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席存
書迷正在閱讀:今天吃rou嗎、燼歡、首富前妻了解一下、首輔大人的白月光跑路了(重生)、皇旗、廢太子的流放生活、【耽美】完美人設(shè)(蕭叡X陸麟)、富貴小嬌娘、穿越獸世:種田開荒養(yǎng)崽崽、我的諜戰(zhàn)生涯
湘王府玉染是不準備再住的,而湘王府隔壁的這座空置的府邸現(xiàn)在就在玉染的手中,如果用來暫時一避已是最合適的。 只是,這處宅邸現(xiàn)在的正門還是封閉狀態(tài),并且因為正門與湘王府列在同一條街上,所以他們決不能從正門進入。 玉染扶著容襲下了馬車,車夫駕馬離開之后,玉染便帶著容襲走入了隔著湘王府與丞相府背后的這條小巷子。玉染來到通往湘王府的小門邊,她頓了一瞬,隨即抬起右手將門推了開。 “走。”玉染輕聲道。 “阿染不是不準備再住湘王府了?”容襲的聲音雖輕,卻很是柔和。 玉染斜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接著將人摻了進去,又重新掩上小門,玉染此刻才感嘆自己幸好沒有叫人立刻將這扇門封閉。 她撥開一堆雜物,皺眉擺了擺手,隨后又領(lǐng)著容襲走到了貼著院后右側(cè)的另外一堵墻邊。 這右邊的一堵墻后就是連著隔壁玉染的宅邸,當初修子期帶著玉染從后墻翻閱而出的時候,玉染還仔細瞧過這四周的格局,所以才會選定讓秦奚買下了隔壁的空宅。 玉染先是攙扶著容襲走到一側(cè),讓容襲可以暫且靠著墻面撐一下,而玉染重新走到右側(cè)墻邊,搬開了墻前遮擋的兩個木架子。這兩個木架子分別都是有窄窄的三層,倒是不重,但疊起來還是有到玉染脖頸的高度。這兩個空架子背面都是實心的木頭,所以遮擋起了后面的墻面。 此刻玉染將這兩個架子搬開之后,一閃小木門才陡然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從這里過去。”玉染回過身,朝容襲伸出手。 容襲直直地盯著玉染片刻,又瞧了一眼她伸在自己跟前的手,容襲的唇邊漾起微微一笑,立刻將左手搭了上去。 其實,就在隔壁的宅邸被玉染買下之后,玉染便已經(jīng)吩咐人悄悄在連著隔壁的這面墻上開了一扇小門。后來為了不讓這門顯眼,便在外頭擱了兩個木架子。畢竟玉染在湘王府的院子是最偏的一處,平日里除了一兩個婢女和熟悉的人之外根本就不會過來,而且就算過來了也不大可能特意跑到院后去查看一二。 隔壁的宅邸之前剛剛被打掃過,原本玉染是準備最近搬出湘王府之后再去隔壁住上一陣,只要搬出湘王府她也就少了很多顧慮。誰知華君那里生出新的事端,所以玉染也只好一改計劃。 玉染在湘王府的后院連通過來的也是這處空宅邸的后院,這空宅邸不大,也就前后兩院,現(xiàn)在離得最近的是后院的屋子。玉染見容襲實在快要支撐不住,便直接領(lǐng)著人進了后院,讓容襲暫且躺下。 “剛才子期留在后面截斷后路,我的人會告訴他你在哪里。還有,暗中護送我們過來的暗衛(wèi)已經(jīng)去找會醫(yī)術(shù)的人了,應(yīng)該很快就到。”玉染的視線從容襲的手臂上晃過,發(fā)現(xiàn)鮮血依舊往外滲得厲害。 一癟眉之下,玉染只好飛快地撕開容襲的衣襟,將上身的衣衫一路褪到他的腰處,期間衣袖處有些粘連到容襲的傷口,玉染的動作即使再小心也無法避過,只好生生地將粘連的地方給細細撥開。期間,容襲一聲不吭地半闔著眼,竟是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玉染將后面的被褥攤開,小心地一路遮蓋到容襲的腰腹處,又遮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和肩膀,只是露出他受傷的一條手臂。 “你拔這箭頭的時候太不仔細,傷口被扯得嚴重了。”玉染斂了斂眼眸,她現(xiàn)在也只能拿一直隨身備著的傷藥給容襲上一些,隨后將傷口臨時包扎起來。 容襲聞言,睫毛輕輕動了動,他慢慢側(cè)過頭,一雙幽深的眼眸直接落在了玉染的面龐上。 隨著玉染低頭看他傷口的動作,她的發(fā)絲自然地垂到了臉側(cè),平和地貼在面頰邊上。只是她的額頭上也冒出了不少細汗,將她額前的碎發(fā)給粘在了面頰和額頭上。 容襲的神色平靜,他似乎對于自己的境況并不擔憂。他仔細盯著玉染,隨后莞爾說道:“能讓阿染如此仔細對待,看來容襲這傷還是傷得有道理的。” 玉染一邊聽著容襲的話,一邊將布料包扎好,她包扎好的一刻,容襲也話音剛落。 玉染抬頭,透亮的眼睛看向容襲,她沒有在笑,但也沒有其他表情,而是出奇的沉靜。 “容襲,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還會回想起當初我們初見時的情景,那時的我們,是否都有想到,我們竟然今天會走到這樣的地步呢?”玉染的眼中浮現(xiàn)了幾分恍然,她搖頭輕笑,“當顓頊染遇到慕容襲,當顓頊染成了玉染,當慕容襲變作容襲,我們的日子還真是過得多彩啊。” “阿染是覺得,后悔當初與容襲相遇了嗎?”容襲的雙眼盯著房頂,面色蒼白無力,可神色仍是溫和。他用盡力氣提了提唇角,對玉染平淡地說道。 玉染側(cè)過頭,瞧著容襲的面孔,她似是覺得有些悵然。 屋里的血腥味濃重,所以玉染將窗戶半開,可以透透氣。涼風吹到玉染的面頰上,又鉆到玉染的領(lǐng)口里,讓她下意識地清醒。她伸手將被褥小心地扯過來一些,半掩著容襲受傷的手臂。 “天下沒有后悔藥,這點我是知道的。”就在容襲以為玉染不會回答的時候,她偏偏笑著開口了,“正是因為知道,所以這條路我才得更堅定地走下去。互相爭搶是一件很累的事,也隨時都可能傷害到我們彼此,可我們卻以此為習慣,以此為互相比試的根本。說到底,我們兩人都是太高傲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是輸?shù)哪且环健?/br> “容襲……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相同的是,你算計我,我也算計你。我們兩個,是不是一直都活得太矛盾了呢?”玉染說到最后,竟是輕嘆一聲氣。 明明在她重新在世的一刻,她就已經(jīng)想好,她要照顧好身邊的每一個人,也要好好陪著容襲,彌補他們前世的遺憾。可到了現(xiàn)在,她確實在運籌天下上做得很好,可對于容襲這個人呢?她有些拿捏不準自己到底應(yīng)該對他怎么辦了? 若是說前世的她對于容襲還只是止步于那種青澀風雅、相敬如賓的情誼,那么這一世,他們相處相交十年,已經(jīng)讓她對容襲完全改觀,甚至真正地從欣賞轉(zhuǎn)變成了喜歡,更或許是愛。 玉染不止一次聽卓冷煙對她說,為君者當知薄情,若是隨意放任情愛,那就等同于自己的軟肋被捏在別人的手心里。這太危險,也不值得。 “阿染,你認為……天下是什么?” 玉染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天下是無數(shù)人的命,其中也包括了我們的性命。” “阿染一人身處在著飄搖亂世尚且都是舉步維艱,難道還真的認為可以護得住身邊的人一世嗎?”容襲反問。 玉染無聲地笑著說:“尚可一試。” “不愧是阿染。”容襲頓了頓,覺得喉間有血腥味翻涌,他輕咳了兩聲,又調(diào)整了一下,才忍痛開口問道:“那在阿染想要護住的身邊人當中,可曾擁有容襲的一席之地呢?” 玉染略是怔愣,但她隨即如是說道:“一直都有。” 容襲聞言之后,忽然淺笑出聲,他的笑聲輕弱,卻聽起來是真心實意。 “難怪在當初容襲不知阿染是赫連玉時,即使爭鋒相對,阿染也不曾狠辣毒害過容襲一分。”容襲似乎有些高興,這種情緒讓他自己也覺得很難得、很特殊,好像可以讓他暫時緩下身上的莫大痛苦。 玉染眉眼彎彎,神情品平和,她歪著頭,一手支著下顎,坐在床邊的姿勢十分閑散。她盯著容襲看,“原來你還知道自己做得過分。” “天下之爭,不是本就如此嗎?我當初將赫連玉當做一個十分高明厲害之人,自然不能留手。”容襲的目光微動,平靜地含笑說道。 玉染支著下顎的手驀地松開,不禁捋了捋自己落下的發(fā)絲,又從自己面頰邊撫過,她笑說:“你這算什么?當仁不讓嗎?” “難道不可以嗎?若是換作阿染,恐怕做得不會比我更輕吧?”容襲反而說起玉染。 玉染仰起頭,雙手都撐在床沿上,她現(xiàn)在真是渾身都有些疲乏,這一陣折騰之下,她竟是連自己手臂和身上的傷都顧不及了。相比容襲之下,她這些傷還真是都不算什么啊。 “公子,公主?”屋外傳來了一陣響聲,接著又是有人開口,是修子期來了。 “快進來。”玉染站起身,驀地說道。 修子期走了進來,他的身邊還有另一人,那人一襲深紅色衣衫,長相清秀。 “殿下。”紅衣之人朝著玉染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