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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我臉上的震驚連同粗淺的心思真的太明顯,程嘉溯道:本來就是為你求的,不是別人不要了才給你。 我 他嘆口氣,我知道你不信鬼神,我也不信。可你自從遇到我,生病受傷的事情就沒有少過,這讓我非常不安。 就算是讓我安心,你好好戴著它,好不好? 他這樣的深情讓我無法拒絕,我點點頭,背過身去。 程嘉溯把護身符戴在我脖子上,這才理會已經默默哭成了一個淚人兒的程呦呦: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帶你出來么? 不不知道嗝!小姑娘委屈地揉著眼睛。 但程嘉溯心智冷硬,她的可愛完全無法撼動。他用成年人的口吻,冷冰冰地說:因為我的女朋友張梓潼,想要做你的后媽。 我和程呦呦同時愣住,怔怔地看著他。 程嘉溯繼續道,程呦呦,我希望你能明白,雖然你叫我一聲爸爸,但我與你沒有任何關系。潼潼不討厭你,愿意與你相處,所以我給你機會,但是 他的語氣愈發冰冷,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小女孩,而且商業上的競爭對手,你不要將機會當成了縱容。你在我的家里沒有驕縱的資格,再這樣任性下去,損失的是你自己的利益。 程呦呦已經徹底驚呆了,我皺眉眉,程嘉溯雖然是向著我,可他這樣無情的一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正文 088 我站在你這邊 程嘉溯盯著程呦呦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冰冰地說,你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不要想著恃寵而驕。 程呦呦被嚇住,呆呆地看著程嘉溯,連哭泣都忘了。 我倒抽一口涼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我都如此震驚,可以想見程呦呦受到了多大沖擊。 小姑娘一抹眼淚,跳下凳子,轉身就跑。 我才要追,程嘉溯涼涼地道:你敢跑出去,就不要再叫我爸爸。 程呦呦僵住,驀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哭嚎,捂住臉蹲在地下,肩膀抽動,哭都不敢大聲哭。 阿溯。我笨嘴拙舌,不知道該說什么。 程嘉溯深深看我一眼,聲音里還帶著點冷意,你想做人后媽,也要有點限度。 我一怔,臉色漲紅。他警告程呦呦不要恃寵而驕,何嘗不是在警告我我心下暗嘆,他對我的容忍是有限的,這就是底線了。 這天出門的時候,三個人心情都不錯。可回家時,沒有一個人輕松愉悅。 程嘉溯冷著臉大步走在前面,像一座散發著冷氣的冰山,但我和程呦呦誰都不敢去戳他,害怕一戳,冰山底下的巖漿就爆發出來,毀天滅地。 程呦呦抱著她的小兔子書包,哭得兩眼紅腫,耷拉著腦袋跟在后面。 虧得靈隱寺很大,我們所在的區域足夠幽靜,否則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又是一條程嘉溯虐童的新聞。 一路沉默地回到別墅,劉阿姨迎出來,見我們這個模樣,也吃了一驚。不過她是有閱歷的人,并不會輕易一驚一乍的,擰了毛巾給我們,又帶著程呦呦去洗臉。 程嘉溯面色沉郁,坐在沙發上不說話。 此時我才發現,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俯就我,不論是逗我說話還是惹我羞惱,那都是有效的交流方式。 我從未主動接近過他,甚至此刻因為他心情不好,我產生了逃跑的沖動,想現在就趕回實驗室去,避開這個可怕的男人。 但我的理智告訴我,如果我這樣做,隨之而來的結果將是我承受不起的。 我不想失去他。 逃離的愿望與留下的念頭相互沖突,我猶豫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靠近他。 程嘉溯知道我在走近,但他沒有任何表示。目光空茫地落在虛空中,卻又沒有任何的迷惘。 我把手搭在他肩上,他抬眼看我,眼神深邃而冷漠,毫無感情可言。 我心里一涼,還是咬牙做了最后的掙扎:我站在你這邊。 程嘉溯看著我。 我讓他看清我的眼睛,程嘉溯,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程呦呦對我而言不重要,別的人也都不重要。我是你的人,只會選擇和你站在一起。 程嘉溯嘴角一動,揚起一個輕輕的笑意:那你這些天的舉動算什么? 我一窒:我以為你至少需要同周圍的人保持還算和諧的關系每次和程呦呦沖突,你也很不開心,不是么? 程嘉溯閉閉眼,伸手將我抱住,你說得對,是我狹隘了。我以為你企圖多到要從程呦呦入手,來取得程太太的位置了。 他這樣直白,讓我又氣又笑,我是想做程太太,但那只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程呦呦是你的女兒,我稀罕給人當后媽么? 總有人以為得了孩子歡心,就勝券在握了。程嘉溯微微皺眉。 我心頭一跳得到程呦呦歡心的年輕女人,唯有周玫。難道程嘉溯早就知道周小姐對他的愛慕? 若是他知道,那他對周小姐的態度,和這幾句話里透露出的微妙情緒,就很值得玩味了。 沒容我多想,程嘉溯深深吻住我,于是我的腦子立刻在他的攻勢下化作一團漿糊,無力思考其余。 再上班時,好幾個人都夸我容光煥發。只是他們夸獎底下的意味深長,著實讓人臉紅。 我傷了手,沒法親自做實驗,只好把任務分配下去,自己把關。 因為清閑,心思就更游移不定,動不動就想到程嘉溯,不由出神。 被人喚醒過神來,在提醒之下,才意識到自己臉上竟是止不住的笑意。 這么渾渾噩噩過了一天,我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給自己做了半晚上心理工作,才勉強把狀態拉回來。 這兩周實驗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第一階段的萃取已經完成,第二階段合成即將步入正軌。 我去唐韻總部找程嘉溯報告這件事情時,他大手一揮,干脆利落地給整個項目組放了假。 我有點呆:正要趁著成功,繼續做下去 他笑一笑,你算算,從實驗開始到現在,你們的弦繃了多久?再不放假讓人放松一下,我都怕實驗室出事。 我算了算,恍然:原來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年。即便是從春節后算起,也已經有一個季度時間了。 這半年里所有人都非常緊張,因為一旦實驗方向錯誤,這個項目有可能被杏林總部直接否定,所有人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我因為知道程嘉溯處境也非常艱難,比別的人更多了一層顧慮,如果不是他想盡辦法引開我的注意力,隔一段時間就出個新點子帶我去放松哪怕只是擁抱著小憩一會兒,也令我心靈有所依托否則我怕是早就撐不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