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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學生物的,但我對菌類了解還真不多,要辨認有毒與否,頗有難度。 吃完飯,兩個人撐著傘,沿著青石板道路往回走。 傘面不大,就依偎得格外緊。雨絲細密,一點也沒有催路人回家的意思,反而像是生出無數小手,溫柔地拉著人玩一會兒呀,再在街道上玩一會兒呀。 轉角處有一家工藝品店,花花綠綠地掛著許多民族服飾個小玩意兒,我興致勃勃地拉著程嘉溯逛進去。 說起來,我們兩個人平時都忙于工作,一見面就膩在一起,偶爾會一同出游,但也是去景點,很少一起逛街。 難得有這樣遠離工作、遠離眾人的機會,偷得浮生一日閑,兩個人都非常放松,挑選著感興趣的小玩意兒。 我算一算,要帶的禮物有很多:爸媽、三個姑姑、孟老師、師兄和師弟師妹、安然、劉阿姨、程呦呦 程嘉溯忍笑:這么多人啊? 我解釋:也不是什么貴重物品啊,就是一點小玩意兒,他們多半都喜歡的。 程嘉溯觀察了一會兒,指著一把裝飾刀:我要那個。 我嚇一跳:這個你買來做什么啊? 你數了那么多人,唯獨忘記了我,我還不能送自己一個禮物么?他又開始撒嬌。 我無奈:少了誰的也不能少了你的啊,前兩天我不是采了不少植物和蝴蝶標本么,回去我自己做,做好了送你。 他這才點點頭,表示放過我,依然要店家給他把刀包起來,見我實在著急,才笑道:送給阿澤的。 你自己玩還罷了,送給他,我真怕他玩出人命來。我吐槽一句,不想管這表兄弟兩個的事情,又繼續去挑禮物。 店家送了我一個自己編的竹簍,好讓我裝禮物。然而禮物實在太多,只好央求店家都包起來,送到酒店前臺去。 我和程嘉溯則出了門,繼續往其他地方去閑逛,直到小雨變成大雨,才嘻嘻哈哈地踩著水坑回到酒店。 這天晚上,我對程嘉溯講:今天真高興。 程嘉溯笑:原來你喜歡這樣的生活。以后就聽你的,我們來昆明定居。 其實我第一喜歡和他不受打擾地在一起,第二才是喜歡這座城市,只要兩個人的話,在越城附近也是可以的呀。 我湊在他耳邊把這個想法說了,他把我揉在懷里,一聲一聲地喚乖寶,聽得我面紅耳赤,直接化作了一灘水。 正文 132 不速之客(第三更) 從昆明回來,我花了一天時間分發禮物給家里的禮物當然是寄回去然后就回到公司,一邊看顧YOUNG的實驗,一邊參與生物科技園的前期討論。 讓我最氣悶的是,生物科技園的前期討論是與輕白集團一起做的,日常要與鐘楠那個賤人打照面。 他似乎已經忘掉了和我之間的齟齬,居然每次都能很和煦地同我打招呼,仿佛是多年好友。 項目組的人都知道我們同是越溪大學出來的,又只相差一個年級,認識的可能性很大,真的就當我們是關系不錯的同學。 這樣一來,每次都橫眉冷目的我,倒顯得蠻不講理了。以至于唐韻這邊的人還悄悄找我說過,說輕白集團那邊傳說我不太好打交道,是程嘉溯拋出來破壞合作的。 私人恩怨總不能真的影響到合作,程嘉溯都能放下芥蒂和侯輕白稱兄道弟,要是我耽誤了合作,那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沒辦法,我也只好收斂一點脾氣,在鐘楠再同我說話的時候,作出皮笑rou不笑的敷衍來。 好不容易一個段落結束,已經是冬天了。這天劉阿姨做了牛rou火鍋,一家人都圍在桌邊吃火鍋,劉阿姨也難得上了桌,與我們一道用餐。 程嘉溯不要香菜,看我的調料碗一眼,悻悻道:吃香菜的都是異端。 程呦呦一邊偷偷把自己碗里的香菜挑出來,一邊沖我幸災樂禍地笑。作為這家里唯一的異端,我不禁感受到一陣冬天般的嚴寒,那是來自不吃香菜教的嫌棄。 新鮮牛rou捶成rou泥,挑去筋膜,加調料打出膠,再入水煮成彈牙的牛rou丸;魚rou同樣打成魚丸。 兩樣丸子都很新鮮,程呦呦抱著小碗吃得不亦樂乎,劉阿姨拿著漏勺,輪流給我們三個人撈菜。 程嘉溯讓劉阿姨先坐下吃飯,我來撈。 劉阿姨手足無措,慌忙道:這怎么行! 她看著程嘉溯從小長大,雖然是長輩,自己也頗有產業,卻早就習慣了照顧程嘉溯,而不是被照顧。 先生你不要動,我來,你沒做過,做不好的。劉阿姨不肯讓程嘉溯做這樣的事情。 程嘉溯一笑:我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做不好這點事么?您放心坐著,看我的。 他跟我在一起這么久,早就鍛煉出一手照顧人的好手藝,只是劉阿姨不知道罷了。 她坐下來,程嘉溯給她布菜,也沒忘了給我和程呦呦夾菜。程嘉溯身高胳膊長,連布菜的動作都做得格外好看,我撐著下巴贊美他,你一定是世界上最英俊的服務員! 程嘉溯瞪我:好好吃飯! 面對這樣的程大總裁,劉阿姨和程呦呦還有點受寵若驚,我就很不客氣地指使他,阿溯,幫我燙點豆花。 劉阿姨驚訝地看我,然后發現她家先生一點意見沒有,真的幫我燙了一大塊豆花。她臉上浮現出一種似哭似笑的表情,最終還是笑出來:先生如今也會照顧人了。 程嘉溯假惺惺地抱怨,有的人格外沒良心,就知道讓我給她夾菜,我自己還沒吃多少呢。 我大笑:等我吃完就伺候你,你再伺候我一會兒! 房門猛然被推開,冷颼颼的風隨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灌進來,夫人的臉上也像是結了冰。 眾人啞然,都不知道鄭夫人突然出現是為了什么。 鄭夫人顯然聽見了我最后那句話,目光在餐廳里掃視一圈,凝在程嘉溯卷起袖子、拿著漏勺的手上,冷笑:嘉溯,我沒想到你現在墮落成了這個樣子! 除了程嘉溯,我們幾個人都慌忙站起來,唯獨他也冷冷一笑,放下漏勺,仿佛自己剛剛在做的根本就是一件極其高雅的事情,不慌不忙地問:母親來我家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你母親!鄭夫人尖刻地道,怎么做母親的,來看看兒子都不行? 程嘉溯臉色不大好,母親來看兒子,兒子自然是高興的。只是母親這副模樣,不像是來看我,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鄭夫人依舊是腰背都挺得筆直的優雅模樣,慢慢脫下駝色大衣,露出牡丹紋樣的黑絲絨旗袍,以及旗袍下纖細的小腿來。 劉阿姨趕緊走過去接過大衣掛起來,鄭夫人款款走向客廳:收拾好了再來與我說話。 程嘉溯脾氣也不小,對我和程呦呦道:繼續吃飯,吃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