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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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修誠醒來的時候,看到福靈坐在床前椅子上,慌忙起身,福靈扶他靠坐了,喚一聲來人。 墨香端了托盤進來擱在床頭,福靈笑道:“昏睡了一夜,餓了吧?特意吩咐墨香為你煮了藥膳,你嘗嘗看。” “正好傷在右肩,我的手動不了,讓金貴進來吧。”呂修誠無奈道。 “那我喂你。”福靈端起粥碗,舀起一勺遞在他唇邊。 “這怎么敢當。”呂修誠抬手阻擋。 “有什么不敢當的?”福靈笑道,“我小時候淘氣,你不總是喂我吃飯嗎?我哥哥總說讓她餓著,別把她慣壞了,你不聽他的,生怕我餓著了。” “你都記得?”呂修誠吃一口進去,呆怔看著她。 “我那會兒都八九歲了,自然記得。”福靈又舀起一勺,“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得。” 他沒再說話,她喂一口他就吃一口,定定看著她,目光須臾不肯離開。 福靈喂他吃光一碗,問道:“還要嗎?” 他搖了搖頭,夢囈一般說道:“從不曾想過,會有這樣一日,你會坐在我面前,笑著喂我吃飯。我……” 他低頭掩飾激動,輕聲說道:“你小時候活潑好動,我雖是文毓郡王的伴讀,可我的目光總是跟著你,生怕你有任何閃失,我全心呵護著你,看著你一天天長大,你遵照兄命,對我守禮避嫌,我難以忍受你與我越來越疏遠,我向文毓郡王表明心跡,被他斷然拒絕,原來他嘴上視我為好友,心里一樣鄙夷我的庶子身份。” “所以你與哥哥漸行漸遠,不再來成王府,我有兩年多不曾見過你,你中了武舉的消息,也是從別人嘴里聽到的,最后一次京中見面,是在哥哥的書房中,你送來一對點翠蝴蝶簪做為賀禮,你走后,哥哥說家中正為你說親,對方是一位翰林家的千金,你很滿意,我心里也為你高興。”福靈說道。 他搖著頭笑:“郡王關心我的終身大事,我那么一說,讓他放心罷了。” “哥哥曾問過我,他說你覺得修誠如何?我說很好啊,他說修誠雖是庶子,可他力求上進性情溫和,他待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你與他一起長大,你們兩個成親的話,哥哥很放心。我對哥哥說,雖然我很羨慕父王母妃那樣青梅竹馬的感情,可修誠哥哥只是哥哥,和他成親我會覺得很奇怪。”福靈看著呂修誠,“我哥哥沒有鄙夷過你的出身,他是真心視你為好友。” 呂修誠愣了愣,愴然笑道:“原來是郡主嫌棄我。” “我沒有嫌棄你。”福靈說道,“你八歲進王府的時候,我剛蹣跚學步,你看著我長大,應該知道我身份觀念淡薄,我只是覺得哥哥就是哥哥,meimei與哥哥成親,豈不是奇怪嗎?” “皇上將你賜婚給魔王的時候,你可曾想到過我?”他目光灼灼。 福靈搖頭:“我當時只想著逃跑,將父王與哥哥都拋在了腦后,再后來,被哥哥捉回王府,一切已成定局。” 他默然半晌,方說道:“我沒想到你會抗旨,也不知道你曾經逃跑過,我數次在成王府外徘徊,我極度厭惡孫啟,推了他許多次宴請,你出嫁的時候,我騎馬跟了你三天,哥哥派人將我綁了回去,回去后我越來越后悔,我一直痛恨自己沒有帶你走,當他們提出派我到邊城任監軍時,我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他們是誰?”福靈問道。 他沒有回答,而是接著說道:“他們答應我,只要查到孫啟的罪證,將他扳倒,就讓我帶你回京。我不求什么,只求帶你回去,只求你不用終生呆在苦寒簡陋之地,你自小嬌養,不該受這樣的苦楚。” 福靈忙道:“我不覺得苦楚,大將軍他……” 他打斷她:“我看出來了,他對你很好。可你想過沒有?他為何對你好?無非是因為你青春美貌,他府里幾位如夫人老丑不堪,自然待你分外不同。” 福靈愣住,他又道:“而你對他,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虛與委蛇。若能回到京城,你應是求之不得。” 福靈回過神,搖搖頭問道:“他們讓你查大將軍什么罪證?有關徐惕守的罪證嗎?所以自從你到了邊城之后,不停追問耀文與耀章的事,你借口看兵書,每日前來書房,就為了窺視將軍府的內宅,你在龍首山上故意受傷,好讓徐惕守順利帶走耀文,自己又能避開嫌疑,接下來呢,你要如何做?” “我自然要揭發孫啟,據實上奏。”他一臉慨然之氣。 “可你只寫了書信,沒有寫奏折。”福靈看著他,“書信是寫給誰的?你說的他們是誰?你在京中投靠了何人?” 他警惕看著她:“你看到了書信?” “不巧被我看到了。”福靈從袖中掏出書信遞了過去。 他的眸色變紅,話音里滿是失落:“你喂我吃粥,是為了套我的話?” “不是。”福靈懇切看著他:“我是為了報答你曾經對我的好。 ” “你會告訴孫啟嗎?”他輕聲問她,似試探似哀求。 福靈點頭:“我會。” 他不置信看著她,半晌方道:“告訴他又如何?他敢殺了我不成?” “他有何不敢?”福靈搖頭,“你貿然前來,本就是以卵擊石,你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他的拳頭砸在墻上:“還不曾交手,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你可知道,大將軍已經說服徐惕守到甘州府自首,并獻出天梯山的寶藏上。”福靈看他臉色轉白,問道,“你覺得皇上會給大將軍記功?還是對他嚴懲不貸?” 他愣了愣,隨即咬牙冷笑:“他的罪惡不止這一樁,每一樁都是死罪。” 福靈心中一跳:“我倒不知道他都什么罪惡,你說來聽聽。” “其一,虐待妻妾致其自盡;其二,好色荒yin搶奪人/妻;其三,窩藏罪犯包庇匪首;其四,屠殺無辜草菅人命;其五,在金城犯下滅門慘案;其六,忤逆太子圖謀不軌。”他一字一句說道。 福靈聽到金城滅門慘案,想起徐惕守之言,心驚不已。 勉強壓下心跳說道:“或者是欲加之罪,或者是道聽途說,又或者是以訛傳訛,每一樁都沒有證據。” 他黯淡了眼眸,怔忡說道:“福靈,你一直在替孫啟說話。” 福靈不語,他有些急躁:“你為何要替他說話?你是不是怕他?你不用怕,你也不用幫我做什么,你只用等著,等我收集到他的罪證啟奏皇上,我即刻帶你回京。” “你背后的人是太子嗎?”福靈問道。 他不置可否。 “是他們為了對付大將軍籠絡的你?還是你早就投靠了太子?”福靈又問。 他看著她,略微有些吃驚。 “我雖不問朝堂,也不是傻子。因皇上經常當著太子的面夸贊我哥哥,太子對我哥哥不滿已久,你這兩年與我哥哥來往甚少,是不是因為你投靠了太子?”福靈接著問道。 他張了張口,福靈道:“你可以不認,但是不要騙我。還有,兵部官員眾多,為何單單派你前來邊城?他們是不是讓你利用我來牽制大將軍?” 他咬牙不語,福靈聲音大了些:“你前來邊城,究竟是利用我?還是護著我?你說。” 看著她眼眸中的厲色,他激憤起來:“無論手段怎樣,我終究是為了你好,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我投靠太子如何?利用你又如何?我一個三等伯府上不受待見的庶子,費盡心力考中武舉,就因曾是文毓郡王伴讀,處處受人壓制,太子把持著兵部,他派人對我示好,我能不知好歹嗎?” 福靈一聲冷笑:“自己的前程,自己去謀。何必怨天尤人?又何必將自己說的那樣不得已?呂修謹與你一樣是三等伯府的庶子,他靠著自身努力,如今已是四品知府,官聲斐然,你怎么就不行?” “我也可以外放為官,可我不想離你那么遠,我要在京中守著你。”他嘶聲道,“愛而不得相思成狂,你怎么會知道我心里的苦?” “我不知道你的愛與相思,因為你從未當面告訴過我。”福靈垂下眼瞼,避開他絕望的目光,狠下心腸冷聲問道,“你說你喜歡我,可我孤單的時候,你在哪里?我有了難處,你又在哪里?你可知道我每日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又盼望些什么?你的喜歡,不過是自演罷了。” 他凄然道:“我多想關心你,多想陪著你,我常去成王府,站在墻外的夾道等著你出來,我常去你喜歡的地方,盼著能遇見你,我遠遠看到你許多次,總是在你快要靠近的時候逃開,在你面前,我是一個懦弱的逃兵。 因為涉世越深,我就越明白我與你之間天差地別,別說是庶子,就算是嫡子,三等伯的門第怎么能配得上皇上的親侄女?我再怎么努力都是枉然,我只求遠遠看著你,我甚至在權貴子弟中為你物色郎君,可我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會離我千里之外。” 他說著話,目中浮起水光,忙低頭掩飾。 福靈假裝沒有看到,問他道:“你對玉茹可有真情?” “我想進入大將軍府內宅,搜尋徐夫人與程夫人的罪證,利用她而已。”他說道。 福靈一聲輕嘆:“修誠哥哥,你欺騙玉茹的感情,你與大將軍為敵,若是再呆在邊城,只怕性命不保。” 他用力抹一把臉:“只要你不說,誰又會知道。” 因提到玉茹,福靈心中一動,想起大將軍早間之言,突然就明白了他為何反對玉茹和呂修誠在一起。 忙對他說道: “我都知道了,大將軍又怎會不知?你若是早就投靠了太子,只怕你來的頭一天,他們就知道你為何而來。” 呂修誠思索著點點頭:“外松內緊,廖恒又過度熱情,他們確實在防著我。” “你昔年曾幫過大將軍,他不會為難你。”福靈看他有所松動,忙勸說道,“你辭去監軍一職,回京去吧。” 呂修誠苦笑:“拿不到孫啟的罪證,你以為我還回得去嗎?” 福靈驚道:“你給太子立了生死狀?” 他沒說話,已是默認,福靈心中一急,窗外有人說道:“就算立了生死狀,我一樣可以保你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