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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帝女皇后在線閱讀 - 第一百四十章 難為他

第一百四十章 難為他

    要和玉染論起得失,她現(xiàn)在還真的沒法一下說清楚。要說起失,她傷得不算重,但她也覺著自己以前從未摔得這般慘過。再論起得,至少她的記憶恢復(fù)了,很多事情便能夠迎刃而解,她終于不用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犯傻,被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了。

    玉染真想就此長嘆一口氣,她真的好久沒有覺著自己這么累過了,哪怕是面對著曾經(jīng)的顓頊明,其后的前赫連太子,甚至是四國紛爭之時她都沒有cao心到這個地步。

    這個cao心,確實(shí)暫時沒有帶有性命之憂。她明明應(yīng)該過得算是輕松,可這其中的“累”,還真是叫她一兩句話道不清。

    玉染抬起右手,慢慢向外伸了伸,然后又輕輕放了下來。

    她靜默了一瞬,再是一瞬,接著她的神情驀地變得古怪起來,隨即忍著疼痛噌地翻了個身。

    向右側(cè)過身去的一刻,玉染的眼眸斂了斂,她果不其然地看見了自己的身側(cè)躺了另外一個人。

    玉染右手掌心下的熱源依舊存在,她緩緩地將手從那人的身上撤了回來。

    玉染心中暗道:近日來真是松懈了不少,竟是已經(jīng)大意到連自己的身側(cè)還有另一個人存在都沒有立即感覺到。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目光落在男子的面容上。

    容襲的面貌依舊是美得令人驚心動魄,這種美悠遠(yuǎn)而綿長,如無暇美玉的溫潤透徹,又如天邊云霞的優(yōu)雅浮動。他的墨發(fā)從枕上一路鋪散,一直埋到被褥之中,他的眼簾輕闔,細(xì)長的睫毛如同蝶翅般隨著他的呼吸之間微微撲扇,他的眉眼修長溫和,薄唇隨意地抿著,看上去一切皆是靜寧靜美好。

    容襲也沒有脫去外袍,看上去是直接掀開了玉染的被褥就直接躺了進(jìn)來。玉染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雪白身影,那時她便頓時知道趕來的人是容襲本人。

    玉染細(xì)細(xì)盯著容襲,但是看著看著,便看出了容襲身上的些許異樣。

    玉染顰了顰柳眉,一雙漆黑瑩亮的鳳眸之中出現(xiàn)了一絲的不解。玉染看見容襲白皙的面頰兩邊似有細(xì)微的飛紅之色浮起,于是她小心地用右手手背輕輕地搭在了容襲的額頭上,接著她又將手背在自己額頭上對比了一下,很快便是心中了然。

    容襲他發(fā)燒了,而且燒得還挺高。

    就說她剛才將手不小心搭容襲身上的時候覺著溫度有些高,容襲一向體寒,他的身上總是帶著那么些涼意的,再怎么也不可能燙成那樣,原是因?yàn)闊酶吡恕?/br>
    玉染想起她中午出門時修子期并未在她身邊,許是就因?yàn)榕苋フ疹櫲菀u了,而容襲因?yàn)檎麄€人燒得不清醒,所以去通報他的人也就沒有及時。

    但是,容襲是真的太容易病了,以前就經(jīng)常被玉染調(diào)侃說比人家姑娘家還要嬌弱。現(xiàn)在看著又是重病的容襲,玉染的眼中不免生出幾分同情之色。

    但是,容襲可以繼續(xù)睡下去,她卻是認(rèn)為自己不能再這么躺著了,因?yàn)檫€要另一個叫她現(xiàn)在異常憂心的人,那個人便是長孫宛然。

    玉染用右手慢慢地支撐著自己極其緩慢地坐起身來,她穿著著白色的中衣,她微微低頭,便可看見自己領(lǐng)口的左側(cè)有露出些許綁帶的痕跡。她嘆了口氣,稍微適應(yīng)了一會兒身上的酸軟,又晃了晃頭,想讓自己更清醒些。

    半晌過去,她慢慢俯下身,往床尾爬了一段。因?yàn)槿菀u躺在她的外側(cè),所以她也不想就這么壓著一個高燒的人過去。她想了下,心里咋舌,她覺得那樣未免也太過殘忍了。

    終于,玉染順利地從床尾小心跨過了容襲的雙腿,慢慢地在地面站穩(wěn)了雙腳。玉染右手扶在床欄上,有將垂落了縵紗往一旁攏了攏,最后長長吁出一口氣來。

    她身著中衣在原地站了些許時候,忽然覺著有細(xì)微的涼風(fēng)拂來,她抬起眸子,往陽光映來的方向看去,她看見窗戶果然是留了一條不算小的縫隙。許是玉染認(rèn)為一直關(guān)著窗戶屋里會太悶,所以經(jīng)常會窗戶半開著透透氣。

    玉染小步地挪動著,她走到窗戶邊上,隨后單手將窗戶給掩了起來。她回頭瞧了一眼床上還躺得極好的人,主要還是怕容襲耐不住寒意,可能會燒得更高。

    她關(guān)完窗戶,右手搭在無力的左手臂上,靜默了須臾,然后就保持著這個動作慢慢走回到床邊。她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可以與容襲的身軀齊平,她替容襲將被褥往上輕輕扯了扯,盡量想去遮蔽住容襲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頸。

    玉染靜靜地望著沉睡的容襲許久,她嬌美的容顏上神情莫測,但片刻之后,她的眼底逐漸地愈發(fā)柔和起來,她的右手指尖一路順著容襲的脖頸向上,最后劃過容襲蒼白卻依舊光滑的面頰上,她微微偏了偏頭,輕笑起來,接著低聲說道:“發(fā)著這么高的燒還急著來救我,真是難為你了。”

    玉染只是普通的失憶,清醒過來之后自然失憶時的一切都還記得清楚。容襲是怎么硬是湊進(jìn)來的,她玉染當(dāng)然心知肚明。

    玉染發(fā)現(xiàn),即使是身為南玉的她對容襲早已沒了幾乎所有記憶,但心中仍舊是對他有著深深的印刻和眷戀。哪怕是重新再來,她還是會喜歡上容襲,喜歡上一個隨時隨地都在盤算之中的人。

    玉染其實(shí)挺意外的,容襲居然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直接跑到了安國來,還陪著失憶的她一起鬧騰。其實(shí),容襲大可不必理睬失憶的她,甚至可以利用這個機(jī)會來爭對她,可容襲并沒有,反而是事事以她為先,看似皆是為她著想。

    對于這一點(diǎn),玉染也很想知曉容襲內(nèi)心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她也不想真的去問他。反正若是她真的去問容襲,容襲一定又會是深情款款地對她一笑,隨后開始訴說他對她的喜歡。

    不過,就算容襲是真的別有圖謀。這一次,玉染也就認(rèn)了,她承認(rèn)她現(xiàn)在心里還是有些感動的,就希望容襲醒來之后,別讓她的感動都全然化作泡影好了。

    玉染站起身時,覺得膝蓋似乎酸了,她貝齒咬了咬,站直身子,又隨之提手揉了揉脖子。

    忽然,她聽見屏風(fēng)另一邊的外間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接著是有人走來的腳步聲。來人腳下步履平穩(wěn),走得輕重恰好。玉染聽見這般緩和雅致的腳步聲,立刻明了,來的人是秦奚。

    果不其然,玉染的眉眼一提,正瞧見秦奚緩步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

    秦奚看見玉染身著中衣站在地板上的時候神色稍顯驚訝,“殿……”

    “噓——”玉染將右手食指豎起,貼著她的唇畔,低低發(fā)了個聲音。隨后她又眨了眨眼,朝邊上略是退開一步,指尖輕輕指了指床榻上仍在躺著的人,示意秦奚稍微輕聲一些。

    秦奚的視線也順著玉染手指指的方向瞧了一眼,他看清了躺著的人的面貌,還是那般美得高潔如蓮溫雅,秦奚的眼簾低垂,他的眼底神情似乎黯淡了下去。

    玉染隨之又抬手向屏風(fēng)外指了指,她看見秦奚微微點(diǎn)頭,隨后才笑了笑,轉(zhuǎn)而走到一旁的衣架邊,抽下了一件厚實(shí)的披風(fēng),隨意地披在自己肩上,就跟著秦奚走到外間。

    外間的溫度比里間稍微涼了些,但并不影響玉染和秦奚的談話。

    秦奚腳下站定,慢慢回過身去,他看見玉染正含笑望著自己,心底一時間有些不知何味。他以前不是沒看見過容襲與玉染共寢一屋的時候,他雖然沒有親眼去瞧,但仍可猜到兩人定是同塌而眠,甚至可能共枕良宵。

    可是,即便這些他都知道,他的心里就是怎么都舒坦不起來。可是秦奚也比誰都清楚,誰都不可能去打破玉染與容襲之間親近的關(guān)系,因?yàn)槟莾蓚€人,是這世上最相似,最貼近,也最適合互相依偎的存在。

    秦奚調(diào)整好情緒,慢慢抬眸,他對上玉染的雙眼,接著一怔。

    他看見玉染的臉色雖說仍是蒼白,可那雙鳳眸之中的眼神比起往日反而更加地漆黑而明亮。秦奚以前就一直認(rèn)為,玉染的眼睛是擁有動攝人心的魅力的,只要玉染一抬眸,哪怕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一個人,也可以叫那個人體會到背后的深意。

    自從玉染失憶之后,她的眼里既是純凈,又是帶有幾分迷惘,因?yàn)樗磺遄约旱降资且粋€怎樣的人,她不懂自己的路。可是現(xiàn)在,當(dāng)秦奚看著玉染雙眼的一刻,他的內(nèi)心是有受到震動的。

    因?yàn)槿缃竦挠袢荆壑性贌o任何迷惘不解,她的眼底黝黑澄凈,毫無波瀾,可以說是給給人一種心靈上的撫慰與震撼。

    玉染望著秦奚,她右手輕輕攏著披風(fēng),鼻息間是熏香淡淡的香味,她的模樣很是舒展平和。玉染見他神情不太對勁,于是不禁溫聲開口問道:“秦奚,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