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欲插手
華國的太子與商國的嫡公主兩位使臣有可能會在華國的境內碰上,這個說法雖然聽起來只是個巧合,但現在從慕容麟的隨行隊伍里看見了顓頊明,那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巧合了。 玉染眉心一緊,看向容襲,沉聲開口道:“如若商國嫡公主與慕容麟真的在華國境內遇上,而那位嫡公主又恰好因為慕容麟而出了什么差錯,這樣一來,所有的罪過都將被推到慕容麟的身上。一國來使身負一國主君之命,若是來使出事,那華國便要承擔所有的罪責。” “而且使臣出使他國歷來都被四國以及曾經的明戌作為一件極為貴重的事情,使臣就如同一國榮辱,若是使臣在出使他國時因他國的緣由而出現差池,那么那位使臣要出使的國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淪落為他國笑柄,勢氣大衰。”容襲平靜地稱述著事實。 玉染斂了斂眸,在神思緩和之后才繼續接話道:“這么看來,那商國雖說年輕新任,但心思確是狠辣。” “也許這也是你的那位皇長兄提出的好建議,不然他又豈會第一個出現在這里?”容襲眨了眨眼,有些淡然地說道。 “對,就如同你說得一樣。”玉染點了點頭,眼底晦暗不明。 容襲執起筷子,卻是替玉染夾了一口菜,直接遞到了玉染嘴邊,他看著玉染吃了一口,這才笑著繼續說道:“這么讓你皇長兄折騰下去可是不行的呀。” 那樣一來,玉染定下的計劃或許就會因此被打亂。 玉染眼底一閃,驀地啟唇,似乎已有定論,她很明確地說道:“那商國嫡公主不能在華國境內出事,而慕容麟也必須到商國境內才能遇襲。” 容襲聞言,輕笑出聲,一雙眉眼彎彎,他瞧著玉染道:“看來阿染你的心還是硬得很啊!” 玉染斜睨了容襲一眼,將手中把玩的杯盞擱于桌面,聲色沉靜道:“彼此彼此。” 若非是因為容襲刻意將自己置于險境之中,迫使她不得不來到華國,或許她現在應該還不曾如此著急地摻和進華國的混局之中,而是在等到他們互爭互斗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現身插手。 而容襲的這一招,使得她直接就趟入了這攤渾水之中,不得抽身,只得一步步前行。 當夜,玉染在偏殿中說完自己的想法之后,首先便是蘇久頗為不贊同。 “殿下,要我說,您著實沒有必要為了這華國的事情而cao心至此。現在顓頊明聯合商君他們爭對的是華國,要削弱的是華國的勢力,他們兩敗俱傷才是好的。蘇久雖然同意您幫容殿下,但此事牽扯過深,殿下您不應該親自動身啊!”蘇久眉頭緊鎖,很是憂慮。 樊溫在一旁斟酌片刻,也是開口說道:“殿下,雖然此事可能對于慕容殿下有些不敬,但樊溫也是不得不說。樊溫從不反對殿下與慕容殿下的情意,可如今您先是為了慕容殿下遠來華國,為慕容殿下制定了種種謀略,只為求他脫身恢復原來的位置。可現在又有顓頊殿下在前,打亂了您原先的計劃,這樣一來您現在又要為了慕容殿下而改變想法。 “而且,您現在的這個想法全然就沒有將自己顧及進去。您若是親自去阻止慕容麟被顓頊殿下設計,那也許您自己就會被顓頊殿下發現,以至于計劃失利,遇到危險。” “是啊,殿下,我也覺得這事情風險挺大。您要是真的這么打算的話,也有一個辦法,就是你挑個人代替您去,就算是我們三個里面的人也行啊!不然的話,我還真是不能放心。”宋澤雙臂抱胸,一臉不滿地望著玉染。 玉染這才剛剛坐下說了自己的想法不久,這就被三個人連續念叨到了現在。 半晌靜默,她搖頭失笑,“你們也太夸張了,我只不過是不放心你們去面對顓頊明罷了,拖延完時間之后自然便會回來了。” “殿下,我看您是要親自看著慕容麟死在商國才能安心吧?”蘇久一聲長嘆道。 宋澤急得跳腳,“殿下,您可想清楚啊,為了慕容襲的事跑這一趟不劃算的!就算您最后真的幫到了慕容襲,讓他順利地擺脫困境,可他呢,他只是在利用著殿下您對他的感情,一旦他站穩了腳跟,第一個就是不希望看見殿下您站在與他同等的位置上,甚至比他站得更高。到時候,豈非又是要傷到殿下您的心?” 玉染將他們的話都聽了進去,但卻只是垂眸一笑,微微提了提唇角,溫聲開口道:“你們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又還能多說些什么呢?” 就在蘇久他們以為玉染可能會回心轉意的一刻,卻是聽見玉染繼續說道:“我這么做確實是幫到了容襲,可對于我也并非沒有益處。最起碼,我不能讓顓頊明的謀劃得逞,不然的話,或許將來還會牽扯出很多你我暫時都無法想象的事情。” 蘇久xiele一口氣,神情了然道:“說到底,殿下還是首先為了要幫容殿下呀。” 玉染柳眉微揚,淡然一笑,說道:“來都來了,連這件小事都沒能做到,豈不是掉了赫連玉的臉面?” “恩,這點還是挺有道理的!”宋澤點了點頭,笑著咧了咧嘴,但是轉而又有些難受道:“可是這樣一來的話,接下去的十幾日里我就又得為殿下提心吊膽了……” 樊溫聽見宋澤所言,不禁輕聲一笑,溫和開口:“以殿下如今的武功,想來不應該是你為殿下擔心吧?” “殿下,您看現在樊溫都會這么嗆我了!”宋澤說著立馬小跑到玉染身側,他彎下身,雙手搭在玉染椅子的扶手上,語氣聽起來格外委屈。 玉染笑了笑,曉得這兩個人是在開玩笑呢,于是便抬手輕輕捋了捋宋澤垂下的墨發,隨后笑著安慰道:“好了,樊溫他是在同你看玩笑呢!還是說,你覺得武功還是不能入得了你的眼?”說到最后,玉染也同樣故意地挑了挑眉梢。 宋澤連連搖頭,“沒有,殿下,絕對沒有!您這哪里是安慰我呀,不還是幫著樊溫嗎?算了算了,我小人不計大人過,就不同您爭辯了。” 小人不計大人過?也真是只有宋澤才想得出來。 玉染無奈一笑,接著站起身來,“今日夜深之后我便會出發,屆時若是華君那便有任何召見之事,蘇久你便扮成我的模樣暫且去應答,只需挑些簡單些的日常事情說說便好。如若王宮這里出了任何異樣,便立刻飛書于我,我會留意好的。樊溫和宋澤也注意幫襯一下,切莫行事顯眼,盡量在這段時日里不要踏出云華殿。” “是,殿下。”蘇久首先認真應聲。 “是殿下。”宋澤站直身子,笑著眨了眨眼。 “是,殿下。”樊溫的語氣依舊溫和,臉上仍是帶著些許的羞怯模樣,他也算是個比較容易緊張的人了。 待到交代完了蘇久他們,玉染便動身去找容襲。 “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容襲躺在軟榻上,瞧見玉染過來,稍微坐起些身子,眼底滿含笑意地開口,似乎對于玉染的到來格外高興。 玉染聞言,微微點頭,旋即在他的軟塌邊沿坐下,“差不多了。” “今夜就準備走?”容襲聞言,慢慢坐直身子,隨后將頭靠在了玉染的肩頭。 玉染倒也沒躲,她頓了頓,答道:“對,如若今夜不走,明日再追雖說還能追得上,但大抵有些累了。” 她剛才回來只是為了和蘇久他們將事情交代清楚,也好在離開的這小段時間里少些顧慮。選擇深夜再走,也可避人耳目。 “確定一個人去?”容襲偏了偏頭,溫和地笑了笑。 玉染微微頷首,“人多了反倒顯眼,不若我一人去一趟。” 容襲默了一會兒,最終也只是慢悠悠地抬起頭,瞧著玉染的側臉,曬然一笑道:“自己小心。” 玉染聞言,同樣是薄唇輕彎,笑了起來,“我還真是應該和蘇久他們說得一般,任由這堆爛攤子繼續下去。” “阿染你是可以放棄的。”容襲微微笑著,沒有其他表現。 玉染偏過頭,忽然鳳眸微瞇,深深地看了一眼容襲。她的眼神幽深而鋒利,似乎可以洞穿人心。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想看一看眼前這個男人藏在背后的那顆深不可測的心。 玉染驀地站起身,向前隨意走動了兩小步,接著,她突然回過頭,眉眼神情平和,她提起唇角,意味不明道:“你有見過我在什么事情上回過頭嗎?” “確實不曾。”容襲輕笑道。 “你最好載我回來的時候還是這么生龍活虎。不然的話——”玉染話語一頓,她頗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容襲,這才繼續道:“不然的話,我是會立刻調頭就回寧國的。”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關心我嗎?”容襲歪著頭,微微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