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確定
她決定,明天去戴國梁家里一趟,問問景堅身世的詳細情況再說。 “景堅的身世啊,他沒跟你說嗎?” 戴國梁摘下嶄新的老花鏡,愛惜地放在旁邊的鏡盒里,抬起頭審視著林子矜:“怎么突然來問這個?” 林子矜猶豫一下:“您先跟我說他的情況,我才能跟您說原因。” “喲,小丫頭還學會跟我討價還價了?”戴國梁開了句玩笑,隨即神情肅重起來。 他緩緩地說道:“小堅小時候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我妻子在世的時候,曾經問過他,他只說老家在冀南,從小被親生父母賣給養父母,后來養父母有了自己的兒子,對他不太好,他就逃了出來。” 戴國梁詢問地看著林子矜:“怎么,你家里人嫌棄他是孤兒?” 老頭子想像力可真豐富,可誰能想到,她遇到的事就連想也想不到呢,林子矜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父母回信了,他們都很高興,景堅他很出色,還有您這樣德高望重的大干部給我們做介紹人,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戴國梁呵呵笑:“小丫頭學會拍馬屁了,說吧,那又是什么事,能讓你來問他小時候的事情” 林子矜知道今天不給老頭一個說法,任由他疑神疑鬼的,說不定還會去問景堅,再說她確實需要跟人商量一下這事,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戴國梁說了。 “程信才?他在附院做了手術?” 戴國梁問,神情慎重。 林子矜點頭。 “他身上有和小堅一樣的胎記?” 林子矜再點頭。 “程信才這人我也知道,前幾年下放到a省,比我早回來幾年,在工作崗位上做得很不錯,如果不是身體原因,他的位置可能還能動一動。” 林子矜點頭……無語了,我想問的是景堅那邊怎么辦,要不要告訴他,您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我曾經見過他幾面,現在想起來,果然跟小堅有點相象,如果再有胎記的事……”戴國梁抬起頭來:“他家不可能賣孩子,你有沒有問過他們,他們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孩子身上的胎記又長在哪里?” 林子矜一拍額頭。 當局者迷,她也是糊涂了。 不好張口問人家孩子是怎么丟的,但她可以找個機會,拐彎抹角地問胎記。 哪里還用做什么dna檢測,只需要問清楚他家孩子胎記的位置,就能知道景堅是不是他家丟失的孩子。 可是…… “等等,戴叔,我都被你帶偏了,我跟你商量,不是為了證明景堅是程家的孩子,我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景堅這件事?” 林子矜神情猶豫不定:“不知道景堅他對這件事的態度如何,他想不想找到親生父母。我和他認識幾年了,覺得他對這件事好像不太在乎。” 戴國梁斬釘截鐵地:“不管他想不想,都必須告訴他,他有這個權利知道。” 林子矜答應著,心里有那么一點點擔心和心疼。 也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傷到那家伙。 第二天,恰好程信才的引流管該取了,處置室里只有她和程信才兩個人,林子矜便再次提起話題。 “程叔叔,您恢復得很好,相信很快就能出院了。” 林子矜一邊cao作,一邊聊天似地說:“那天您說家里還有一個孩子,那是怎么回事?”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心里其實有點內疚——這不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嘛,如果不是事情關涉到景堅,她絕對絕對不會管別人家里的閑事。 程信才倒不覺得什么,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個疙瘩,這么多年過去,這疙瘩就像他肚子里的病一樣,不僅沒好,反倒越來越嚴重了。 “是啊,以前我還有個兒子,比程靜小三歲,今年應該二十八歲了,”提起程靜,程信才說:“程靜她一向魯莽,有時候對你不禮貌,林醫生你別理她。” “沒什么,您不要動,這樣不疼吧?”林子矜說。 “不疼,”程信才繼續接回原來的話題:“那個孩子可聰明了,兩歲的時候就能認識許多字,做什么都有模有樣的,可惜……” 他停了一停,林子矜把引流管撥出來,消毒傷口之后給他換上新的敷料:“您上次說那個孩子丟了?” “是啊,就一會兒的功夫,孩子就丟了,孩子他媽差點瘋了,靜靜因為這件事哭了很久,一直都覺得是她的錯,因為這個事,靜靜的脾氣和性格都變了。” 聽話里的意思,那個孩子的丟失,跟程靜有一定的關系。 程信才不說具體的過程,林子矜也沒去問,她要問的是另外一件事:“程叔叔,您丟失的那個孩子現在多大了,身上的胎記在什么位置,我在醫院里,接觸的病人比較多,可以幫您注意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林子矜的內疚達到了頂峰,她總覺得,這是在從老人這兒套話,心里決定,如果景堅不是程信才的孩子,她以后給病人檢查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著,看有沒有同樣胎記的人。 “對呀,除了游泳館和澡堂子,見到別人肚子最多的,就是你們醫生了。”程信才眼睛一亮,這些年他有事沒事就去游泳館和澡堂子轉悠,期望能遇到丟失了的兒子。 “我家程光肚子上的胎跡和我的位置一模一樣,當時生下來,他媽就說,生了三個,總算生出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了。” 林子矜心中狂跳,幾乎可以肯定,那個丟失的孩子,就是景堅本人了。 只是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誤會,導致景堅堅定地以為他是被親生父母賣掉的。 將程信才送出去,交到等在外面的程術手里,林子矜急匆匆地回到醫辦室,心神不定地轉來轉去,就想著立即請假,跑到營地去找景堅,把這件事告訴他。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點擔心,害怕這件事會傷到景堅,那么在確定了景堅就是程家的孩子,而且并不是被賣掉而是丟失的之后,把這件事告訴景堅的心思立即就堅定了起來。 戴叔說得對,無論認與不認,景堅都有權利知道他的身世。 一個人,不知道他未來將要到哪里去,但是他有權利,知道他從哪里來。 做為景堅的愛人,林子矜既然知道了這件事,就沒有權力瞞著他。 而景堅呢,這時候也有一件事在心里憋著,急著想要告訴林子矜。 就像孩子考了第一,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告訴家里人,讓他們也為他歡喜驕傲一樣。 勉強把今天的訓練完成,景堅破天荒地沒有加訓,給林子矜打個電話讓她不要亂走,換了身便服便往醫院去。 林子矜放下電話才想起來,她可以打電話告訴景堅的。 這時候各個單位里邊,電話已經普及,只不過一般來說都只能撥固定的內部號碼和緊急號碼。 可是醫院門口就有公用電話,她完全可以用公用電話給景堅說一聲。 不過這種大事,在電話里也說不清楚,林子矜自我安慰地想著,反正馬上就要見面了,等見面再說吧。 而且,他要來醫院,是不是順便就讓他見一見程信才? 還有程信才,他會是什么反應? 林子矜從醫生的角度考慮,好在程信才沒有心臟病,血壓也很正常,而且這里又是醫院,就算發生些什么意外,也能及時搶救。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弄清楚。 。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