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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柳相信,即便是桑榆與程頤和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他也會對她產(chǎn)生厭倦,只有她桑柳掌握著程頤和每一個愛好,絕不會令他生出厭惡的情緒。 她就像一株菟絲子,吸收著桑榆的營養(yǎng),攀附在程頤和身上。可她又那么清楚,程頤和的寵愛是多么脆弱的東西,她甚至不敢說自己已經(jīng)不像桑榆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jiejie的名字之上。 我不應(yīng)該了解這些秘密,之所以能從我嘴里聽到關(guān)于桑榆的消息,只能證明一件事:鄭夫人母子針對她做過大量調(diào)查,那對母子對她并不是一無所知。 桑柳以為自己站在程頤和的蔭庇里,就能夠躲開窺探的目光,事實卻證明她的經(jīng)歷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以為的敵暗我明,只是她這些年來一廂情愿地臆想。 她的一切都將大白于天下,鄭夫人與程嘉溯母子能夠調(diào)查到她的過去,能夠把這些秘密透露給我,自然也就能夠查出更多東西,把那些她瞞著程頤和所做的事情,也透露不該知道的人。 想到這一點,桑柳眼神陰鷙:張小姐,你不要忘了這是在我家,你翻不出什么花樣來。 這是她的主場優(yōu)勢,我縱然手里握著她的把柄,她也有十足把握讓我走不出這棟別墅的大門。落到她手里,她自然有的是手段對付我,拿到我的把柄,讓我不敢說出去,甚至被她威脅,為她所用。 比如她大可以將我餓上幾天,不讓我睡覺,在我身體極度疲憊、精神接近崩潰的情況下,迫使我簽下高利貸協(xié)約;又或者她可以隨時命令那些保鏢扒光我的衣裳拍照,甚至做一些更加過分的事情,用照片與錄像帶長期威脅我;再者,她還可以讓程嘉洄給我注射某些禁藥,上癮之后肯定會被他們控制 毀掉一個人的手段那么多,而我相信這個女人心里并沒有道德觀念的束縛,也沒有對法律的敬畏。二十多年金屋藏嬌的生活,讓她的生命里只有一個準則,那就是程頤和。在她看來,只要擁有程頤和就擁有了一切,反之,想要離間她和程頤和的人,會被她不擇手段地毀滅。 那些手段過于激烈,難免會留下蛛絲馬跡,若是被鄭夫人與程嘉溯察覺,事情恐怕無法善了。桑柳現(xiàn)在還沒有占據(jù)完全的優(yōu)勢,她暫時不動我,并不是因為法律,而是因為她還沒有把握能將我背后的程嘉溯也一網(wǎng)打盡。 我清楚這些,所以明知是龍?zhí)痘ue,仍是來闖了一闖,還要故意往她的痛處戳,讓她感到痛楚和忌憚她不過痛這一時,和那被她傷害、痛了二十多年的人比起來,又算的了什么呢? 桑柳眼神非常危險,看樣子也已經(jīng)想到了對付我的辦法,但我豈會讓她如愿? 我伸手從兜里掏出一支小巧的錄音筆,故意在她眼前晃一晃,桑小姐,你當真以為,我會什么都不準備地來見你? 她對我說了太多的話,雖然一開始還措辭謹慎,但后來她被唾手可得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大意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 桑柳臉色一變:張小姐,你這是在逼我!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什么善茬。 我冷笑:桑小姐,我知道你有多危險,所以我的準備不可能只是簡單的錄音設(shè)備。我手里的這支,是越溪大學通信工程實驗室上個項目的成功之作,會將我錄下來的東西同步到云端。 這個小玩意兒是通信實驗室那邊一個同學送我的,作為我?guī)退谱髯兩倒澹晒ψ返脚笥训膱蟪辍R郧拔抑挥盟鼇碚頃h記錄,沒料到這么快就有挪作他用的一天。 我的云端有一個設(shè)置,如果兩個小時后我沒有解除設(shè)置,這些對話就會被發(fā)到我的社交網(wǎng)絡(luò)桑小姐你可以猜一猜,程嘉溯有沒有關(guān)注我的社交網(wǎng)賬號?他的粉絲們會不會隨時盯著我的動態(tài)?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桑柳的臉色越發(fā)難看,如果程頤和能看到她此刻的臉,一定會認為她身上屬于桑榆的那部分早已死去。 我提醒她,桑小姐,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想法? 桑柳呵呵直笑:我活了四十多年,栽到你手上,是料想不到的事情。事先未料,后悔無益。張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收起錄音筆,一笑:請放心,我會盡快刪除這段錄音的,它不會落到董事長手里。 若是要用這段錄音去狀告桑柳,無疑也是承認我曾經(jīng)見過她,并且用并不光彩的手段坑害了她。所以我會將這段錄音從云端刪除,暫不公布,但會在文件里好好保存,等到必要的時候,再拿出來。 桑柳清楚我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把柄,但她絕不會輕易被我威脅,笑道:張小姐,你走可以,記得把錄音筆留下來。若是你帶著它走出這個大門,我不敢保證會發(fā)生什么事。 反正都要在程頤和面前被戳穿,她情愿拉著我一起沉淪。 她的經(jīng)驗果然足夠豐富,我并不能全程占據(jù)上風,只好將錄音筆放到桌上,向門外走去。 程嘉洄從外頭回來,一看到我,先是露出厭惡的神色,隨即又笑起來:你來我家做什么?莫非是我那個大哥不能滿足你,你就來乞求我的垂憐? 虧他還是大家族的少爺,一張嘴就往下三路走,這份下流也是沒誰了。我心里厭惡,臉上還是笑顏如花,二少想知道我來做什么,可以去問問你的母親。 說畢,我不再搭理程嘉洄,拉開卡宴的車門坐上去,沖出別墅。 程嘉洄一臉狐疑地去問桑柳我來做什么,我很好奇,她究竟會怎樣教導這個兒子明明桑柳是個聰明人,之所以會栽在我手上,完全是因為疏忽大意;可程嘉洄在董事長和她的教導下,似乎并沒有繼承他們兩個中任何一個人的智慧,淺薄得令人咋舌。 回到實驗室,助理松了一口氣:不用被卷進奇怪的事情里,讓她輕松了一大截。 我被桑柳激起了斗志,干脆打消了回去休息的計劃,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就重新投入實驗當中。 然而我被桑柳帶走的事情并沒有能瞞太久我忘了徐經(jīng)理是程嘉溯的耳目了。 第二天他就找到我,陰測測地笑:瞞著我什么呢? 我給他的笑容嚇得腿軟,忙不迭地奉上錄音,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所有事情。 程嘉溯沉著臉,不知道是因為我瞞著他這么大的事,還是因為桑柳找上我。我知道他對桑柳不可能有半分好感,若是可以讓桑柳和程嘉洄母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愿意付出很大代價。 但這個代價絕對不包括你在內(nèi)。程嘉溯語氣淡漠,眼瞳深邃得能將我吸進去,潼潼,你這樣讓我很失望。 我一驚,意識到桑柳給我挖了個坑,而我終究還是缺乏經(jīng)驗,沒能避開。 本來我和程嘉溯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我知道他的前女友們的情況,他也清楚我在他之前和什么樣的人在一起,有過怎樣的經(jīng)歷。 我們彼此相知,不必要瞞著對方。就算是我故意坑了鄭夫人,我都沒想著要瞞他,那一次,程嘉溯也沒有生氣,他堅定地支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