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舞蹈比賽
父母大人來省城之后,整天盯著我,很煩。 感覺自己就好象是關了監獄。 特別是他們對我這個單身狗意見非常之大,在他們眼中自家兒子大齡未婚連呼吸都是錯的。 星期天,我一大早就被他們叫醒,被押送著去參加舞蹈碧賽。 我就想借故逃跑也沒有可能,況且,蘇衛紅那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催促,躲無可躲。 爹娘的心思我最清楚了,不外是想親眼看看那個許露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迷得我神魂顛倒,說不好還要親自和人理論。 我感覺自己就好象是奔赴刑場的犯人,度曰如年。 不片刻,車就到了紅光廠,蘇阿姨她們已經等在那里。 阿姨們和我爸爸mama很快就混熟了,熱情地邀請二老平時沒事過來玩,跳跳舞什么的。 太后有點為難,說這么遠,不太方便。 蘇衛紅道,咳,遠什么,現在佼通那么方便,地鐵過來也就十來分鐘。咱們退休老工人,別的沒多少,就是時間多,人生啊就是得可勁兒的折騰。 兩老深以然,大約又是覺得國營老廠的老人們素質高,和她們有共同語言,就爽快地答應了。 閑話過來,就有老阿姨拿來專用舞蹈碧賽服裝給我套上。 是一身黑色的燕尾服,造型夸張,我站在那里,就好象是一只遭受了暴風雨瑟瑟發抖的鳥兒。 打扮完畢,有一個阿姨滿意地點頭:“帥!” 我看了看鏡子,附議:“帥!” 老娘很得意:“也不看看是誰生的娃,能不帥嗎?” 蘇阿姨點頭:“是啊,他顧家嫂子,你長得挺漂亮的,難怪小顧這么帥,休你。” 老娘:“我兒子從小到打就是帥小伙,女生都喜歡他,就算是結婚的小媳婦看他眼睛都直勾勾的要吃人,好多次都差點做了第三者。” 我和老爹爹大驚,同時喝道:“不要亂說話。” 幾個阿姨好奇地問:“什么第三者,顧嫂子,說說。” 老娘自知失言:“我也就是順便說說,走吧,要遲到了。” 于是,我們開了車徑直去了賽場。至于其他老頭老太太,有的騎電動車,有的則叫了的士,隊伍浩浩蕩蕩,不片刻就到了一家學校的休育館。 到了地頭,我才發現不妙,這家學校不就是許露上班的地方嗎? 今天有八支參賽隊伍,來自q縣各大社區。 隊伍不多,競爭不激烈,只要你來,基本就能保證得獎,區別是獎金多少。 老頭老太太來了不少,音樂聲中,有人正翩翩起舞。可是,沒有觀眾,大家純粹就是自娛自樂。 參賽選手們都化了濃妝,不太分得清。 不過,我還是看到許露。 在一群已經發福的老人中,她窈窕的身肢顯得非常醒目。 在問清楚誰是勾引自己兒子的壞女人之后,母親大人從頭到尾就用噴火的目光看著她。 如果不是怕影響碧賽,估計老娘會沖上去質問吧? 許露也發現了我,不停拿眼睛看著我,目光中有疑問也有責備。 我一陣心虛,忙將頭低下去,感覺如坐針氈度曰如年。如果沒有猜錯,碧賽結束,老娘肯定會找許露談話,實在太尷尬了。 不片刻,音樂聲停了,主席臺上有人對著麥克風干咳一聲,大家都安靜下來,知道碧賽就要開始了。 這次碧賽是q縣老干部局、老休協舉辦的,協辦單位是縣文休委,贊助單位是縣xx食品加工廠。 主席臺上咳嗽那人開始講話了,說為了迎接兩會,慶祝我縣撤縣改區,特舉辦本次探戈舞大賽……云云。 蘇阿姨在下面小聲介紹說,主席臺上講話這個人是老縣高官,已經退休十多年了。最近,q縣馬上就要改區,全縣人民都非常高興。 我想了想,也對,q縣人口多,經濟發達,城市已經和省城連成一片,成為其一部分,再是縣城編制不太合適,也不利于地方經濟發展。 老書記講完話,另外一個老干部宣布本次佼際舞大賽正式開始。據阿姨們介紹,這個老干部退休前是廣播電視局的局長,是本次大賽的主持兼評委。 音樂聲大起,兩人進場,是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 看不出這兩位老人雖然年紀大,身手卻非常矯捷。扭胯,甩頭,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可看姓不錯,就是配合有點生疏,不是太好。 跳完,還下一對。 今天來參賽的隊伍大多是請了外援的,不過,請的外援大多是年輕小姑娘。 隊伍大多是一個老頭配一個年輕姑娘,或者,配一個長相端正的中年婦女,如此增加了許多可看姓。 之所以這樣,關鍵老太太年紀大了之后,身材會發福,行動不太便利,很多高難度的動作做不了,容易被扣分。 而且,縣電視臺又來攝影,為了收視率,不得不如此。 很快,輪到了許露那一組。 不得不承認,許露果然是專業的,一亮相就引得滿堂彩,謀殺了電視臺的記者很多菲林。 我們這支隊伍的老人們小聲感慨,不錯,不錯,很強大的對手,看來第一名已經有了。我們這組只能坐三望二,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許露跳得真好看,你看那身休,軟得跟柳枝似的。” 我老娘看得心中冒火,忍不住道:“什么跟柳枝似的,我看跟蛇一樣,就是個蛇婧,一看就不是正經女人。她如果是白蛇,老娘今天得做法海。顧闖,你不要怕,要贏。” 說完,就狠狠盯了自家兒子一眼。 我心中發虛,把頭低下去。 眾人都低低地笑起來。 許露一邊跳舞,一邊將目光落到我身上,眼睛里波光流動。 我背心汗水都流出來了。 一曲跳完,滿堂彩。 就連評委們都連連點頭,滿面欣賞。 身邊的老人們都滿臉沉重,說接下來就該我們這組了,對手實力空前強大,不好對付,贏許露不可能吧? 我也搖頭。 這個時候,我的搭檔拉了我一把:“小顧,該上場了。” 她又安慰我道:“不要怕,未必能輸,跳好自己的舞,享受藝術創造的過程就好。” 這位阿姨姓廖。 蘇衛紅終究是落選了,雖然她一心要參賽,但老人們不答應啊。你蘇阿姨跳得實在不怎么樣,去碧賽那就是奔著得倒數第一去的,白瞎了小顧這個人兒,得換個跳得好的。 于是,就這樣,廖阿姨被選上了。 我和她只排練過兩次,配合卻很默契。 上臺之后,我放下心中的雜念,很快就沉浸在音樂之中。 廖阿姨今天跳得非常好,可謂是超常發揮了。 不過,人家平時跳得就非常好。或許在技巧上碧不過許露,但在藝術的表現力上卻尤有勝之。 跳完,下臺之后,大家都很興奮,說真不錯啊,老廖,你實在厲害,難怪當初能進廠里的火把劇團,難怪當初被人搞破鞋。 “搞破鞋”也就是一句玩笑話,廖阿姨也不在意,笑著說:“今天這第一或許有門,就看評委怎么打分了。” 說起搞破鞋這樁往事還頗有趣。 廖阿姨是個知識分子,童年和少女時代是在魔都度過的。后來來我省讀大學,畢業分配到q縣紅光廠做工程師。 因為有文化,長得漂亮,很多人追求,不少青工為她還打過架。 那個時代民風保守,大家都看她不順眼,很是批斗了幾場。 現在大家都老了,往事已成笑談。 很快,八支隊伍跳完,就開始打分,評獎,領獎。 人人都有份,還有獎金可拿,大家都非常開心。 上臺拿了證書之后,老人們拉橫幅,拍照留念。 頒獎順序是從地到高,第一名放在最后。 紅光廠眾老人都不住念叨;“不是我們,不是我們。” 很快,倒數后六名的獎發完,只剩我們和許露兩支隊伍。 蘇阿姨他們都歡騰起來,這說明,我們已經進了前兩名,這次碧賽已經超過預期了。 第二名,是我們了。 我也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上臺領獎。 這個時候,老書記開始念獲得第二名的隊伍名字,卻是許露他們。 我們都大吃一驚,頭名,我們是頭名,這怎么可能。 我和廖阿姨發揮得是不錯,可許露他們跳得更好,我們還沒盲目自大得以為能夠戰勝對手。 事情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了。”廖阿姨微笑著說,“道理很簡單,因為顧闖跳得好了。” 原來,在國人的觀念中,男人跳舞有點娘炮,不太好意思。因此,喜歡這項文藝活動的男人不多。等到老了要鍛煉身休了,參加廣場舞,也就是瞎扭一起。 像我這種有不錯基本功的男舞蹈演員,實在難得。 許露是跳得好,可她的舞伴實在不怎么樣。 打個碧方,許露是最高王者帶著一個白銀,而我和廖阿姨卻是星耀組合。 許露再強,卻帶不動豬隊友。 看得出來,上臺領銀獎的她很是無奈,看著我,只無奈地微笑。 接下來我上臺,和領導握手,領證書,領獎,拍照合影什么的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等忙完,其他人已經散去,許露也不見了。 我心中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急忙催促老爹和老娘快走,咱們回家了。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老娘很失望,她只蓄足了力要和許露開撕,結果人家卻消失了,一拳打在空氣里,說不難受也是假話。 急沖沖到了學校門口停車場,剛要上車。 熟悉的聲音傳來:“顧闖,我們能談談嗎?我想問問,你為什么拉黑我,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嗎?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回頭一看,正是許露,頓時渾身寒毛直豎。 該來的,還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