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頁
畢竟,風流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故事,怎么都好過浪蕩公子逼迫窮姑娘又以娶她來掩飾罪行來得好。 想想鄭與澤一貫以來的行事,我早就沒耐性了,見程嘉溯如此,只好寬慰他:他早就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雖說鄭與澤一貫不著調,但想想他穩如泰山的繼承權,再想想他在程嘉溯出國那幾年替程嘉溯守住的東西,就知道他從來都不是笨蛋。 盡管現在被不知道是感情還是別的什么東西沖昏了頭腦,鄭與澤還是鄭與澤,智商不會下降得太厲害吧我在心里默默想,但愿這個想法能夠實現。 由于鄭與澤主動和方萌萌登記結婚,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我和程嘉溯訂婚的風頭很快過去,等到六月下旬我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的時候,幾乎已經沒有記者關注我了。 當天程嘉溯因為一些工作,并沒有能和我一起出席畢業典禮。 在典禮上,我意外遇到了一個不算陌生的人:侯輕白。 作為學校的贊助商之一,他當然有資格參加畢業典禮,并且是作為貴賓。這是雙方都感到榮耀的事情商人需要學校帶來的清貴和人才,學校則需要商人創造的就業率和贊助。 程嘉溯也是贊助商之一,他收到了請柬,但由于有急事,沒能出席。 畢業典禮的儀式不算復雜,但授予學位和撥穗環節相當好費時間。博士帽上有個穗子,校長會身穿紅黑相間的導師服,幫我們把帽穗從一邊撥到另一邊,象征著拿到博士學位。 校長撥穗,院長授予證書,學生與兩位老師合影留念,這是一般的流程。輪到我的時候,坐在嘉賓席上的侯輕白突然站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走過來,他手里拿著一枝鮮紅欲滴的玫瑰花,作勢別到我的領口。 我大驚失色,后退一步:您這是做什么? 侯輕白微笑:答應和我吃飯,否則我就在這里向你求婚。 我被他的無恥所震驚,只得咬牙點點頭,心里恨得要死。侯輕白卻不管我恨不恨,笑著把花送到校長手上,說:我很遺憾自己沒有足夠的幸運能在越溪大學接受教育,這朵花,就是我的一點心意我也是突然才想起來,自己居然忘了送花。還請不要怪我唐突,實在是,我非常向往這所大學。 他說著漂亮話,我拿著證書迅速走下臺,只覺得兩腿發軟: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被侯輕白求婚,我真的是有口說不清。且不說程嘉溯信不信我,就是悠悠眾口,我先堵不上啊。 偏偏又被脅迫著答應了陪他吃飯,我只好給程嘉溯打電話,小聲告知今天發生的事情。程嘉溯正在開會,聽我說完事情經過,嘆口氣:那你跟他說清楚,好么? 嗯!我沉沉應答。 從本心講,我完全不想和侯輕白扯上任何關系,程嘉溯也知道這一點,才沒有遷怒于我。 無論如何,這一次我必須和侯輕白講清楚了,他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做出喜歡我的姿態來,這個原因我也必須弄明白。 正文 210 只求一餐 畢業典禮一結束,我就被曹欣拖到角落里嚴刑逼供:那個侯輕白怎么回事?別說他不是沖著你來的。 我真是有口都說不清,哭笑不得:沒什么關系,那位是找我茬呢。 曹欣深深看我一眼,你可千萬不要糊涂。 雖然被她誤會是很惱火的事情,但我知道,她這是在為我好。如果是出于嫉妒或者別的壞心思,她根本不會這樣提醒我。只有真正為我好的人,才能看出侯輕白的不懷好意,和程嘉溯對我的真心。 就算是要惱火此時的情形,我最應該討厭的也是帶來麻煩的侯輕白,而不是好心提醒我的曹欣。 哎,你的小狼狗。我對朝我們走過來的年輕男孩子點點頭,曹欣臉色立刻變得五味雜陳,抓住我的袖子,救命啊! 我冷笑:我見死不救。冷酷無情地抽出手,眼睜睜看著她落入那個男孩子的魔爪,身為曹老師,居然被還沒入學的研究生脅迫,擺出一副小媳婦的模樣,委委屈屈地跟著去了。 看她那樣,我不禁大笑起來。卻不料忽然有人從背后按住我的肩:笑什么呢?頓時一口氣嗆在嗓子眼里,嗆得我上氣不接下氣。 轉過身,正是侯輕白那張儒雅俊美、被稱為君子如玉的臉。他嘴角噙著一縷微笑,眼神溫柔深沉,若是換個人,只怕就要被他這個模樣迷得神魂顛倒可惜,我見過程嘉溯顛倒眾生的模樣,更清楚一個人若是真正喜歡另外一個人,應當是什么樣子。 所以,侯輕白這般表現只是讓我感到一陣惡寒:我實在不懂,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支持著他堅持不懈地糾纏我。 不知不覺中,我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侯輕白臉上現出受傷的神色,仿佛上好的美玉被礫石磨了一道傷痕,尚未傷筋動骨,卻是破壞了完美無瑕的皮相,顯現出一種令人心驚膽顫的美感。 張小姐,我究竟是為什么,你真的一點感受都沒有嗎?侯輕白輕聲道,你的心,真的是鐵石做的么? 沒有。不是。我粗暴地回答他,您有什么目的,如果是對雙方都有利的,盡管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沒必要拐彎抹角;如果是要對阿溯不利,那您也沒有接近我的必要的。 見我說得這樣斬釘截鐵,侯輕白倒抽一口涼氣,苦笑:你還真是狠心啊。 我自然是狠心的。 面對居心叵測的人,如果還心腸柔軟的話,只怕沒幾天就會萬劫不復,連帶著程嘉溯也要被我連累,落入糟糕的境地當中。 我有一個完美的愛人,沒有什么無法滿足的渴求。實際上,程嘉溯的愛時常令我感到天降幸運,唯恐這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它一個不高興就會將之收回。 那么,我又怎敢貪得無厭地奢求別人的戀慕?尤其是,侯輕白與程嘉溯地位相仿,年紀相近,也是年輕有為的總裁,有無數女人等著他的臨幸。 我張梓潼何德何能,被程嘉溯喜愛已經是幸運之極,又是哪里來的淵源,能夠讓侯輕白也為我傾倒? 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美人,更不具備特殊的人格魅力,一位總裁喜歡我還可以說是巧合,第二位也表現出的,顯而易見就是有貓膩了。 侯輕白嘆息:張小姐,你為什么總是這樣警惕?我只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 我猛地抬頭,重復他的話:更好的? 他點點頭,也許你覺得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已經非常完美,但在我看來,那還不夠好,你值得最好的,比現在更好。 侯輕白音調溫柔得醉人,聲線里仿佛有著簌簌抖動翅膀的蠱,一直飛到人耳朵里,惑亂人心。 這個男人,果然不可小覷。 我暗暗警示自己不可以放松警惕,冷冷反問:侯董覺得自己是比阿溯更好的?您這是在暗示我,應當放棄程嘉溯,轉投您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