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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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gè)小山包,很快登頂,二人居高遠(yuǎn)眺,福靈正想著怎么重提他的家人,他突然說道:“剛才的女子是文忠郡王妃。” 福靈啊了一聲,驚訝看著他。 “昨日傍晚,守城尉派人到軍營請示,是否讓她的隊(duì)伍進(jìn)城,我準(zhǔn)了?!彼f道。 福靈搖頭道:“那樣妖媚的女子,頂多是個(gè)姬妾,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郡王妃?” “她身后有十多名護(hù)衛(wèi)不遠(yuǎn)不近跟著,個(gè)個(gè)都是高手,尋常姬妾不會有這樣大的排場。”他說道。 “這倒是奇怪。”福靈說道,“太后最厭妖媚的女子,王妃郡王妃中但凡有些媚態(tài)的,都不得太后喜歡,安王妃最愛揣度太后心思,想方設(shè)法討好,怎會為文忠郡王娶這樣一位郡王妃?” “也許不是?!彼魂P(guān)心。 “還有啊,文忠郡王妃的娘家是詹事,算得上書香門第,可那女子的姿態(tài),怎么說呢,像足了皇伯父宮中的幾位美人兒,太后說她們打小被人□□著討好男人,就是個(gè)玩意兒。”福靈又道。 “是與不是,很快就會知道。”他摟著她肩,看雨絲已停,太陽露頭,問她道,“這會兒下山去草原上騎馬,還來得及,去嗎?” “可是?!彼僮斓?,“昨夜里被你擾醒,今日早起又刻苦練劍,我累了?!?/br> “那下山去吧。他看著她輕笑,“去城隍廟里歇歇腳。” 她歡天喜地說好,二人緩步下山,看到城隍廟的屋頂,福靈心中不由踟躕,他看到家人的塑像會如何?會劇烈頭疼?還是會狂性大發(fā)? 她不敢細(xì)想,小聲道:“明庚,不如先去我住過的寢殿里瞧瞧,然后再去給城隍爺上香。” “好啊,隨你。”他答應(yīng)著。 二人從后門進(jìn)了寢殿,福靈待嫁時(shí)的布置絲毫未動,打掃得一塵不染,幾束絹制紅蘭花竄成的花束懸在窗邊,鮮艷奪目,窗下炕幾上瓷瓶中插著幾枝迎春花,嬌嫩水靈。 廟祝十分殷勤,親手奉上茶來,說幾句客氣話,知趣得躲了出去。 二人隨意坐在榻上喝茶,大將軍環(huán)顧四周,握住她手揉捏著,聲音已是喑啞:“這算是你的閨房吧?” 福靈看著他眼眸中異樣的神采,拍他一下輕斥道:“神佛面前,休要不敬。” “那你為何非要拉我來寢殿?”他眼中濃情更熾,不依不饒糾纏而來。 福靈被他的目光鎖著,心中漾漾得動,不由自主朝他靠近。 嘴唇相觸的一瞬間,想到公婆小姑小叔在側(cè),忙忙克制邪念,呸得一聲拍開他手,坐得離他遠(yuǎn)了些,垂頭避開他的目光,喝口茶穩(wěn)了心神,抬眸看著他。 他的眼眸中染著笑意:“神佛面前不得行夫妻之禮嗎?你可見過歡喜佛?” “明庚。”福靈喉間吞咽一下,正色道,“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何事?”他關(guān)切看著她,“很為難的事嗎?” 她擱下茶盞,兩手握住他兩手,輕咳一聲道:“明庚,咱們邊城供奉的城隍爺,是忠烈公?!?/br> 他驀然變了臉色,眼中光彩淡去,只剩了冰冷。 “明庚。”福靈緊攥住他兩手,“他們的塑像栩栩如生,你去看看他們。” 他身子僵硬,直挺挺坐著,臉上神情木然,薄唇抿得死緊。 福靈道:“你總要面對的,我會陪著你?!?/br> 他定定看著她,絲毫沒有猶豫,猛然抽出了手。 福靈被他大力帶著往前一栽,頭扎進(jìn)他懷里,他將她推離懷中,與她保持著距離。 福靈心中又痛又悔,眼淚落了下來,也許,該徑直帶他去的,不該想著迂回婉轉(zhuǎn)。 他慢慢站起身,欲要抬腳向外,福靈撲過去,從身后一把將他抱住,嘶聲道:“是我不好,貿(mào)然帶你過來,可是,我不想讓你頭疼,我想幫你找到病根?!?/br> 他掰開她手,福靈心中一涼。 想起上次在軍營時(shí),他派人送她回府,然后頭也不回離去,好些天不曾回家。 這一次,他是不是再也不會理我了? 下一瞬,他將她的手?jǐn)n在掌心,向后一靠,緊緊靠住了她。 良久靜默,他終于開口,低聲說道:“走吧?!?/br> 去哪兒?去大殿還是離開城隍廟?福靈不敢說話,亦步亦趨跟著他。 來到娘娘殿門外,他滯住腳步,福靈安靜立在他身側(cè),等待他做出決定。 她看著他雕像一般僵硬的側(cè)臉心想,如果他不愿意進(jìn)去,我立馬陪他回家。 他緩慢伸出手,手指痙攣一般顫抖,幾乎粗魯?shù)脤㈤T撞開,閃身而入,同時(shí)大力將門關(guān)上。 啪得一聲,福靈被關(guān)在了門外。 她兩腿一軟,扶墻坐到門口的石墩上,背對著門板,默然等著他。 里面安靜得一絲生息也無,她耐心等著,不知過了多久,門被緩緩拉開,他慢慢走了出來。 福靈忙站起身看著他,他低頭躲避著她的目光,手摁住她肩頭,將她摟向懷中,一步一步下了石階。 他摁在肩頭的手很用力,他似乎將她當(dāng)作了拐杖,福靈咬牙直起腰身支撐著他。 路過大殿的時(shí)候,他目不斜視繞了過去,徑直出了廟門。 廟門外上了馬,一路策馬緩行,卻一直落后她半個(gè)馬身,始終不肯與她并行。 到了府門外,看她下了馬,她的四個(gè)丫頭圍上來侍奉,用力一磕馬身,馬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福靈嚇一跳,想要上馬去追,一人一馬已不見蹤影。 想到他一直低著頭,沒有看過他一眼,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心里顫顫得發(fā)抖。 是不是逼他太急了? 難得大將軍今日不來軍營,駱駝趁機(jī)把軍帳徹底清掃一番,正哼著歌趴在地上鋪羊毛氈的時(shí)候,聽到外面急驟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徑直到了帳門外。 是誰這樣大膽?敢在大將軍軍帳前騎快馬? 想著站了起來,一個(gè)人掀簾闖進(jìn),臉色煞白雙眸血紅。 “大將軍?”駱駝驚呼道,“又鬧頭疼了?” 大將軍悶哼一聲,咬牙喝道:“出去。” 駱駝忙忙向外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廖恒聞聲走進(jìn),他低著頭閉著眼坐在地上,含混不清說一聲滾。 “吃了藥再罵人?!绷魏銖澭鼘⒁活w藥丸擱在他手邊。 他吼一聲不用。 廖恒皺了眉頭:“你要忍過去?” 他咬著牙不說話,廖恒搖頭道:“你能忍過去嗎?” “能?!彼曇羲粏≌f道。 “讓福靈郡主陪著你,是不是好受些?”廖恒問道。 “不能……”他艱難得,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副,模樣?!?/br> 廖恒默然片刻轉(zhuǎn)身向外,他眉頭緊皺神情肅然,嘴上卻故作輕松:“我也不想看你這副丑態(tài),走了。” 推開門,一個(gè)人正氣喘吁吁站在門外。 廖恒想問問今日去城隍廟的情形,她已一把推開他沖了進(jìn)去。 他兩手抱著頭,一動不動俯臥在羊毛氈上。 福靈屏住了呼吸。 他發(fā)出一聲悶哼,張口咬住羊毛氈的一角。 他的后背發(fā)著顫,身子向上拱起,嘴里含混悶叫著,額頭一下一下撞在地上,砰砰作響。 福靈再忍不住,沖過去一把抱住他喊道:“駱駝,進(jìn)來?!?/br> 駱駝不敢進(jìn)來,將門推開一條縫探進(jìn)腦袋,福靈道:“去找廖先生拿藥?!?/br> 駱駝指一指她身旁,小聲道:“那個(gè)蠟丸就是?!?/br> 福靈一拳砸開,咬緊牙關(guān)扳動他的身子,讓他側(cè)躺著,將藥丸塞到他唇邊,輕聲道:“明庚,吃藥?!?/br> 他已疼得神志不清,卻緊咬著牙關(guān)用力搖頭。 福靈手指摩挲著他的齒間,不防他猛一張口,緊緊咬住了她的手指。 她任由他咬著,忍著疼一聲不吭,另一只手拈起藥丸送進(jìn)他喉間,他在昏聵中固執(zhí)抗拒著不肯吞咽,舌頭將藥丸頂了出來。 四顧瞧了瞧,起身倒半盞茶水將藥丸化開,茶盞送到他唇邊柔聲哄勸:“明庚,喝水,喝幾口水?!?/br> 他依然緊咬著牙關(guān),額頭青筋暴了出來,發(fā)出壓抑的悶哼。 福靈想也沒想,張口將化了藥的茶水含進(jìn)嘴里,嘴對著嘴給他喂了進(jìn)去。 他初始尚抗拒著,怎奈那兩瓣香軟執(zhí)著糾纏,他不由自主張口,將送進(jìn)來的溫?zé)嵯乱庾R吞咽下去。 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眉目舒展開來,他沉沉昏睡過去。 福靈松一口氣,扯出帕子拭去他額頭的汗水,起身拿毯子為他蓋了,抱膝安靜坐在他身旁,心頭各種主意翻滾而過。 廖恒悄無聲息走了進(jìn)來,福靈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他低聲道:“吃了藥就會睡得跟死豬一樣,吵不醒他。” 福靈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今日去過城隍廟了?”他問道。 “只去了娘娘殿,自己進(jìn)去的,沒讓我陪著,呆了好一陣才出來,那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頭疼了,忍著不讓我知道,沒進(jìn)大殿,沒見到忠烈公?!备l`輕聲說道。 “他肯進(jìn)去,又肯呆上一陣,總算是開了頭。”廖恒說道。 “接下來呢?”福靈問他。 “希望他能將那年發(fā)生的事告訴郡主,只要他肯面對,肯說出來,心結(jié)解開,頭疼也許能不治而愈?!绷魏愕?。 “那藥丸也給我?guī)最w,一旦頭疼發(fā)作,我不想讓他強(qiáng)忍著?!备l`說道。 廖恒點(diǎn)點(diǎn)頭,突然扭頭看向沉睡的大將軍,皺眉說聲不好。 福靈忙問怎么了,他說道:“他今日為何死活不吃藥?難道他知道了我給他吃的是阿芙蓉?”說著話爬起來逃一般向外,到了門口回頭說道,“我出去躲躲去,省得挨軍棍?!?/br> 福靈想說什么,他已跑得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