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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夫那邊的資金漏洞是填上了,可事情還沒有完,程嘉溯也不得不抽空關注這件事,盡力把公司的損失減到最小。 而小姑夫這件事帶來的最糟糕的后果,還是在我們的未來上面:程頤和董事長與鄭夫人夫婦,一致認為我的親戚并不是之前想象中省油的燈。在董事長那里,程嘉溯的印象分自然又減一分選擇一個會帶來麻煩的女人,只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這個兒子眼光不太好。 而鄭夫人那里,自然更討厭我給程嘉溯帶來的麻煩,在她眼里,我就是樣樣完美,還比不上那些大家閨秀呢,更何況現在我的親戚出了這種糟心的事情。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什么好分辨的了,只好長期逗留在實驗室,盡量避免和程、鄭兩家人的會面。 這期間我最怕的就是鄭與澤這家伙咋咋呼呼地搗亂,好在鄭與澤最近忙于討他孩子mama的歡心,兩耳不聞窗外事,再加上一千萬在他眼里還真就是個小事,他根本就不在乎,顧不上來找我的麻煩。 值得一提的是,輕白集團那邊給我發了份offer,待遇比我在唐韻的高出好幾倍,另外還有一封信。 這里頭的暗示意味非常明顯,如果我去了輕白集團,不僅能提高收入水平,更重要的是,侯輕白有意替我承擔這份債務 我回絕了offer,并提醒侯輕白,記住他的承諾。 這樣的郵件往來,我自然也沒有告知程嘉溯,做了備份之后,就從郵箱里頭刪除了所有痕跡。 之后侯輕白果然信守承諾,不但自己沒有再來糾纏我,就連輕白集團也仿佛銷聲匿跡了,據安然說,輕白集團的大動作減少了很多,仿佛和唐韻達成共同建設生物科技園的協議之后,就打算進入修整狀態。 再或者,就是他們想要開拓別的領域,暫時放棄這一塊兒了。安然這么推測,這對我而言自然是一個好消息。 這時候,我還不知道有一團陰謀的烏云正飄在我的頭頂,一點一點遮住所有的陽光和天空。 正文 213 質詢 七月初,輕白集團召開記者發布會。 會上,輕白集團董事長侯輕白親自宣布,即將開始一個新項目,這個項目被命名為Time,將會是輕白集團在美妝界的試水之作。 世人都知道輕白集團與唐韻的恩怨糾葛,更清楚唐韻就是以藥妝作為立足基礎的,現在輕白集團試圖插足唐韻的固有勢力范疇,實在很值得深思。 程嘉溯為此很不高興,集中力量想要狙擊輕白集團這個項目,卻被對方幾次躲過。程嘉溯不得不回過頭來,排查自己身邊是否出了內鬼。 隨著輕白集團那邊斷斷續續放出來的消息,我心里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重Time的項目范疇與YOUNG高度重合,這實在不是什么好征兆。 終于,不好的預感成了真。 唐韻高層召開緊急會議,我被從實驗室緊急叫出來,趕往明月湖總部參會。 我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只是在會議開始之前五分鐘,得到安然一句提醒:小心,沖著你來的。 緊急會議開始之后,我才知道這是一場針對我的質詢。 毫在我無準備的情況下,有人甩出一份證據,證明輕白集團的Time實驗設計、進度、成果與YOUNG項目幾乎一模一樣。 這位管理人員逼視著我,一字一句道:我認為,張小姐有充分的條件和動機泄露機密,我請求對她停職處理。 炸雷在耳邊轟隆隆炸響,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落入了早已挖好的陷阱當中。 耐心的獵手花了一兩年時間,迷惑了所有人的視線,在最后時刻給予雷霆一擊,當我發現之時,已不及逃脫。 唐韻好幾年的籌備與投入,我努力了這么久,到頭來,為他人做嫁衣裳。 輕白集團輕松摘得了枝頭即將成熟的果子,唐韻的努力成了一場笑話,如今YOUNG項目的人體藥物實驗還沒有結束,輕白集團那邊的Time卻已經投入生產線,即將上市了。 兩種極度相似的產品,輕白集團那邊率先拿到了批準字號,提前搶占市場,哪怕唐韻現在立刻申請上市,也來不及了。 而對于大眾來說,他們才不會管兩種產品的研發過程和時間,他們只看這種產品進入他們視線的時間。后者,會被認為是模仿乃至于抄襲前者。 科學界的抄襲不同于文學作品或者影視作品,這種抄襲是有數據可以判定的,也就是說,只要輕白集團搶占先機,把市場牢牢握在手中,唐韻想要占據剩余市場都做不到輕白集團一定會咬死了唐韻剽竊,把我們拖進無休止的官司當中。 侯輕白此人,真是玩得一手好心機啊。 在場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看,而我不需要鏡子,也能夠想象自己的臉色煞白如雪。 死一般的寂靜。 YOUNG項目資料泄露,第一個被懷疑的定然是我,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我是程嘉溯的未婚妻,從利益訴求而言,我們是一致的,我沒有出賣他的理由。 可是事實就明明白白地擺在這里,輕白集團的Time項目即將上市,而YOUNG還在我手里做著人體測驗。 實際上早在半個月前就有人提醒我,藥物實驗做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不需要再多此一舉。是我為了保證自己的第一個作品臻于完美,堅持要進行又一輪的實驗,等于是強行拖慢了實驗進度。 這種行為可以說是為了追求完美,更可以說是為了拖慢唐韻的腳步,給輕白集團爭取時間。果然,輕白集團在這半個月時間里極其迅速地完成了結項,拿到生產批文,直接把產品推上了生產線。 輕白集團的造勢從未停下,廣告攻勢來勢洶洶,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能將產品全線鋪開,搶占全國市場。 那時候,唐韻將回天乏力。 半個月之前的謹慎現在成了我的罪證,我百口莫辯,僵硬而木然地靠著座椅,看著那位副經理拋出一樣又一樣證據,每一件都直指同一個方向我張梓潼,實際上是輕白集團派來的間諜。 貿然打斷他的發言是一種不智,桌面一下,我掐得自己手心出現幾個深深的指甲印,才勉強忍住站起身反駁他的沖動。 終于,到了我可以發言的時候。我有一種苦笑的沖動罪證太多,一時之間,我竟不知道應該從哪里開始反駁起。 怔了一會兒,我看向程嘉溯,希望能從他哪里得到一點點提示,一點點支持。 此刻我腹背受敵,唯有他能夠保護我。 但程嘉溯看著我的眼神里充滿悲傷和壓抑的憤怒,那是被背叛、被欺騙的人才會露出的眼神。 我駭然,頓時如墜冰窟。 程嘉溯他在懷疑我了。 閉了閉眼睛,本來已經有了一點點頭緒的自我陳述在瞬間變成一團亂麻,絲絲縷縷地纏繞在我心頭,慢慢收緊,把那個地方絞成一灘破碎的血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