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 暗度陳倉
王華精神高度緊張,想繃緊了的弦一樣,目光銳利的瞪著遠方。 前方沒有動靜,可是后方也沒有動靜。 他們在的地方距離哨所只有幾公里,按照道理,他吹響了號角,經過中間的那個人傳送,古遠征應該也聽到了。 “不對。好像剛剛沒聽到號角聲響起,難道是他聽不到,還是他響了,我聽不到,又或者出了什么問題。難道真的是古遠征不愿意撤退嗎?真是個倔骨頭!都什么時候了,還堅持所謂的面子!”王華越想越惱火,不由低聲罵道。 他正罵著,后面好像聽到了號角急促的低鳴聲,仔細一聽,確實是號角的聲音,那是危險的警報。 有危險!王華立即站了起來,可是由于樹木的遮擋,根本看不到。 怎么辦?后方提示危險,而前方卻有伏兵,要不要立即馬上撤退?后方是什么危險,難道說,智利人還是對哨所發動了攻擊? 不行,不行。王華眼前閃過無數個陣亡的將士,包括吳豐、周正叢、楊立、董建、黃河,還有很多很多的人。 我得回去看看,看什么危險再決定! 王華立即起身,吆喝道“走,跟我走,回去,回哨所去。” 這些人還以為王華真的要撤退,正猶豫要不要跟著回去,因為他們剛剛也聽到了王華和古遠征的爭吵,正不知道該聽誰的,卻看到王華帶頭往來的方向跑去,遲疑間,看到王華在前面大喊。“速度,速度。” 王華帶著這些人跑了幾分鐘,很快看到了前方跑來的人,正是他剛剛吩咐回去通知的人。那人神色慌張,腳步凌亂,看到王華馬上揮手示意。 王華加快速度,很快兩人就碰面了,那人一個不留神,差點摔倒在地,王華忙扶住他。 “怎么回事?”王華喘著氣問。 那人卻是上氣不接下氣,張著嘴巴,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好,了。有人,伏擊。哨兵,被殺。” “我們的哨兵被殺了。那前面的情況怎么樣?”王華的聲音不由就提了上來。 “我,我不知道。我看到哨兵被殺,就,就回來匯報了。” “他的尸體呢?” “就在我們和他約好的地方。”匯報的人終于能夠一口氣說完。 這是究竟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是哨所被攻陷,他們打過來了。不可能,他們在這里都沒看到敵人,也沒聽到槍聲,所以哨所應該還在。那么就是除了那兩隊人外,智利人還派出人來偷襲了,從哪里偷襲呢?沿河每隔一段距離,古遠征都派了人,應該不會那么大意被偷襲。總不會敵人是上天入地而來,不對,還有一個方向,是東邊。 東邊是延基韋湖,是個大湖,長40公里,寬35公里,面積達到8600平方公里。王華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延基韋湖的最西南角,他們完全可以把船搬運到湖泊的西北邊,然后再用船把人偷運到他們的后方,就可以避開他們的眼光,偷襲他們。 難怪哨兵被人殺了,都沒有發出警報,是因為大家都想不到。 “混蛋!”王華不由罵道,罵別人,更罵自己。他早就應該想到還有一個方向沒人監視,可是,他卻只想到陸地上的人,卻沒料到敵人會從水上發起第一波的攻擊。 那么河流過來的那些人是誘餌,還是真的包抄的伏兵? 王華感覺腦子一片混亂,不過,這個時候,想這些沒有作用了。那些湖上過來的人明顯奔著哨所而去了,他們的目的就是拔掉這個哨所。 果然,王華在思慮的時候,哨所那個方向傳來了隱約的槍聲。 “走。回去!”王華已經沒有時間想了,因為,哨所總共有一百人,王華帶出十來人,把最前方監視的十來人帶回去,有二十來人,另外還有十來人在河的最上游監視,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現情況,趕回去。所以,哨所現在只有七十個人,就是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過來偷襲。要是他們把余下的人全部派出,至少也有二百人,或許更多,因為,智利人比他們人多,他們對于智利現在有多少人已經無法探查了。 “嘩嘩嘩”,大雨終于澆灌下來,是雷陣雨,瞬間把所有的人全身淋個通透。 大雨占據了整個天地,所見之處,只有雨水,根本很難看清前方的路,也給王華他們的前進造成了困難。耳邊只聽到雨滴聲,就連剛剛聽到的槍聲都沒有了。 “神子,我們這樣走不動,大雨太大了,要不,我們休整一下。”身旁有人叫道。 “休整!我們哪還有時間!前方有敵人,別廢話,快速前進。”王華怒不可制的叫。 其他人看著王華生氣的樣子,也不敢再多說,只能乖乖跟在后面走。 但是,卻是走不快,五分鐘下來,他們都沒走過一百米。 王華對著眼前的大雨,用手抹開額頭和頭發留下來的雨水,不由低聲罵著,但是也同意了剛剛那人的提議。 因為大雨對他們的行動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不過,應該也對伏擊的智利人造成了不便,現在處境最好的反而是哨所里的人。所以,王華才同意修整。 王華他們躲在大樹下,用一些樹葉和枝條形成一個簡單的避雨場所,好在這些工作,那些印第安人很善長。 現在是北半球的夏季,但是穿著濕衣服,還是對身體不好。大家躲在樹下,利索的把衣服攪干,如果有篝火的話,就可以把衣服烤干,但這個顯然是不現實的。 王華把衣服穿回去,對著吹來的冷風,不由發抖了一下。 豆大的雨點打在他們臨時蓋好的樹葉上,匯集成一道小水流,然后投入到地上,和漫天的雨水混合成一片。 王華安靜的待在那個避雨之所,奧希金斯卻是懊惱不已,雖然他是在房子了,卻是來回走動個不停。 “這該死的鬼天氣,怎么說下雨就下雨了,要是在晚個小時再下雨,估計我們就可以攻陷哨所了。” “那是。不過這個天氣真奇怪,明明早上都是晴天的,怎么下午就下雨了。”應永剛也在一旁。“如此一來,我們的完美計劃就不完美了。” “這個要怪我,夏天經常有這種天氣,我應該考慮進去。”奧希金斯主動承認錯誤。“如此一來的話,應先生認為我們的計劃會不會有漏洞,還能不能執行下去。” 因為這個計劃是應永剛想的。應永剛其實計劃很簡單,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利用那些老百姓裝成軍隊,分兩路吸引王華他們的視線,卻派出真正軍隊乘船,從后方偷襲,加上對岸這邊的攻擊,剛好兩路包抄,讓華人走投無路。 當然,他們也可以不管哨所這些人,直奔大后方,但是對于這個哨所,總是如鯁在喉,甚是難受,還不如拔掉,才可以全面鋪開。 奧希金斯聽到王華居然有軍艦在他們后方,心神不定,所以打算采取速戰速決的方式,因為,他現在回去也沒作用了,除非是他們愿意和談。 和談這種考慮,奧希金斯不是沒想過,但是聽到應永剛說到華人只有區區不多的人,立即否決了這種打算,現在,他就是要和華人拼時間,看看誰能更迅速占領這片土地。至于岸邊,他們可以不考慮修建房子,讓他們的軍艦毫無用武之地。至于瓦爾迪維亞這些內河城市,只有在狹窄的河道處修建起炮臺,應該能夠對付行動不變的軍艦。所以,現在拼得就是時間和決心,看看誰更果斷和狠辣。 可惜的天空不作美,毀壞了他們原本極其完美的計劃。 現在可好,偷襲被暴露了,而他們這邊的援兵還沒登上岸,難以形成合圍。 “自然可以的,而且我們的人也過去了,如果不繼續行動,我們只會損失更大,還會讓那些人逃走。”應永剛說。 “可是,目前這個情況,下雨我們很難渡河,又被他們發現了。”奧希金斯懊惱地說。 “這個沒關系,我們可以等雨停了或者小一些再行動。至于渡河,我們可以放棄,我們可以采取老辦法,用漁船從湖那邊走。他們的哨所是靠著河邊,距離湖那邊有些距離,從那里上,我們也可以完成合圍,就是少了偷襲的機會,必須用人來強攻。”應永剛淡定地說。 “這個沒問題。為了取得勝利,犧牲總是難以避免的。”奧希金斯面色從容。 “這就好。還有,我們也可以從岸邊向對岸射擊,吸引對方的注意,配合兩邊的攻擊。”應永剛末了還想了一個辦法。 “這個好。看不出,應先生還是很精通領兵之道。”奧希金斯夸獎說。“不過,應先生是如何認識王華的?” “其實我也是華人的一份子,這個,我之前就和你講過。”應永剛看著奧希金斯的目光,知道他對自己還有所保留。 “對,我清楚。我就是不是很明白,你為什么那么怨恨王華,居然會愿意幫我。”奧希金斯雖然采用了應永剛的計策,但是對于應永剛的手段卻是越發忌憚,就和他剛認識王華的時候一樣,他就知道王華的厲害,現在卻成了他最大的阻礙。 “因為,王華的父親搶走了我的妻子,王華搶走了我的女兒,要不是我們父子三人見機逃走,我們三人不是被奴役就是被殺害,所以,我要報仇,我要讓他們父子倆死無葬身之地。”應永剛明白奧希金斯的擔憂,但是,他又不能說出和王華的真實關系,更不能提上韓小月,所以,他就靈機編了一個理由,卻不知道,這個理由卻和現實有幾分相同。 “原來如此!你上次說,你們是比較早過來的,而王華他們是晚些過來的是嗎?”奧希金斯看到應永剛恨得殺人的樣子,心里頭相信了大半,但是還有些疑問。 “對。他們是一家子過來的,家族起碼有幾百人。他們過來以后,依仗人多,開始侵占別人的財產和女人,很多個和我一樣的人都被殺害或者逃亡。所以,我們萬萬不可讓他們逃脫,一定要見一個殺一個,才能把他們家族的人徹底消失。”應永剛說出了心里話,眼神瘋狂而火熱。 “行。一切按照應先生的計劃來。”奧希金斯嘴角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