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白明澤解釋,“白明洄不是我爹的。” 冉霧青冷笑,“那這帽子還挺好看的。” 白明澤:“……” 他指了指門口,“他們出來了。” 只是喪葬隊的出來了,桑廷桑夫人,包括桑眉的貼身丫鬟宣桃都在里面。 “推我過去。” 白明澤推著冉霧青的輪椅到了門前,在半開的房門上敲了敲,十分有禮貌的問,“我能進來嗎?” 冉霧青無言道,“這是你的房間,也是我的府宅,這天下再沒有比你我更能進去的人了。” 白明澤不理他,這可是他哥的岳父岳母,現下他哥的身份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要是桑大人和桑夫人以后懷疑他哥的家教怎么辦。 冉霧青不知道他這莫名其妙的堅持,但是他輪椅被白明澤捏在手里,也只能在外面跟著他一起等。 沒過一會兒,那個跟著留下的小丫鬟出來了,冉霧青清了清嗓子,還沒說完,就聽“砰”的一聲,兩扇門在丫鬟的手里幾乎被捏碎般的狠狠并攏在了一起。 冉霧青:“……” 臉色鐵青的扭頭瞪了白明澤一眼。 白明澤看了眼他舅舅,冉霧青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下一瞬,身下輪椅兩個木倫飛速的旋轉起來,他身后的白明澤秉承著將他舅舅晃暈就跑的念頭,以飛一般的速度將輪椅推了出去。 冉霧青:“……艸!” …… 宣桃關了門之后沉默的走了回去。 桑夫人神色凝重的坐在桑眉身邊,桑廷則是在屋內焦急的走來走去,“怎么會突然暈倒,難道是眉兒騙了我們,她的體質根本就沒有改!” 桑夫人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她握著桑眉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上,聞言慘淡一笑,“或許這就是命,便是換了體質又如何,閻王要你三更死,你就跳不出死亡這個圈。” “還沒死呢!”桑廷第一次對夫人用了重話,“眉兒去了又如何,忘了我們之前說的嗎,大不了就一起下去做鬼修,還當一家人!” 桑夫人抹了抹眼角,“你說的對。” 卻聽宣桃伴著抽泣的聲音,“宣桃也要跟小姐下去做鬼保護小姐。” 桑夫人像是被說通了,竟是笑著拍了拍宣桃的肩膀,“我們都去。” 這時桑廷卻遲疑起來,“那明洲呢……” 桑夫人眼神一冷,“眉兒在外昏迷,若不是少城主心善將人帶了回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可他人呢?兩人人一起出去,眉兒橫著回來,他卻不見了蹤影!” 桑廷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該往哪邊站了,于是跟著呸了一聲,“就是,做鬼也沒他的份!” “我可以陪小姐的!” “你們就沒想過,我還沒死嗎?” “反正早晚都要死,我們這是提前做好打算。” 下意識回話的桑廷突然一愣,猛的回頭就看到自家夫人已經把女兒擁上了,女兒另一邊則是被小丫頭緊緊的抱住。 “眉兒,眉兒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身上疼嗎?” “小姐,宣桃擔心死了,你是受傷了嗎,下次能不能帶上宣桃,宣桃想一直保護您。” 桑大人茫然的張了張雙臂,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還是桑眉笑著喊了他一聲爹爹,宣桃才不舍的從小姐身上下去,換成桑大人隔著夫人抱住了自家閨女。 這下桑大人是真實的眼淚掉了下來,“我的眉兒,你受苦了。” 桑眉搖了搖頭,她看著桑大人和桑夫人,笑著笑著忽然哽咽了起來,“爹爹,娘親,我好想你們啊……” 桑大人都沒聽清女兒說什么,就忙著答應,“爹爹也想你,是不是白明洲那廝欺負你了,爹爹這就去砍了他。” 桑眉頓時一笑,心頭莫名的空落感也消失了不少。 “可有哪里不適?” 桑眉搖搖頭,“我沒事。” “那怎么會暈在路上。” 桑廷插嘴,“是啊,要不是遇到了少城主。” 桑眉知曉這應當是白明澤解釋給他們的理由,未免家人擔心,她只能道,“我不是昏迷,而是元神出竅。” 桑廷和桑夫人一愣,“元神出竅?” 這個詞對他們來說當然不陌生,話本中常有這樣的情節,窮書生元神出竅飄到了小姐閨房一通腌臜事之后,小姐非他不嫁然后一起對抗父母之后和窮書生在一起。 而對于修行者來說,元神出竅無疑是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能夠人神分離。 他們倆都沒到這種程度,因為體質一直不能修行的他家女兒能做到? 桑夫人擔憂的摸了摸她的額頭,喃喃道,“也沒發燒啊……” 桑夫人微涼的手背貼在額頭上,桑眉哭笑不得。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宣桃卻斬釘截鐵道,“小姐很厲害的,比姑爺還厲害。” 桑眉一愣。 “我相信小姐。” 桑夫人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宣桃,桑廷這時候也輕咳一聲道,“我也相信眉兒。” 桑夫人:“……” 她沒好氣的瞪了桑廷一眼,“合著就我一個人不合群是吧?” 桑眉摟著桑夫人的手晃了晃,“娘不是都聽到我的傳音了嘛。” 桑夫人遲疑道,“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桑廷道,“女兒有本事你該為她驕傲,懷疑她做什么,女兒難道還會騙比我們不成?” 桑眉心虛的擠出來一個完美的笑容。 桑夫人勉勉強強的點了點頭,“那我也信眉兒。” 桑眉這才松了一口氣。 正掀開被子準備下床,腳還沒落地,又聽到桑夫人冷不丁的問她,“白明洲哪兒去了?” “他就這么任由你躺在地上沒管就跑了?” 桑夫人的聲音冷得眼角淚珠都仿佛結了冰,桑眉一時無言,只得干笑兩聲。 白明洲:危。 第56章 此時的白明洲還不知道自己在岳母的眼里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他在密室里找了個遍, 竟發現了好幾個曾經沒有發現過的隱藏石室,包括那間幼時曾經來過,后來桑眉也不慎被關進去的地方。 白明洲仰著頭看著頭頂詭秘的血色符文, 在白擎發瘋滅了城主府之前,他對這間房沒有任何的記憶, 可是在后面卻與白擎一起, 成了他很多年無法消失的噩夢。 沉默的站在石室中片刻, 白明洲轉身就走。 門前的化身在開過門之后與他融為了一體,白明洲最后檢查了一遍, 沒有找到冉霽雪的身影之后就離開了。 就在他從白明澤臥房的密道口飛出的一瞬間, 冉霽雪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神識范圍之內。 白明洲往前邁了一步。 普普通通的一步, 卻從鈞天閣內跨步到了城主府門口。 與正踏入府門的冉霽雪撞了個正著。 冉霽雪神色復雜的看他一眼,“你回來了。” 白明洲讓過她,“我來是明澤說你和城主失蹤了。” 冉霽雪對這話不置可否。 她讓白明澤離開的時候她和白擎可沒消失。 “既然來了,有什么事情進來說吧。” 白明洲搖搖頭伸手攔住了她,“時間不多了, 我長話短說。” 冉霽雪看了眼橫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忽的笑了。 她笑的時候,眼底也是冷的像寒冰, 只是唇角微微勾了勾, 若非白明洲觀察細致入微,也難以差距這微妙的弧度。 他將清溪下面的所見所聞言簡意賅的講給了冉霽雪。 果然見到那微妙的弧度瞬間消失。 冉霽雪冷嗤一聲, “他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明洲將自己過去的記憶以猜測的形勢講了出來,但他并沒有信心冉霽雪會相信。 果然,聽到他的擔憂之后冉霽雪眼皮都沒眨,那雙與白明洲極為相似的眼睛里像是藏著一座永不融化的雪山,她紅唇微啟, 冷嘲一聲,“殺我和明澤?他沒那個膽子。” 雖然不合時宜,但白明洲仍是忍不住的想,原來他的懼內竟然是一脈相承來的。 但是—— 他誠懇道,“失去了原本意識的城主是不會認得你和明澤的,在他眼里只有要殺的敵人,沒有妻子和孩子。” 冉霽雪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他,他不會的。” 白明洲微微一怔。 就聽冉霽雪道,“雖然我一直恨他將陶素汐和白明洄帶回來,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正直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的——圣人。” 說到圣人二字的時候,白明洲一時沒分清冉霽雪究竟是嘲諷還是感慨。 他沉默了片刻,一言不發的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