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爐點雪
荊州南陽苑縣的無名的山丘上,秋瑟中帶著一絲的寒冬的冷意,山林中,一條條常年累月的積累下小徑通往山頂,來往的樵夫背負沉重的柴火,一步一步的從山上走到山下。 “好累。” 步履蹣跚中,踩著青石板一步一步朝著山上而去,年約二十的臉龐上倒是有著常人難有的堅毅,單薄的衣裳,腳下穿著的只是一雙簡易的草鞋,在瑟瑟秋風中無疑顯得單薄。 呼呼~~ 放下肩頭上的重物,少年直接坐在小路的青石板上,打開袋子一瞅,被秋風襲擊的稍微有點凍僵的臉龐上,僵硬的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爹、娘,孩兒活下來了?!?/br> 少年坐在青石板上,看著山腳下的物色,齜牙咧嘴的笑道,自十年前,父母因痢疾而亡,留下年僅十歲的他,在還算是太平的世道中,他勉強的活了下來。 “二十年了。” 陳歡神情有點低落,來這個世道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間,他近乎是一事無成,二十年了,作為一個穿越大軍中的一員,他竟沒有一點建樹,就算是十歲那年,父母患有痢疾,他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 想到此處,陳歡心有郁結,他縱然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近乎渺小的可憐,說到底,他并非只是什么學霸,野外求生的專家,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不能在普通的文科生。 百無一用是書生,讀的再多,竟然沒有一處可以用得上,陳歡的心情可想而知。 “哎,走了。” 自怨自艾從來不是陳歡的個性,不然陳歡也可能獨自一人,在這樣的世道中,活了十年,畢竟這個世道從來不曾太平,距離黃巾賊作亂才過了三四載的光陰罷了。 肩上的重物,是他和山上的人半個月時間所需要的糧食。 “回來了?!?/br> 茅草屋中傳來平淡的聲音,旋即只見一人,身著青裳,手持羽扇,來到陳歡的面前,順手接過陳歡肩膀上的重物。 “師傅?!?/br> 禮不可廢 就算再累,陳歡也是朝眼球的人行了弟子禮,與眼前的人,他口中的師傅待了三四載的時間。 中平元年大賢良師張角造反了,浩浩蕩蕩的攜眷著被天災人禍的搞的崩潰的大漢子民造反了。 造反來的快,聲勢也是浩蕩,被鎮壓的速度也是極快,中平元年十月,張角與廣宗病亡,十一月,張寶命喪曲陽。 那一年,戰火遍布九州在,那一年,陳歡差一點命喪黃泉,是眼前的人,拉了他一把,救了他的命。 “趕緊進屋,洗個臉?!?/br> 屋內傳來柔和的聲音,聲音中帶著擔心與責怪。 “是,師娘。” 家的感覺,陳歡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有感受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些年來的相處,陳歡得到的很多,真的很多,對于他而言起碼是這個樣子。 素衣素臉,臉上未曾粉黛,可就算素面朝天,也掩飾不了曾經的精致。 夫妻二人一前一后,渾然天成,似乎上天就注定了他們這輩子注定成為夫妻。 “慢一點吃。” 天黑了,到了秋天,天黑的特別的快,至少比夏天的時候快了一個時辰,坐在右側的婦人,不斷的往陳歡和自己丈夫的碗里面夾著菜。 三人都低著頭吃著飯,不曾多說過什么,在寧靜中,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碗筷,目光緩緩的抬起來,視線落在陳歡的身上“叔弼,你可想出去走一走?!?/br> 天下之大,豪杰無數,居于小丘上,如何能領略天下的精彩。 “我”驀然間,陳歡抬頭,略微驚訝的眼眸中帶著七分的驚喜,三分的驚懼。 喜的是,他的師傅終于放他出去試試這天下的英雄豪杰究竟有幾分幾兩,懼的是,這走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也是一個未知數。 “癡兒!” 筷子在陳歡的腦袋上重重的敲打了一下,人坐在這里,一股不怒自威之色,正襟危坐中,散發出嚴厲。 “師父我” “婆婆mama的算什么大丈夫!” 在重重的在陳歡的腦袋上敲打一下后,在婦人掩嘴的嬉笑中,中年男子收回了手,正兒八經的目視著陳歡“癡兒可懂!” “懂?!?/br> 所謂當頭棒喝紅爐點雪不外乎如此。 有些時候,有些話不需要明言。 心領神會則以。 “什么時候走。” “過兩日?!?/br> 快入冬了,他也該走了。 “善。” 旋即,中年男子又低下頭繼續吃著他的飯,到了深夜,煤燈點亮,照亮了房間里面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內,一人坐著,一人站著,一人講,一人聽,就如同四年前一般無二,或者說這些年來都是如此。 講的是儒家的經典,講的是他對于儒家經典的認知,講的是兵法無常,講的是治國之道,種種的道理,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猶如天花亂墜妙不可言。 講的人如癡如醉,聽的人亦是如此。 衣缽傳承! 陳歡是他的衣缽繼承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夫妻如此尚無子嗣,陳歡便如他的子嗣。 兩日后 銀裝素裹,干禿的枝條上掛著一根根冰棱。 “下雪了,記得衣服要穿厚一點,出門外在” 喋喋不休的話,在陳歡聽來格外的溫馨,以往不懂事,聽的時候,閑煩,如今想聽都沒的聽。 人??! 別等到失去才懂得珍貴。 “師父、師娘、歡兒走了,二老保重!” 門前,陳歡一躬到底。 師父師父 如師如父! 站著的人,接受了陳歡這一禮,微微的一頷首,站在原地上,目送著下山少年的身影。 “夫君,就這樣放歡兒離去,可” 婦人臉上帶著擔憂與不舍。 “總不可能留他在身邊留一輩子,雛鷹終究是要展翅飛翔?!敝心昴凶与p手負在背后,話語中流露著一絲的不舍,不過他的眼神相當的堅定,看向陳歡離去的背影,瑟瑟的冬風,直接撩起他的雙鬢,青裳衣玦也隨著飛舞,雙唇上下嚅動難喃喃自語“他可是我司馬德cao的學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