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結伴而行
“誒,你不回去夏侯府啊……像你這么任性的大家小姐,我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酒安瀾走在玉染的身側,他下意識地扭頭看了玉染一眼,不禁咋舌道。 玉染輕笑出聲,也不側頭看他,口中只道:“像你這樣的大家公子,也這么四處亂晃,口中直嚷嚷要行俠江湖,也是任性得不行啊,真是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拜托,我哪里任性了,我這叫有夢想好不好?要是成天憋在宮……家里,然后聽著一群人在我耳邊叨叨,那我還不得被他們煩死。還有,我今年已經二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酒安瀾蹩起眉,很是不滿地嘟囔了幾句,然后他忽然用著打量的目光將玉染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咧嘴笑道:“我看你這個樣子,估計連雙十都沒有吧?聽你剛才的口氣,也是準備闖江湖?這對一個小姑娘來說才是太難了吧。” 玉染聞言,第一次正眼對上了酒安瀾的雙眼,她笑了笑,然后平靜卻鄭重地說道:“我今年同樣二十四,與你相同年歲。” 酒安瀾一怔,隨即換上了一副震驚的眼神望著玉染,他盯著玉染絕美無暇的面龐,又看著玉染笑得萬物失色,終于才回過了神來,“你不會吧?” “所以啊,人總是不能被表象所欺騙的。要是什么事情都只看表象,不深究其里,你就永遠都不會知道背后的真相。”玉染莞爾一笑,神色清淺,目視前方。 “誒,看不出來嘛,你也是會說大道理的那種人。”酒安瀾雙手背在身后,微微仰頭,悵然道。 “那你以為我是個怎樣的人?”玉染也是一時好奇。 酒安瀾似是頗為仔細地思索了一下,他摸了摸下巴,接著竟是尤為一本正經地說道:“從你剛才幫我說話的情形,和你一路過來和我說話的語氣和內容來看,我覺得你這個人啊雖然第一眼看起來是一副溫溫吞吞大家閨秀的樣子,但這也只能在表面上騙騙人。你說話的時候再平靜,再怎么對著我笑,我都覺得有背后有點陰森森的。你其實啊,肯定是個張狂得不得了,而且可以把人噎得沒脾氣的人。總之……啊,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吧。”酒安瀾說到最后,止不住地蹂躪起自己的頭發來。 玉染一開始還只是玩笑著聽聽,結果聽了兩句,她倒是凝起神來側眸看著那個正說得神采飛揚的男子。 倒是很厲害嘛,看人很通透,也不拘泥于常理。 “你很不錯。”玉染笑著說道。 “啊?你說什么?”酒安瀾轉過頭盯著玉染,一時間有些迷茫。 “沒聽到就算了。”玉染將頭轉開,口中淡然道。 “哎,你再說一遍嘛,再說一遍!”酒安瀾立刻就苦下了臉,用著頗為誠懇的眼神看向玉染。片刻過去他還不等玉染回應,于是索性雙手拉上了玉染的右臂,晃了又晃,“阿玉,好阿玉,你就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好不好?” “誰是阿玉啊?我說話除非是很重要的事,不然就是只說一遍的。”玉染頓了頓,目光輕輕一掃,視線落在了那雙抓著自己右臂的手上。她的面上浮現一絲無奈,“你說吧,你為什么還跟著我?我和你不是同路。” “我也不是特意跟著你,只是我現在也還沒想好要去哪里。所以剛好碰見了一個投緣的人,當然就跟你一邊聊天一邊闖蕩啦。”酒安瀾眨了眨眼,俊俏清秀的容顏上滿是爽快的笑意。 真是個單純的人,玉染不禁感嘆。 “別跟著我了,我也還沒想好要去哪兒,你跟著我那就是在亂走了。”玉染好心勸說道。 酒安瀾眼底更亮了,他笑著朝前快走兩步,然后身子一橫,攔在了玉染跟前。 他說:“那正好啊,你沒想好要去哪兒,我也沒想好。再怎么說你也是個女子,肯定也不會什么武功吧,你這樣四處闖蕩可不行,太危險了。不如,你就和我一起去闖蕩吧,正好也有個伴。我覺得你太合我的脾氣了,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你覺得怎么樣?” 酒安瀾話音落下之時,還不禁朝著玉染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滿口的雪白牙齒,眼中似乎映照著無限的光澤。 看著這樣干凈明亮的眼神,玉染的心情在這一刻很是五味雜陳,因為與酒安瀾的眼睛恰好相反的是,她玉染的眼底是一片漆黑而深沉。她總是在用著復雜的方式來思考別人,可偏偏她眼前的這個人卻用著一種純澈至極的模樣看著自己。 這個感覺,簡直是——太糟糕了。 “好。”在雙方的靜默之中,玉染開口了,她答應了酒安瀾所說的提議。 其實玉染會答應下來,自然也是有她的思量。 一是她確實還沒有想好自己接下去要去哪里,她離開寧國之后,是選擇了從接壤華國的商國北境進入的商國,后來遇到夏侯央也確實只是個意外,她幫助夏侯央也是因為這個人是商國夏侯氏旁支之中最為強大的一支的長子,或許日后還真的會有再接觸他的時候。而后來,她便是跟著夏侯央一路來到了天柏城,現在又遇上了這個自稱酒安瀾的人。 第二個她會答應酒安瀾提議的理由是,她從剛才就一直覺得“安瀾”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她覺得自己一定在哪里聽過這么名字,或是看見過這個名字。既然這個名字能讓她覺得有印象,就說明這個名字的主人一定占有什么地位的,而且必定是她以前有思量過的人。只是她近來經歷的事情委實太多了些,所以可能把有些事情淡忘了。不過,既然她現在覺得酒安瀾這個人的身份可能不簡單,那么她就索性答應他的提議好了。 “你答應了啊!”酒安瀾先是一愣,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他看到玉染表示肯定的意思之后,立刻面露興奮之色,“沒想到你這么容易就答應了啊,我還以為自己還得多費心口舌,或者直接跟著你就走呢。” “我不過只是幫了你一個小忙,你又何須這么執著于我呢?”玉染提出不解。 酒安瀾靜默了一下,而后悠然開口:“也不是執著啦!就是我以前聽我一個哥哥說過,就算別人只是幫了你一個小忙,那也是你欠下了一個人情,人情再小,還起來也是很難的。” “所以你現在這樣死活要跟著我,是為了還我人情?”玉染偏了偏頭問道。 “是,也不是。”酒安瀾抿起唇,笑著對玉染說道:“我是真的覺得和你挺投緣的,這不是假話。你還是第二個愿意這么聽我好好說話的人,以前別人要是聽我這么念叨,都會狠狠教訓我一頓,然后和我說一堆道理,說我不切實際。” 玉染無聲笑了笑,“我是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呢?” “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哥哥啊。”酒安瀾說起這位兄長的時候,心底也開始不禁兀自感嘆起來:唉,這么說起來,我好像真的很久沒有見過四哥了。 “那你的那個哥哥人挺不錯的。”玉染點了點頭。 “何止啊!我那哥哥啊,不止人好,而且還長得好看呢。只不過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在我很小的時候,也就是七八歲的時候,我還經常跟著他走動。但是后來他就搬出家里了,然后每年才會被我爹叫回家一兩次,也有的時候一年也不回家一次,所以我后來見他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現在好像都快兩三年沒見過他了。”酒安瀾抱著胸,一副沉思的神情。 “人如果有緣,總是會再見面的,更何況這是你的哥哥呢?不過,你下次見到你哥哥的時候,可千萬不要說他長得好看,一個男子被人夸好看,絕對不會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玉染輕輕笑了起來。說實在的,她想起了容襲的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她一直以來喜歡在容襲的面前說他美,也就是在十足地打趣他。但容襲習慣了,而且還是習以為常,反倒是還會來戲弄她。 “你這話說得太晚了啦,我已經在他的面前這么說過了。不過還好我這個哥哥的脾氣還挺好,所以也沒真的生我氣。”酒安瀾摸了把自己的耳朵,似乎想到當初自己的四哥用著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孔看著他的時候,也叫他很是尷尬。他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之后面上的笑意已是恢復,他看向玉染的面龐,然后笑著開口:“這么一看,阿玉你也長得很好看啊。如果可以的話,還真想讓我哥見見你,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和他給我的感覺好像挺相近的,也挺熟悉的。不過好可惜啊,我哥他已經成婚了,而且還是和一個我很欣賞的女子成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