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嗯?周隊你已經回來了?” 巫樂手上拿著烤串,嘴里還嚼著,“你去干什么了?吃晚飯沒?” 林凡是跟巫樂一塊兒回來的,手里同樣拎著兩袋烤串。 周鼎走過去道:“巫樂。” 巫樂嚇一跳:“干嘛突然喊我全名?我沒干什么吧?” 周鼎朝他抬了抬下巴:“你腹肌給我看看。” “啊?看我腹肌干嘛?” 雖然不知道周鼎要干嘛,巫樂還是樂顛顛地拉起了衣服,“嘿嘿,你也知道我又練出兩塊新腹肌的事情了?” 周鼎嗯了聲,走上前:“給我摸下。” “摸唄!我告訴你我這絕對是練出來的,不是吃蛋白粉吃的!” 周鼎伸手在上面拍了兩下:“嗯,練得不錯。” “那可不!” 周鼎收回手,確認巫樂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緊張和羞恥,神態動作都坦蕩大方,跟在夏郁面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樣。 他又說:“夏郁要畫人體,可能也要看你的腹肌。” 巫樂:“看唄,腹肌練出來不就是給人看的?” “你不覺得尷尬?他們畫人體好像還會上手摸。” “都男的有什么尷尬的,要女孩子的話我可能還會覺得不好意思,男的無所謂啊。不過也不能一直摸,摸出反應就尷尬了。”巫樂放下衣服,聳了聳肩。 周鼎看著巫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就好像池面上忽然來了一陣風,吹散了上空彌漫的濃重霧氣。 ——他的反應是正常的,大家都是這樣的。 心里倏地就平靜了下來,周鼎點頭道:“你說得對。” 作者有話要說: 周鼎:nsdd。 第9章 當晚,周鼎久違地做了個夢。 還是個緋紅色的夢。 在夢里,白天廁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像幻燈片一樣在他的腦子里放映。 一幀幀,一幕幕,比他在白天所感受的更加細致。他不光能夠看清自己的神態動作,還能看清夏郁的,不止如此,他還夢到了不一樣的后續。 后續里的他沒有狼狽而逃,而是待在原地,放任了身體的反應。 他故意把一切交給了夏郁。 是他讓自己這么狼狽,是他讓自己產生反應,那么他當然要對自己負責。 夢里的他理直氣壯,兇惡又霸道。 夢里的夏郁乖巧聽話,仰著頭,眼里充斥著水光,眼尾紅紅的,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可他叫不出聲,因為嘴巴被堵了起來,所以沒有辦法求救,只能可憐兮兮地看著周鼎,用眼神祈求他的溫柔。 睡夢中的周鼎眼睛緊閉,額頭熱汗涔出。 他下意識地抱緊被子,晃動的床發出一聲吱嘎。 容易驚醒的他立刻被這個聲音吵醒,一下彈開了眼睛。 他呼哧呼哧地大喘著氣,還未從緋色夢境脫離的思維有些遲鈍,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并且察覺到了身下的冰涼。 表情一下僵在臉上,腦子也進入了宕機狀態,好一會,周鼎才眨了眨眼,低低地罵了聲艸。 然后翻身下床,小心翼翼地進了衛生間。 天快亮的時候,他又進去了一次。 周鼎本來以為自己肯定睡不著了,但六點的時候還是迷迷瞪瞪地閉上了眼,不但睡著了,還接上了后續的后續——他夢見自己和夏郁躺在了一起。 這次驚醒之后,他再沒敢睡覺,睜著眼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 醒來的巫樂還沒睜眼就叫了起來:“昨晚誰一直去廁所啊,我感覺我醒了好幾次。” 林凡正在疊被子,聞言道:“不是我。” 趙修楠打了個哈欠:“也不是我。” 周鼎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神色鎮定:“是我。昨晚的烤串太辣,我有點鬧肚子。” 他把昨晚弄臟的兩條內褲都扔掉了,并且在上面蓋了好幾團廁紙。 “我柜里有拉肚子的藥,周隊你要不要?” “不用,我現在好多了。” 周鼎又道,“我去食堂,你們要不要帶早飯?” 另外幾人異口同聲:“要!” 上課時,難得點人回答問題的老師忽然叫了周鼎的名字,讓他回答問題,但周鼎之前一直在走神,根本沒有聽,還是靠巫樂悄悄把答案告訴他才蒙混過去。 “周隊,你怎么了?”坐在周鼎另一邊的一個男生小聲詢問。 巫樂探出頭替他回答:“周隊昨晚肚子疼了一宿,沒睡好。” 男生點點頭,沒有再問。 周鼎悄悄松了口氣,他今天表現出的所有不對勁都被拉肚子和沒睡好掩蓋,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有他自己。 可他知道,卻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在夢里對一個男生這樣那樣? 只有gay才會對同性做那種事。 可他并不覺得自己是gay。 思來想去,反而是“夏郁像個女孩”這一點更能說服他。 因為夏郁太漂亮了,比女孩子還漂亮,而他從見到夏郁的第一眼起,就下意識地在心里把夏郁和其他男性劃分了開來,覺得他和硬邦邦的男生不一樣。 也許就是這“潛意識的劃分”和他認知里的“不一樣”,讓他在夢境里把夏郁直接當成了女性。 畢竟夢境是潛意識的投射。 思及此,周鼎吊著的心放下了許多。 他想,自己也許是時候找個女朋友了,夢境不光投射出了他把夏郁當女孩的想法,還投射出了他對欲望的渴求——雖然他覺得自己并沒有想要跟人上床的想法,但也有可能是身體器官發育成熟,本能地對異性、對另一種荷爾蒙產生了需求。 他長長地深呼吸了一下,把夢里有的沒的都拋到一邊,抬眼打量起了班里的女孩子。 然而理工科處處僧多rou少,他們班一共三十個人,其中就三個女生,三個女生還都已經有了對象,所以周鼎只掃了一眼,就又低下了頭。 晚上去奶茶店轉轉好了,他想。 - 夏郁今天心情不太好。 本來是挺不錯的,因為摸到了想摸的腹肌,并且腹肌和想象中一樣好摸,他非常滿意,所以好心情從昨天一直持續到了今天上午。 但在接到父親的電話后,他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父親昨天就到了龍城,原本是要跟夏郁一起吃晚飯的,但他一下飛機就有了飯局,所以只好跟夏郁改到了日子,也就是今天。 夏郁以為父親說的吃飯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然而不是。 ——中午的時候父親打了個電話過來,特意讓他晚上換一身正式點的衣服。 這話一聽,夏郁就明白了。 父親一定又動了給他牽桃花的念頭。 果不其然,晚上他來到父親說的酒店,一進包廂就看到了三張陌生的面孔。 這三張面孔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子,是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女兒。女生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面孔白凈清秀,頭發筆直烏黑,穿了身白色羊絨衫,看起來很文靜。 一頓飯吃得不尷不尬,全程都是雙方家長在聊,除非名字被點,否則夏郁和女生都不會主動出聲。 最后吃完,父親還樂呵呵地讓他們兩個“年紀差不多肯定會有話說只是在大人面前不好意思開口”的小年輕互相加了微信,讓他們以后有空多交流交流。 盯著他們互相加完微信,一頓飯才終于算是“圓滿”。 他們在門口分別。 夏郁坐父親的車回學校。 一坐上車,父親的臉就立刻掛了起來。 他瞪了夏郁一眼:“你剛剛在那邊什么態度?就不能熱情點?人家小姑娘也在上學的,抽空過來一趟就為了看你這張臭臉?” 夏郁垂著眼,沒有吭聲。 “說話啊,怎么了?我讓你出來跟人吃頓飯要你命了?” “你是看不上人家女生還是怎么說?人家女孩子家條件好的不得了,她肯過來見見你都很不錯了!” “你要是嫌我找的看不上你倒是自己帶一個給我看看啊!” 夏郁繼續悶不吭聲。 他早就習慣父親的神經質了,是的,神經質,自從他學到了這個詞之后,他就知道這個詞非常適合用來形容自己的父親。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家父親會像他的父親一樣神經質。 ——看到他和女生一塊玩就開心,看到他和男生站在一起就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