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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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敏砰砰砰叩首在地:“官家,太祖皇帝女昭慶公主確乎下嫁已婚臣子,但官家莫要忘了,還有奉旨休妻一說!” “王霖與其妻韓氏情投意合,韓氏端賢,此刻又有孕在身,若官家下旨命王霖休妻,另娶茂德帝姬,更會引起天下人詬病,臣以為不可!” 李綱也附和道:“況且,我大宋祖制,尚公主者不可掌兵,王霖如今執(zhí)掌十萬伏虎軍并節(jié)制京東各州兵馬,絕不可為外戚,請官家三思!” 趙佶嘆息,良久無語。 他思忖道:“茂德啊茂德,不是朕不為你考慮,而實(shí)在是這事辦不得……既然如此,你與王霖,就不要怪朕了。” 趙佶一念及此,便笑笑道:“既然諸位愛卿都反對,那就當(dāng)朕沒有說。此事暫且作罷,李相,即刻傳旨明發(fā)中外,表彰王霖的平叛救駕之功!” “臣等遵旨!” 李綱和吳敏從地上爬起來,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匆匆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道官家竟如此寵信王霖,不但異姓封王,還厚加使用,又加兵權(quán),若是王霖再cao演出一支五萬人馬的神武軍來,在這大宋天下,還有何人敢與王霖抗衡? 雖然斷定王霖不會反叛,更不會成為蔡京童貫?zāi)堑萰ian佞之人,但李綱心里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 韓家。 這是王霖在離京前最后一次拜訪韓家,是為道別。 這是作為孫女婿,王霖應(yīng)給予韓家的體面。 韓家兩房三代齊聚正廳。 但氣氛略凝重沉悶。 王霖與太子趙桓反目成仇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可能王霖并不在意,但這事給予韓家的壓力還是蠻大的。 王霖從踏進(jìn)廳來的第一刻起,就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 韓嘉彥這一房,無論韓嘉彥兩口子、第二代韓恕、韓中、韓慶等等,以及第三代韓庭、韓冰等七八人,雖然有些擔(dān)憂,但不至于表現(xiàn)在臉上。 可韓忠彥的那一房就明顯“憂心忡忡”。 擔(dān)心王霖與太子趙桓的沖突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況且王霖還不僅得罪了太子,還與整個御史臺言官體系成了死敵。 大宋開國以來,沒有一個權(quán)臣能在御史臺言官體系的群起攻擊下幸存,哪怕是聲名顯赫的王安石。 韓忠彥的兒子韓治、孫韓科陰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霖身上,見王霖與韓嘉彥及韓恕等談笑生風(fēng),韓科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聽聞妹夫與太子不睦,不知傳言當(dāng)真否?” 韓科是韓嫣的堂兄,這聲妹夫倒是叫得上的。 王霖淡然一笑,見韓家眾人都豎起耳朵,知道這是韓家上下最關(guān)心的事,也不遮掩,便照實(shí)道:“談不上不睦,更談不上仇敵,不過有些不虞是真的。” 王霖當(dāng)面承認(rèn),這對于韓科韓治父子來說不亞于晴天霹靂。 王霖權(quán)勢再大,也不過一個臣子,太子可是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 得罪了儲君,焉能有好果子吃,而王霖圣眷再隆,終歸也來自于皇家,一旦失寵,王霖等于一切歸零! 其實(shí)就算是韓嘉彥這邊的嫡枝都是面色微變,就是反應(yīng)不及韓治父子大罷了。 再說王霖是韓嫣夫君,他們也就是擔(dān)心而已,并沒有別的心思。 韓治皺眉道:“賢婿,朝中一向說,汝與太子素來交好,此刻何至于此啊?” 王霖笑笑,卻沒有說什么。 韓治韓科父子雖在朝中為官,卻不過是中下層官員,遠(yuǎn)未觸及到大宋權(quán)力的核心。 他們并不知王霖與趙桓的矛盾其實(shí)正來自于官家趙佶的設(shè)計(jì),也并不知,王霖只有與趙桓徹底割裂,才會從皇帝那里得到更多的政治利益。 這是一種高層次的利益交換,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王霖當(dāng)然知道韓治父子在擔(dān)心什么,但也懶得去解釋。 他對韓家本無所求,看在韓嫣面上,對韓家人有所照拂也在情理之中。 但有些事情不能明言,若韓家人覺得自己成為了韓家的“危險(xiǎn)源”,大可以隨時與他劃清界限。 韓科搓搓手,明顯有些焦慮起來,他反復(fù)斟酌才道:“妹夫雖然有平叛之功,也極得官家恩寵,可妹夫的性子卻實(shí)在是剛直了些,前番在朝中一番舉報(bào),竟將御史臺數(shù)十名言官悉數(shù)打入大獄,得罪言官本就不妥,此番又與太子生出嫌隙,思前想后,大有不妥,我看妹夫還是放低身段,主動去修好與太子的關(guān)系吧,免得讓人說妹夫恃寵而驕呢。” 韓治也嘆口氣道:“賢婿性子是烈了些,聽聞你竟持劍將翰林秦檜誅殺在延福宮大殿上,還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我可是聽說現(xiàn)在朝中文臣,都對你群情鼎沸……” 王霖面色不變,心中冷笑。 他心道:我還沒怎么著吶,這就開始數(shù)落、還有想劃清界限的架勢了。 王霖眼角的余光掃向韓嘉彥這邊。 韓恕不滿道:“三弟,科兒,思衡位極人臣,做事自有主張,如何處理朝中這些事,就不需要我們多嘴多舌了吧?今日思衡來辭行,當(dāng)設(shè)家宴款待,來人,擺宴。” 韓治父子先后起身,勉強(qiáng)笑道:“列位,我這兩日身體不適,吃不得酒,至于科兒還要處理公務(wù),家宴就不參加了。” 父子倆沖齊國兩口子施禮作別,向廳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