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趙玉盤驚喜交加。 追封曾夤也好,殺花通也罷,或命花榮主持曾夤葬禮,都是王霖為平息事端給予曾家的禮遇。 而收她與曾夤的女兒,三歲的曾霜為義女,冊封公主,這可就是為了補償她來的。 要知道,當前王霖的親女親子都尚未冊封,只有一個太子王翰,詔命還未明發(fā)。 保障了她和她女兒的一生榮華富貴。 當然,這也是為了趙福金的顏面。 趙玉盤悲喜涕零,強撐著拜倒謝恩。 趙福金也拜倒謝恩,她知道皇帝此舉,除了要安撫她和jiejie趙玉盤,也是為了花榮兄妹。 他不愿意讓自己的女人生出嫌隙。 但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說。 趙福金輕聲道:“皇上,臣妾與jiejie不是糊涂人,知道此事與花太尉無關,更與花蕊jiejie無關。” 趙玉盤也叩首道:“皇上,只要將兇手繩之以法,奴便再無半點怨言。” 王霖彎腰將兩女扶起,又軟言安慰了趙玉盤幾句。 第458章 莫要以為朕好欺! 前宋嘉德帝姬伐登聞鼓的事,終歸還是引起莫大風波。 翌日朝會之上,不出王霖的意料之外,幾乎是群情鼎沸。 彈劾花榮縱族人行兇,將朝廷軍職私相授受的朝中文臣鋪天蓋地。 當然,這些文臣在彈劾花榮的同時,弦外之音也是昭彰,要求皇帝善待前宋宗室,可效仿趙匡胤立碑盟誓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形勢驟然發(fā)展至此,本來中樞意欲在今日朝會上要罷韓庭的軍機處大臣之職,李綱等人都覺得無法開口了。 作為人臣,他們實在是不能這個節(jié)骨眼上再去落井下石。 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此事怕并不簡單。 曾夤作為前宋駙馬,居然被人在軍營毆打致死,若非有心人cao控,一個小小的任軍中都虞侯的花通,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還至于將曾夤的尸體懸掛于大宋宗廟之中? 這些人意欲為何,連李綱都能一眼看穿了。 以曾夤之死,來威逼皇帝公開作出對前宋皇族的不殺承諾?一如當年宋太祖趙匡胤對后周宗室的做法。 趙匡胤在宗廟中立的那塊石碑,至今還在宗廟中。 這塊石碑上的第一條為:“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于獄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 但李綱并沒有忘記,這塊石碑還有第二條。 “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 說到底,這便是大宋王朝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根源。 由此可見,今日之群情洶涌,怕不是為了給曾夤討一個說法,而還是基于士大夫階層的整體利益。 逼新生的大燕皇朝延續(xù)之前優(yōu)渥養(yǎng)士的國策。 李綱吳敏都看穿的事,王霖焉能不知? 李綱抬頭望去,見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王霖面色沉凝,看不出喜怒來。 他們并不知,王霖此刻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有些失望之處在于,開國之初,神武軍居然墮落腐化得這么快。 想想也不難理解,這支兵馬與伏虎軍截然不同,他們的前身組成非常復雜。 既有原先京營禁軍,也有南京禁軍,還有新招募的人員,與王霖一手創(chuàng)建的東軍在本質上還是有不同的。 花榮治軍再嚴,也難以避免軍中出現幾個害群之馬。 當下最迫在眉睫的就是整肅這支禁軍,不然他率軍御駕親征,京師交在這樣腐化的兵馬手上,無疑就是后患。 凝望著殿上群臣激憤,言之鑿鑿,王霖忍不住笑了。 他終于明白,這就是大宋數百年養(yǎng)士導致的后果。 文臣肆虐朝堂,像李綱這些顧全大局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這種狀況的形成有著深刻的根源,也有著幾百年的積淀,也不是他一個新皇改朝換代就能改變的。 他本來想徐徐圖之,為了皇權的穩(wěn)定。 但現在看來,他沒有多少精力和時間消耗在這種無謂的內卷上。 當然,并不是說朝中這些文臣就是jian佞之徒。 他們只是試圖引導皇帝和大燕皇權走向他們想要看到的方向,維護整個龐大的士大夫階層的利益。 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龐大的群體。 他們的根基便是禮法。 是曲解了孔圣的圣人言。 是數百年乃至數千年形成的士大夫高人一等的階級價值觀。 王霖代宋之后,手段溫和,這或許也讓朝臣心生錯覺。 王霖嘴角噙著冷漠的笑容,緩緩起身道:“諸位愛卿所言甚是,朕深以為然。 花榮治軍不嚴,縱容族人在軍中為惡,其罪難逃。 傳朕旨意,花榮罰俸一年,杖責三十,命其主持曾夤喪禮,且在曾夤靈前跪拜謝罪三日。 其族人花通,斬立決,其首級祭奠曾夤。 凡當日從賊參與斗毆者26人,皆判斬立決,籍沒全家。 經錦衣衛(wèi)查實,神武軍為禍京師、欺男霸女、觸犯大燕律法者,自副將鄭健以下189人,皆于菜市口斬立決。 自即日起,凡再有京營禁軍不遵軍法者,行重典,殺無赦!” 王霖此言一出,朝臣皆沉默下去。 殺機太重了,這豈不是要在京師殺一個人頭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