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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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襲注視著慕容安瀾帶著玉染離開里屋的背影,微微瞇起了眼眸,他的眼底幽靜而深邃,卻分不清他此刻究竟帶著怎樣的情緒。 “公子……公子?”修子期連續(xù)在容襲的身邊喚了兩聲。 容襲這才回過神來,他的目光只是從修子期的面上掃過,接著便兀自一步一步地往床邊走去。 忽然,他扶著床欄站停,微微低下頭,闔上眼。他的眉心逐漸鎖起,竟覺一陣頭暈?zāi)垦#犙蹠r眼前一刻發(fā)黑,險些叫他直接往前栽下。他的身子虛晃,連同薄唇都似乎干澀幾分。 和剛才黏著玉染的那般溺人的姿態(tài)全然不同,現(xiàn)在的容襲給人的感覺是安靜的,同時也是虛弱得可怕。 容襲垂下眼簾,彎了彎薄唇,看來還是不能太過逞強啊。 “公子!”修子期快步來到容襲身側(cè),他眉頭緊鎖,似乎有些緊張,“和紅衣姑娘說得一樣,您現(xiàn)在的身體怎么能夠下床呢?” “紅衣……”容襲垂著眸子慢慢地念出這個名字,接著他的喉間發(fā)出兩聲輕咳,面上微帶苦笑地低聲開口“她真的……是叫這個名字嗎?” 修子期聞言,愣是一怔。 容襲停頓須臾,似是調(diào)整好了呼吸,才逐漸扶著床欄站直身子。他神色晦暗地說道“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她不叫紅衣,根本就不叫紅衣。她情愿騙我,都不愿意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公子……”修子期喉間一澀,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容襲的話。半晌,他闔了闔眼,才作揖道“公子,紅衣姑娘就算騙您,那也是心中有您的。不然,她也不會冒著危險來到這華國王宮,甚至于君上對峙一堂。” “我雖說失憶,可腦中還是清醒萬分。她來這里,可以說是為了我,但也可以是為了別的。畢竟,就如同你之前跟我形容過的她一樣,她就是那樣一個孤傲、現(xiàn)實且一旦堅持便不會回頭的人。”容襲薄唇微揚,語氣平和,眼底似乎掠起了些許溫和。 “公子,您已經(jīng)知道她是誰了嗎?”修子期微微一愣,抬眸問道。 容襲慢悠悠地側(cè)過身,面對修子期,他的眼底如潭幽深,卻是在此刻又波紋動蕩,他用著低啞地聲色開口道“她就是赫連玉,對嗎?” 這一刻,容襲的眼底似乎帶著攝人的光澤,一種柔和的氣息之中仿佛又夾雜著無限的悲哀與無奈。 修子期震驚于容襲的問話,可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公子啊!即便是失憶,又豈會一直察覺不到身邊的紅衣給他帶來的那種特殊的親近感。 哪怕玉染再怎么疏遠,只要兩人依舊是相處了十余年的自己,那他們對彼此的感覺就是最深刻的,最難以忘懷的。更何況,容襲對玉染在心中早已掛念良久。 修子期眼簾放低,接著雙手交疊,俯身深深一揖,他很嚴(yán)肅地開口說道“是,公子,紅衣就是——赫連玉。” 而反觀玉染和慕容安瀾,兩人在走出容襲的寢房之后,玉染便先輕輕一甩,撇開了慕容安瀾扣著她的手,接著便是由她走在前,一路無言地將慕容安瀾引至了偏殿。 玉染走入偏殿,隨后領(lǐng)著慕容安瀾走至主廳。玉染推門而入,正好遇見樊溫似是整理完東西,手中捧著幾本書準(zhǔn)備走出。 “殿下?”樊溫在此時看見玉染,顯得有些驚訝。但下一刻,當(dāng)他看見走在玉染身后的慕容安瀾的時候,他算是明白了過來。 樊溫先是朝著玉染笑著俯了俯身,接著在踏出門沿,來到慕容安瀾身邊的時候,同樣對著慕容安瀾微微點頭,這才溫溫地側(cè)身離開。 慕容安瀾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跟著玉染走進廳中,在玉染兀自坐在桌案邊之后,慕容安瀾才反應(yīng)過來。 他沖到玉染跟前坐下,接著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在喝了好幾口之后才對玉染開口道“阿玉,你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慕容安瀾的神情看起來略顯苦惱,他攏著眉,疑惑在心中不解。 玉染輕輕抿了一口茶,接著她不緊不慢地擱下杯盞,抬眸笑道“為何如此肯定我就是你口中的阿玉?” 慕容安瀾聞言,驀地將手肘擱在桌面上,掌心也在同時托著下顎,他清俊的容顏上露出了幾分無奈之色,接著好似抱怨般地說道“這個世上膽子這么大的女子,哪兒有這么多啊!” 因為慕容安瀾的語氣實在太過哀怨,使得周圍的氣氛在瞬間變得輕松自在了不少。 而玉染也是眼底有光華閃過,下一刻,她的眉眼微斂,可唇畔卻浮起了一絲淺淡柔和的微笑。她挑了挑眉,望著慕容安瀾開口道“你說得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只不過——你的膽子實在太大了。” “此話何解?”慕容安瀾詫異。 玉染眼底深邃道“如若我當(dāng)真是你口中的阿玉,那當(dāng)你如此喊我時,我也只當(dāng)是熟人的一聲問候。可如若不是,你知道接下去會有什么結(jié)果嗎?” 慕容安瀾靜靜地看著玉染,好像在此刻心中也有所明悟。 玉染闔了闔眼,再睜眼時繼續(xù)說道“如若我不是阿玉,如若我當(dāng)真是你的父王找來的與赫連玉樣貌相似的紅衣,那當(dāng)這些話傳到你父王耳中之時,你知道你的父王會怎么想你嗎?”玉染微微一頓,接著眼中凌冽道“他會認為你同容襲一樣,是與赫連玉相識的!知情不告,那便是違逆君心。華君不是個心慈手軟之人,哪怕是面對自己的子嗣,只要他認為你們有任何違背他想法的地方,那他就會對你們下手。容襲——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例子。” “四哥畢竟也是父王的骨血之親,我原本以為……父王必定不會如此狠心。”慕容安瀾垂下眼簾,似乎有些失落。 “他當(dāng)然狠心,如果他不狠心,那又豈會親自派人刺殺自己的親生骨rou?”玉染嘲諷般地開口。 慕容安瀾睜大雙眼,有些震驚地張開嘴,“你說……什么?莫非……” 玉染眼眸微抬,眼底幽深,“你以為華君親臨的盛宴上會那么容易出現(xiàn)如此多的刺客嗎?華君可以欺瞞于眾位朝臣,也可以捏造假象,但是假象終歸都是有破綻的,而知道破綻的人也正是能夠看清華君真心之人。在監(jiān)禁容襲之后,華君為了以絕后患,所以他親自安排了要在宴會上出現(xiàn)的刺客。所以所有那些刺客的目標(biāo)——從一開始便只有容襲。 “說什么是為了刺殺華君,卻誤傷了容襲,那些都是假的,都是華君為了誆騙眾人而捏造出的假象。華君是個心思多深的人啊,如果說連這件事都做不好,那他還有什么資格擁有四國之首的華國? “華君沒有想到的只是容襲沒有死,而且失憶了。可深思熟慮若華君,他又怎會輕易相信容襲的失憶是真的,所以才會有了后來的阻攔你進入云華殿的隱衛(wèi),他們都是華君的人。” 慕容安瀾聽到此處,心中的迷霧終是逐漸開始散開,他也差不多是聽明白了玉染的話。 慕容安瀾垂著眼,聲色低沉道“而后來,因為四哥的失憶,所以致使他抗拒任何侍婢或侍從的進入,唯有隱衛(wèi)可以在暗中監(jiān)視。可是父王還是無法完全放下心來,父王是怕萬一四哥沒有失憶,那以四哥的武功完全可以躲過隱衛(wèi)的視線。所以他必須要以一個理由找來一個可以隨時隨地監(jiān)視在四哥身邊的人,而正巧父王聽聞四哥在失憶前掛念妻子赫連玉至深,在失憶之后腦海中也只對赫連玉的存在有所感懷,所以父王便想到了要去找一個與赫連玉模樣相似之人來靠近四哥。 “這樣一來,如若四哥是真的失憶,那必定會對失憶前心頭最掛念之人有所感觸,從而留下此人;相反,如若四哥的失憶是假的,那他只要一旦拒絕了此人的陪伴,便會令父王心中思量一二。” “你說得很對。”玉染毫不掩飾眼底的贊賞之意,她覺得近日來慕容安瀾也是有所長進的。 慕容安瀾想到此處,抬起的眼眸里罕見地帶著些許陰翳之色,他眉頭緊鎖,一雙眸子竟是在這一刻死死地盯著玉染那張美得驚艷的容顏。 他覺得自己的嗓子在這一刻有些干澀,在這一系列的問題分析之后,有一個答案似乎在他的胸口呼之欲出。 他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認識的阿玉。 可是他認識的阿玉為何會是個與赫連玉樣貌一致之人?他認識的阿玉為何對華國的內(nèi)朝之事了如指掌?他認識的阿玉為何會一口一個容襲地稱呼他的四哥?他認識的阿玉為何會在與他分別之后出現(xiàn)在這遙遠的華國王宮?他認識的阿玉會和會化名玉錦進入華國朝堂?他認識的阿玉——又怎么可能會心甘情愿被當(dāng)作是別人的代替品呢? 就最后一點,慕容安瀾可以保證——絕不可能。 所以,答案便只剩下一個了。 “阿玉,所以其實——你就是赫連玉嗎?”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