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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槽:你們有錢人不都是環保和動物保護主義者么?一邊打著動物保護的旗號,一邊買這么罕見的皮草,真的好嗎? 所以這是一件人工仿皮草啊。程嘉溯無良地笑。 我摸了摸衣領上豐茂的皮毛,依據多年接觸實驗室動物的手感,這還真是人工制品沒有錯。 雖然不是天然毛皮,但這樣精致的一件大衣,也一定價值不菲,絕不會比昂貴的禮服裙遜色。 這次晚宴關系到云城的綠色能源產業,一旦成功,將是一項非常出色的政績,于是云城大大小小的官員,只要與項目有相關,全都攜帶家屬到了現場。 然后,不出所料地,我再次遇到了鐘楠的二姐他的丈夫擁有出席這次宴會的身份,以她的虛榮,必然不會錯過。 不知道鐘楠是怎么對他家人說我們的分手過程的,鐘二姐一見我,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仿佛是我對她家純潔的弟弟始亂終棄的。但在這份憤怒里,又夾雜著對我的鄙夷,顯得她非常高高在上。 我不愿與她再有任何交集,專心跟在程嘉溯身邊,扮演一個稱職的花瓶他們談論的政策層面的東西我并不感興趣,便只好從頭到尾保持微笑,矜持地表示我們程總近來不能喝酒,我也不能。 有官員同程嘉溯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老弟上次來還很豪爽,怎么這回就扭捏了?莫非是老哥哥招待不周? 程嘉溯曖昧地看我一眼,臉上浮現出油滑的笑意:哪里哪里這不是要封山育林么。 兩個人對視一眼,各自心領神會,拍肩大笑之后分開。于是再也沒有人來逼著程嘉溯喝酒了,連著我也逃過一劫。 我對此百思不得其解:封山育林跟喝酒有什么關系嗎? 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角彎了彎,忍笑半晌,才保持著儀態沒有崩掉,在我耳邊輕聲道:所謂封山育林,就是要準備生孩子。 溫暖濕潤的氣息隨著磁性的聲音送入我耳內,我半邊身體一陣酥麻,愣了一下,隨即臉色爆紅:這個臭流氓! 隔著西裝狠狠掐在他腰上,他連連躲閃,笑道:我不敢了,不敢了! 我卻不知道,這幅樣子落在別人眼中,無異于宣告我與他關系匪淺,側面佐證了他封山育林的真實性。 不遠處有一群女人在交談,不時有刺耳的笑聲傳來,我看過去,臉色一變是鐘二姐在與別人談笑。她聲音很大,絲毫不加掩飾: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的破鞋,竟然也有人稀罕! 還不知道生出來的是誰的種呢 她沒有指名道姓,但目光遠遠瞥向我,這個方向絕對不會有錯。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令我羞憤之極。 程嘉溯的呼吸粗重了兩分,壓抑著怒火問我:你認識的人? 鐘二姐若只是侮辱我便罷,可現在她嘴里不干不凈,牽涉到了程嘉溯,我不能再隱瞞了:是鐘楠的二姐。 原來是她程嘉溯眼中閃現一道厲色,捏了捏我的手,別怕。 趕在他親自對上鐘二姐之前,我拉住了他。 這是我從前沒處理好事情,留下來的后遺癥,我自己處理。跟潑婦撕起來實在太丟人,犯不上讓程嘉溯丟這個人。 程嘉溯不大高興,但還是遂了我的意,只是低聲道:不管發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身后。 我心頭一熱,按捺不住情感涌動,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他一下,隨后翩然轉身,盈盈走向鐘二姐。在場所有女性都穿著禮服,妝容精心修飾過,但此刻沒有一人能蓋過我的光芒。 我一步一步筆直地走向鐘二姐,始終帶著自信又恬淡的笑容,雙目雪亮如同有火焰燃燒。 鐘二姐被我的氣勢震懾,略略驚慌了一下,又很快反應過來,調整出戰斗的姿態,挑釁地看著我。 我盯著她看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鐘女士,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她沒料到我一開口不是咒罵,而是這樣溫和地打招呼,一下子就被我打亂了節奏。 但我知道她跟人撕逼的經驗豐富,很快就能調整過來,我必須再接再厲,才能保持優勢關乎程嘉溯的尊嚴,這場戰爭我絕對不能輸! 我不知道鐘楠有沒有告訴你,我和他分手的事。我真是很慶幸沒有嫁到你家。下一句,我一出口就是誅心之言。 鐘二姐大怒:你這個賤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弟弟分手嗎?我快速打斷她,掌握著談話節奏,不讓她說完。 被我一連壓制了兩回,鐘二姐有些失措,不由自主地跟著我的節奏問:為什么? 因為他不舉。我毫不猶豫地把一大盆臟水破給鐘楠。 鐘二姐臉色巨變,她的弟弟是她們老鐘家的驕傲、未來與希望,怎么能由得我潑臟水? 于是她破口大罵:你這個破鞋,朝三暮四的賤女人!有人生沒人養的婊子! 各式各樣的臟話噴涌而出,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我對此毫無反應,只是覺得好玩,同時驚嘆她豐富的詞匯量。 這畢竟是一場有很多官員參與的、相當高雅的晚宴,最先聽不下去的是市長夫人,她皺皺眉,命令鐘二姐停止罵戰。 鐘二姐怔了怔,猛然發現中了我的圈套,在這么多上司的夫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最粗俗的一面,頓時氣鼓鼓猶如一只即將爆炸的河豚。 程嘉溯早派安然請了保安過來,此時見她停下,一左一右將她挾持在中間,只等著程嘉溯下令,就把她扔出去。 程嘉溯意興闌珊地擺擺手:這位女士太激動了,請她出去冷靜一下。 保安答應一聲,架著人就往外走。 這要是被人扔出去,鐘二姐的臉可就丟光了,她奮力掙扎,然而保安得了安然囑咐,根本不會聽她的,只是一心一意地拖著人往外走。 就在這時,傳來一聲焦急的叫喊:且慢! 正文 065 激怒 且慢! 隨著這一聲呼喊,匆忙從人群中擠出來的鐘二姐夫滿頭大汗地趕上來。 他喝令保安放開他妻子,隨即轉身,不住對程嘉溯道歉,抱歉抱歉,我老婆酒量不好,一喝醉就撒酒瘋,程總大人大量,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傲慢與謙恭兩幅面孔切換自如,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程嘉溯不語,只是淡淡地笑,笑意不達眼底。 安然知道他不屑于與這種人打交道,這時候就是貼心小秘書該發揮作用了,冷聲道:可笑!你老婆喝醉了就可以隨便侮辱我們的重要員工?我算是看透你們云城的合作誠意了! 這話說得重,牽涉到合作問題,鐘二姐夫汗都下來了,只能擦著汗訥訥道歉。他做盡了好人模樣,但所有的道歉都只是落在他老婆醉酒這一點上,根本不提她跟我吵架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