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雁劍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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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歸背著走不動路的隋錦鯉,輕聲絮絮叨叨“好好一女娃兒怎地睡覺還打呼嚕,掌禮司教的都丟地里去哩?!焙粴w轉念又想,大概與心安有關,遂張口露出一口爛牙,無聲笑,笑中卻有凄凄然,形如喪家的老犬。 十三年前,掌燈宗貴為大隋護國武宗,那會大燕開山宗經常被他們吊打,然而誰料諾大一個掌燈宗!諾大一個大隋!竟被一群泥腿子生生啃斷了腿,然后摸上腰,狠狠砸斷了脊梁! 那歌舞升平,眨眼變泥骨京觀,哭瞎了多少才子佳人,像癩蛤蟆煮了天鵝rou,糞瓢蓋上了玉枕頭,端的把他們惡心哭了。 此時遠在大梁國都安荊城的梁九抱著頭,齜著牙咧著嘴,這是消化記憶的后遺癥,額前青筋如蚯蚓,最初那些日子沒少昏死過去,所幸越來越輕。 前皇駕崩后梁玉從不在外人面前哭嗓子,只在梁九面前哭,眼下哭的稀里嘩啦,手里還端著碗桂魚粥,她從沒忘記過,她九皇叔最愛吃桂魚,丟陽湖的桂魚rou質最為細嫩,刺少而rou多,其rou呈瓣狀,味道鮮美。 梁九偏頭見到進屋的梁玉,放下拍頭用的竹拖鞋,惱道“這要成咸魚粥我可不吃。” “我……我去換一碗?!绷河癫缓靡馑嫉亩松现喑鋈?,眼下這粥里還真落入不少她的眼淚兒。門外容嬤嬤一個勁的在心里咒罵,這潑皮王爺,咱皇上親自給你端粥你還挑三揀四?簡直豈有此理! 梁九回過頭繼續齜牙咧嘴頭疼,試過不少藥,屁用沒有,只能挨著。 屋外這時傳訊“王爺,大喜,風錘城守住了!” “甭跟本王啰嗦,我要聽壞的。” “姑蘇口沒了……” “呵,滾!本王撒把米在那口子上,雞都比你們強!” 門外報訊的監野司司首神色一僵,王爺這罵人的方式怎么這么……這么令人難以接受。 大梁的監野司,集情報與暗殺為一體,司內成員清一色黑衣配腰刀,腰刀刀柄在后,鞘在前,其現任司首名為夜蕭蕭。 …… 重新端來一碗桂魚粥的梁玉亦聽到那喜壞參半的消息,眉間苦惱大過喜悅,這時一只溫潤如玉修長的手伸出,觸在她眉間,把那些皺起的眉頭,輕輕撫平。 “不怪你,你沒有錯?!?/br> 梁九轉眼盯著自己的手猛瞅,有些嫉妒,放他那個年代絕壁能當頂尖手模。 “容嬤嬤!看什么看,長針眼啊你!你還看!沒被拖鞋拍過是不是?” 透過門縫警惕那只手的容嬤嬤立即把門扣上,心中咒罵萬分,成何體統!萬歲之軀豈是你這差一千歲之人所能觸及的! 沒外人在的時候梁玉對梁九好得不得了,這會還親自喂他喝粥,梁九也換了稱呼,穿上拖鞋邊吃邊叮囑“丫頭,今后少哭,哭也解決不了問題是不是?你又不是孟姜女,再說哭倒了長城以那位的暴脾氣肯定還得重修不是,這又得拉上多少泥腿子?!?/br> 梁九呲溜一口把粥當成水喝完,仍舊愁眉苦臉的梁玉轉為笑,這可是她親自熬的粥,魚刺皆被她挑了去,她晃晃梁九的袖擺好奇道“皇叔,孟姜女是誰?暴脾氣的那位又是誰?” 梁九拍拍床邊示意她坐過來聽,自己則腿一盤當場成個摳腳公子…… “故事發生在一個叫大秦的帝國,要這風云大陸也有這帝國存在,哪還有這大燕大梁什么事。相傳秦始皇建長城時,勞役繁重,青年男女范喜良和孟姜女新婚三天,新郎就被迫出發修筑長城,不久因饑寒勞累而死,尸骨被埋在長城墻下。孟姜女身背寒衣,歷盡艱辛,萬里尋夫來到長城邊,得到的卻是丈夫死亡的噩耗。她痛哭城下,三天三夜不止,這段長城就此坍塌,露出范喜良尸骸,孟姜女安葬范喜良后于絕望之中投海而亡。” “不是,我說丫頭,你怎么又哭成只花臉貓兒,以你這多愁善感的性子怎么坐那龍椅,好吧好吧,皇叔錯了,你輕點哭。哎喲,我這腦殼疼,你一哭我就疼……” 眼淚吧嗒吧嗒掉個不停的梁玉立即止住哭腔,站到梁九背后替他揉腦袋,言里還有些許細聲抽泣。 “皇叔,長城是哪?” “不告訴你?!?/br> “哼。” “小豬才哼哼?!?/br> “哼,啊,不是哼?!?/br> 梁九嘴咧得老開,是真正暖心的笑容,前世吧他單身汪一條,閨女這種生物,原來真的可以很暖。 …… 自大梁入主半壁中原后,大興文字獄,朝堂上勢單力薄的那些大臣皆是文臣,以武立國的大梁境內文人sao客多半逃往大燕,剩下的則緊抱大梁的腿舔,做不了扶龍臣,當個順龍臣也不錯,機遇不是。 離安荊不遠的江南道,有一家遠近聞名的天涯客棧,客棧里的說書先生一改以往勿談國事的作風。大肆引經據典講述女子誤國禍國的種種,抨擊的是誰不言而喻。 “砰”的一聲,門倒,數個時辰前還在安荊的夜蕭蕭,此刻竟已來到此間。他身著一襲黑色勁裝,腰間綁著一枚暗紅色令牌,一頭烏黑的長發束攏在頂,身形偏瘦,眸里透著一股子冷漠。 客棧眾人,目光停留在這人腰牌上,立即鴉雀無聲。 青令紫令最怕見那監野司的紅令! …… 孤雁劍莊的人,無一不是習武的奇才,比武打斗絕不開口認輸,所以成員并不多,這也導致江湖之上很少有人敢去招惹,誰讓他孤雁劍莊的弟子絕不認輸,難纏得很…… 天涯客棧之中一處不起眼的桌落,水葉雪面覆輕紗,雖不喜這說書先生禍及女子的論調,卻也不忍見他就此沒了性命,鞘中劍剛出半寸,桌對的燕非堂已先一步劍鞘壓她肩,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孤雁劍莊的佩劍很好辨認,鞘皆白,白如雪,劍穗青色,如青雁羽。 水葉雪其聲清脆,如悅耳的輕鈴。 “師傅,為何?” “劍莊的規矩你可是忘了?不得與任何一方朝廷起紛爭。”燕非堂屬于中年大叔,名字好人卻長得不咋地,粗眉粗廓,卻有一個小鼻子。他這徒弟水葉雪卻是端得水靈,一對杏眼如秋水,楊柳腰兒肌如雪糕,青絲披肩。 “可師傅,我孤雁劍莊出來的人絕不認輸,難道遇到朝廷便要退縮?” 燕非堂扶額,冷下聲道“給為師閉嘴!”到底是什么時候流傳出這么一個說法的?大概是因為上一任莊主四處尋釁滋事,從小門小派到大門大派,皆去挑戰個遍,最后言語輕狂惹來真正的武宗大佬,被打碎滿口牙仍舊抱住大佬的腿不放,沒牙的口還在嘎巴嘎巴‘啃’,大佬肅然起敬,認輸。 白凈的覆面輕紗之下,水葉雪恨恨咬著薄唇,一副不得開心顏的模樣,目光不離那邊。 這中年說書先生倒也硬氣,挺直了胸膛直面行到跟前的夜蕭蕭。 “我輩當死得其所,直言心中不快,我輩當誓死不屈,青衫不改……” “鏘”的一聲,是夜蕭蕭拔刀,刀面一彈,啪的一聲,說書先生門牙被拍碎了去,未及他后倒跌地,夜蕭蕭已一把抓過他的領陰惻惻道“若不是王爺下令今后不得沾文人血,你這會已經尸首分離。現在,跟本司首去牢房里講你的書!” 有縮節長槍從食客桌一角突然探出,一點寒芒先至,隨后紅纓如血! 其聲暴怒“進你監野司的大牢,與死何異!”出槍之人正是隋奇左!大隋最后一個王爺!梁九曾戲言他是大隋最后一條狗,絕不敢出現在他跟前。 隋奇左把隋錦鯉托孤給昔日老友之后,便只身前往安荊,準備刺殺那大梁九千歲!太可惡了,竟然說他是狗。今日暫行到此處歇腳之時,遇到如此一幕再也按捺不住,因為來時路上,見得太多書生被監野司抓走! 夜蕭蕭不閃不避,眼中飽含戲謔之色。 “隋狗,終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