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殿偷聽
幾個婢女拗不過丁瀟瀟,最終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帶她到了大殿后堂,美其名曰是來賞花的。 大殿內正是膠著的時候,幾個臣工用嘴博弈著,爭吵聲也是越來越大。 “使者此話當真是不講理了,你們大郡主死了,與我們西歸何干?還敢要求賠地賠款!?你們城主怕不是窮瘋了吧 !”一位大臣指著大殿中央的男子呵斥。 丁瀟瀟采了一朵四季海棠,放在鼻子下面假裝聞嗅著,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大殿方向,越走越近。 “我東臨城主老年喪女,其情不僅可憫,其情可讓日月無色、江湖為之嗚咽呀!大郡主送入西歸驛館,那是多少百姓親眼看見的,現在變成了一具衣冠不整、面目被毀的尸體,難道還冤枉了西歸城主嗎!?”說到動情之時,使者還哽咽了幾下,最后用袖子沾了沾眼角。 丁瀟瀟從屏風后面偷望著這位使者,見他一手持節,一手抱卷,很是義正言辭的模樣。 不過就是兩城互通消息,傳個話,你還拿根符節,裝什么蘇武啊!再說了,你有節cao嗎,分明就是專門負責替東臨睜眼說瞎話的。 “人是你們東臨的,死也死在東臨,葬也葬在東臨。你們說是誰便是誰,說誰殺的便是誰殺的,可有人證?物證?”有西歸臣工反駁道。 使者的眼淚來得快,干的也快,一抖符節大喝道:“此事我城說過數次了,我東臨上下從城主到黎民全是人證。大郡主喜服沾血,尸身全布滿臨邑護衛長的斧頭鑿痕,這便是板上釘釘的物證!!西歸城好歹也是立城近百年,歷經三代城主,如今不會連最起碼的義信都不顧了吧!” 此話一出,眾臣工皆是竊竊私語起來,丁瀟瀟一個旁聽的都急燎燎將一朵海棠擰成了海參,可屈雍坐在首位,就是一言不發,一個字也不解釋。 大哥,你是氣傻了嗎? 說話呀,我這不是在這呢嗎!?懟他啊! 臨邑見眾臣工都不言語,便站出來說道:“你們東臨城明明說好了,是將郡主丁嬌嬌嫁與我們城主,等我們去了卻變成了大郡主丁瀟瀟。我們城主為了迎娶東臨第一美人,那可是花了五座鹽礦下聘的,這筆賬又怎么算!?” 使者聞言頓時痛哭起來,伏地不起,看眼兒的丁瀟瀟都被他這波cao作嚇了一跳。 臨邑是揮舞兩把斧子嘁哩喀喳型的武將,哪見過大男人當堂突然痛哭起來的戲碼,頓時懵了:“你……你有話就說!哭什么哭!就像咱們怎么欺負你了一樣。一個大男人,像什么樣子!” 使者借著話頭突然抬起頭,支撐著符節重新站了起來,凄凄慘慘的說道:“臣下哭泣,是因為這么多天,西歸城始終不肯給我東臨一個交代。今日,近衛長總算說了句公道話,應了東臨的冤屈。” 臣工們此刻異常安靜,只剩下臨邑左顧右盼一臉茫然,卻又得不到回應:“什么應了,我應了什么了!” 使者突然抖擻起來,聲音洪亮氣勢逼人,仿佛幾秒鐘以前趴在地上哭的那個不是他一樣:“近衛長追隨西歸城主一路完成迎親,您既然親眼看見我東臨城大郡主丁瀟瀟嫁入西歸驛館,不就是承認了驛館內見過郡主!因為氣惱不是你們以為的二郡主,所以大發脾氣,將我城大郡主jian污在先,虐殺在后。你們西歸,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臨邑這才發現,自己這番話有點自認的嫌疑,他愧疚的看了面無表情的屈雍一眼,慌忙開口:“我在和你說五座鹽礦的事情,你在跟我胡攪蠻纏什么!?” “五座鹽礦?我東臨城如今郡主也嫁了,不僅嫁了還死了!五座鹽礦算什么,你們西歸必須賠償!”使者咄咄逼人道。 臣工們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嘆息、咋舌、撣手,一個個都是為難不已的神情。 臨邑看了屈雍一眼,緩緩道:“城主……要不……” 屈雍抬起眸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臨邑立刻低下頭不敢再說。 丁瀟瀟看著這一幕,心中無數個問題,這主仆二人到底在打什么啞迷?這都上門來哭爹喊娘、指桑罵槐、要房子要地的了,為什么不說實話呢? 自己到西歸時間不久,又一直閉門靜養,臣工們想來是真的不知東臨城大郡主活生生在城主府住著。 這倆人為什么也不說呢?使者都鬧了幾天了,他們倆這到底在等什么?!等菜下鍋呢? “我的確一直追隨城主進入東臨,cao辦婚禮典儀一應事務。所以,我可以作證,絕沒傷害過你們大郡主!棺木里的尸體,分明就是你們東臨派來的殺手,想要半路劫殺西歸迎親衛隊!”臨邑不得受命說出實情,只能自己解釋。 畢竟,當時只有他和屈雍在場。另一個裝啞巴了,他再不說話,簡直就是認了。 使者微微一笑:”近衛長的意思是,確實有棺木,有尸體,也確實在我東臨行兇殺人咯!?” 此話一出,臨邑的脖子都氣粗了。 “季平何在!?我要與他對質!當日他追殺我們的時候,大郡主分明還在!” 使者聞言立刻開始搶白,理直氣壯道:“季平將軍因為郡主身故才追擊二位,當場被打成重傷,根本無法行動,臨邑近衛長又何必裝傻?!” 這睜眼瞎話說的,丁瀟瀟都快聽不下去了,更別說臨邑。 “你們東臨簡直不要臉到家了,上門挑釁、當眾撒謊,簡直就是……” “找死!” “找死!” 丁瀟瀟輕聲附和出臨邑的口頭禪,但她知道,這時候惱羞成怒,簡直就是在給東臨使者遞刀子。 果然…… “西歸果然彪蠻!沒理可講便是要喊打喊殺!可憐我東臨大郡主,可惜我東臨護城將軍。本官雖為文臣,但既然來了,必當守節守禮!縱然是在這西歸大殿上命喪黃泉,也絕不受你西歸恐嚇!” 說罷,使者將符節一抖,竟是做出撞墻尋死之勢。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臣工們頓時亂成了一團。 “都給我消停兒的!”丁瀟瀟終于忍不了了,大喝一聲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