀式,我和師傅初來乍到,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就到現場去看了看,過去以后才發(fā)現,一個女人被綁在一根木樁上,下面還架著火堆。火堆還沒點燃,女人渾身赤裸,在柴禾堆上大笑著。” “當時師傅只是看了一眼,就斷定那女人恐怕是中邪了,中邪只是我?guī)煾档恼f法,更加簡單明朗,更籠統(tǒng)的說法則是鬼上身,找替身等等。當時村子里的人似乎是以為那女人是邪魔轉世,要把她給燒死,師傅不愿看見一個活生生的女人就這么死在愚昧之下,就找到了那個村的村長,說是能夠治好那女人。” “后來師傅就讓人準備了我之前說的那些東西,又詢問女人丈夫一些細節(jié),才知道在這之前,女人都是好好兒的,就是半月前去了一趟娘家,回來后就變了樣子,先是嗜睡,再就是喜歡吃生rou,隨著時間又過去一段日子,女人開始傷害自己,那個時候,男人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師傅當時聽了那男人的描述,并沒有立刻做出決定,反而讓男人帶著我們走了一趟他老婆回娘家的那條路,其實并不遠,兩家人之間在分別不同的兩座山上,中間隔著一條河。” “我和師傅包括那女人的男人,一起過了河,但是在上山的時候,師傅先發(fā)現了那個東西。那應該是一個人的遺骨,就在河對岸的一堆亂石里。師傅從那堆骨頭里,找到了那尸骨的身份證,知道了是一個叫洪三的人。” “當時師傅先是在尸骨胖點了香,又問了神,發(fā)現洪三的鬼魂早已不知去向,也就斷定了那女人身上的鬼魂,就是洪三,做完這一切,師傅才帶著我和那男人回了趙莊。” “女人被男人綁在家里,由他的一個兄弟看著,我們回去的時候,發(fā)現女人整個人已經呈現出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tài),雙眼外翻,口齒不清了。” 第49章 驅邪 “這樣的狀態(tài),說明附身的鬼魂幾乎已經占據了這具身體的主動權,師傅眼見不能再拖了,就讓我準備一些基本的東西,只是這深山之中,紙扎人幾乎沒辦法去什么地方買的到,于是師傅就自己動手制作了一個,而碗筷主人家很快也拿了出來。” “因為之前師傅就教過我這些東西,算是一次試煉,這次驅邪是由我來cao刀的。” 黃九枚回憶起那一次的細節(jié),現在回想起來,還頗為唏噓。 “準備好了替童,房屋里只剩下我和那個被鬼上身的女人,再就是師傅了,那女人的家里人被請出了屋子,至于在女人掙扎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在屋里擺好了界橋,又點燃了三根香,這才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女人面前。” “因為是超度那個亡魂,所以我并沒有叫女人的名字,而是叫了那個叫洪三的人,正所謂被鬼附身,與鬼同去,洪三上這女人的身,就是為了將女人折磨到崩潰,而后自己控制女人的身體,做出傷害自己,甚至是自殺的行為,這是中邪后最后的結果,所以一般來說,這樣的鬼魂,我都會選擇直接抹除掉。” “至于界橋和陰香,更多時候只是擺設,不過如果鬼魂愿意自己離開被附身那個人的身體,這些東西還是有用的。” “我當時先是叫了洪三的名字,而后又轉身拿過隨身攜帶的帆布包,從里面拿出了朱砂和狼毫。” “當時女人聽我一叫洪三的名字,就滿臉詫異的抬起頭來看著我,我見那女人的目光之中,這件事似乎還有余地,也就沒有立刻動用手段,而是詢問起那洪三之所以附身的緣由來。原本我只是隨口一提,可那洪三居然真的說了起來。只不過這個,我待會兒再跟你講。” 黃九枚賣了一個關系,只是蘇尚馨好像并不在意,似乎很想知道這一次驅邪的結果。 “當時洪三說完他死的整個過程,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在經過師傅同意后,我還是詢問了其中一些細節(jié),而后洪三表示愿意離開女人,但我必須答應他要幫他做一件事情。” “我同意了,洪三當即離開女人的身體,與此同時,先前搭好的界橋,也瞬間有了動靜,那界橋是用兩個瓷碗做橋墩,一雙筷子做橋身,此刻那橋身上,也就是筷子中心部位,像是被什么東西重壓了一般,微微彎曲到了一個弧度。” “而燃香在橋身之前,一片煙霧朦朧,常人所見不過是煙霧,而在鬼魂的眼里,哪里應該是有一個通道的。也就幾分鐘的時間,筷子恢復正常,而屋子里用作替童的紙扎人,也騰的一聲燃了起來。” “煙霧散去,整個屋子里的寒意也瞬間消失不見。” “所以,這就算是成功了?” 蘇尚馨眼里有著不可思議,她總覺得這樣太簡單了,幾乎都沒有什么意外發(fā)生。 “不然你還想怎么樣,那被附身的女人,就算鬼魂走了,依舊非常的虛弱,當時他們家的人只是一個勁兒感謝我和師傅,卻也只有我和師傅知道,之所以會這么輕松,還是因為我們答應了那鬼魂的要求。” “要求?” 蘇尚馨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即又道:“所以,是不是還有第三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