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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家也是,在學校也是,重一禮和周譽執經常會在某些時刻有著不為人知且心照不宣的默契。 重一禮只是簡單地在微信里說想吃食堂二樓的特色蓋飯,什么時候吃、在哪里吃一句都沒提,但是不消多問,周譽執偏能提著餐盒找到老教學樓來。 耀眼的正午光線在前門開合時照亮滿室桌椅,重一禮眼前被強光晃過一秒,有一閃而過的輕微眩暈感,但她沒有抬頭,仍心無旁騖地在手背上抹燙傷膏。 周譽執過來之前已經在食堂吃過飯,因此手里只拎了一人份的餐盒打包袋,推開門看到教室最后一排的重一禮,于是反腳踢上門,側身穿越課桌間狹窄的過道,從講臺一路走到教室后頭。 雖然每次上床都你來我往地以哥哥meimei相稱,但兩人都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根本見不得外人:重一禮是純粹不想跟他搭上邊兒,而周譽執卻是從一開始就沒認可過鄭玲這個“繼母”,更遑論跟她一起住進周家的兩個“繼妹”。 這會兒心血來潮,兩人在學校一塊約個飯都得偷偷摸摸、避人耳目,門窗緊鎖、窗簾緊閉的昏暗教室又遲遲給這般暗中交會的場面添上一層朦朧又詭譎的私會偷情之感。 塑料袋裹著保鮮盒“嗒”一聲被放上空闊的課桌,周譽執拉開椅子,在重一禮旁邊的位置坐下。 重一禮皮膚白嫩,一旦出現痕跡便十分醒目,殷紅rou色就跟花兒似的綻放在女孩的手背,周譽執窸窣從塑料袋里掏碳酸飲料時,瞥過去一眼:“左手怎么了?” 重一禮眼皮都沒抬:“燙到了。” 她不多說,周譽執便也不多問,但手上擰瓶蓋的動作緩下來,氣泡逃逸的呲聲只泄出半瞬便被重新擰緊。 可樂瓶被放回桌上,周譽執將椅子往里挪了幾寸,膝蓋碰上重一禮的,他沒在意,轉而去夠塑料袋里的餐盒,揭開盒蓋放到重一禮面前,一次性筷子也被他順手掰開放到一邊。 重一禮往燙傷處抹完厚厚兩層藥膏,將膏管擰好,塞回兜里。 此時,周譽執正重新擰開可樂瓶蓋,耐心地等待它釋放完剩余的半聲“呲”才微微仰頭,對準瓶嘴灌下幾口。 凸起的圓潤喉結從側邊看是有棱角的,咕嚕嚕地上下劃破空氣。 喝完飲料,周譽執見她不動筷,反倒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于是興味盎然地挑起一側眉:“大小姐,該不會還等著我親手喂吧?” “別,承受不起。” 重一禮唯恐避之不及地別開臉,連忙提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兩口飯。 周譽執無聲勾唇。 重一禮吃飯的時候,周譽執在一旁百無聊賴地刷手機,不扯話題聊天,也沒有多余的行為,仿佛抽空過來就是專門為了陪她吃飯一樣。 事實上兩人確實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周譽執主動約她還給她買飯,重一禮今天中午大概率是不會去食堂的。 再次從手機屏幕里抬眼的時候,周譽執看見重一禮正從餐盒里一根一根挑出橘紅色的胡蘿卜絲,扔進原先的包裝袋里。 周譽執用膝蓋磨了兩下她的大腿外側,懶洋洋提醒道:“喂,別挑食。” “……” 管得真寬。 重一禮在周譽執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手里挑胡蘿卜的動作沒停,用他說過的理由堵他:“我過敏。” “得了吧,過敏還特意讓我買,上趕著找罪受啊,”周譽執嗤她一聲,“誰信?” 重一禮扭頭瞪他:“愛信不信,我就不吃。” “行,你挑,等你挑完我正好一起塞你嘴里。” 重一禮最煩別人管她,尤其當對象是周譽執的時候,體內的煩躁值能分分鐘被他惹到爆表。 重一禮擲下筷子,側身的同時用膝蓋蠻橫地撞回去,疼也不管:“你是我爸嗎,管我抽煙還管我吃飯?” 周譽執狀似思考了一秒:“你要是喜歡,以后床上叫爸爸也行。” “……” “……” 沉默兩秒,重一禮忽然回過味來,沖他嫣然一笑:“哥哥。” “?” 周譽執腦中頓時警鈴大作,鴻門宴的即視感又一次襲上心頭。 手機也不看了,周譽執鎖了屏,扔到桌上,而后靠上椅背,一派準備看戲的架勢,倒是想瞧瞧她這回又能搞出什么名堂來。 重一禮的右手悄悄從他的左腿膝蓋滑到腿根,她上半身傾過去,近到長發落在他的手臂上:“又是逼我分手,又是監督我吃飯,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周譽執面上巋然不動,叁言兩語便曲解了她的原意:“是挺喜歡上你的,腰軟水多,胸大屁股翹,蠻好cao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明明是在夸她,聽著卻怎么都不像是贊美。 重一禮撐著他的大腿,身體輕輕一旋,轉眼便橫坐到周譽執腿上。 柔若無骨的雙臂像兩條蛇一樣纏到他身上,飽滿紅唇貼在周譽執耳廓上,氣若幽蘭地:“哥哥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周譽執非要明知故問,一避再避:“那meimei是哪個意思?” “就是我也喜歡哥哥的意思呀。”重一禮在他耳旁輕輕笑了一下,縷縷熱流鉆進耳洞,語氣活像個誘騙唐僧的女妖精:“哥哥難道不想和我談戀愛嗎,還是說哥哥只喜歡當小叁?” 兩人維系近叁個月的炮友關系從來上不得臺面,也從來沒有被他們擺到臺面上談過,重一禮話音落下后,周譽執難得怔了兩秒,應是沒料到能從向來嘴硬的她嘴里聽到喜歡他和想跟他戀愛這種話。 “哥哥不想就算咯。”見他不應,重一禮干脆利落地收回雙手,撤后上身。 兩人中間空出一小段距離。 重一禮的手里不知何時握著手機,鎖屏界面一閃一閃,不間斷地彈出新信息,她一邊晃著手機屏,一邊勝券在握地與他對視:“反正有的是人想。” 一秒、兩秒、叁秒…… 教室里靜到只有呼吸聲。 這是一場短暫卻持久的拉鋸戰,重一禮等得無趣,正準備起身離開,下一秒卻被人掐著腰狠狠摁回少年堅硬的大腿之上。 手機被他奪走,周譽執臉色沉沉,“重一禮,你就這么缺愛?” “對啊,我就是缺愛。這個世界的每時每刻都必須有人愛我,少一分一秒我都會覺得呼吸不上快要死掉。”重一禮神色坦然,臉上的笑意炫目又張揚,“哥哥給不了的愛,總會有人能……” 話沒說完,后頸便被大掌牢牢扣住,周譽執深深凝她一秒,而后便是不由分說的唇齒覆蓋和氣息掠奪。 可樂味的吻。 周譽執像是忘卻所有接吻技巧,頭一次如此野蠻地闖入她的領地,短短幾秒兩人的牙齒就磕到叁回,那痛感幾乎震顫靈魂,兩條舌頭在彼此交融的唾液中糾纏拉扯,在言語之外交戰。 沒人服輸。 …… “不就是愛嗎?” …… “重一禮,我可以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