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你們看那位凌夫人,為何她要跟陳姑娘這般親近?其實她去年就想相看陳姑娘了。如今看來,凌夫人喜歡這陳姑娘喜歡得緊。怕是以后,還會去她家給凌鴻德提親的。” 話音一落,剛剛說陳寧寧壞話那幫女孩中為首的那個,臉色一白,直接就把手里的茶杯打翻了。 第60章 老媽頓蹄花~ “那陳寧寧不過是一屆鄉紳之女, 父親也不過是個秀才。她兄長已然棄了秀才之名,聽說去投了殷家軍。如今不過在軍中謀了個小小差事。這陳寧寧不過得了一筆偏財,買了個沒人要的破莊子。她何德何能, 得了凌夫人另眼相看?凌少東家又怎么會聘她為妻?你莫是還沒喝酒, 便醉了吧?滿嘴都是胡話。” 為首那位粉衣女子,此時正柳眉倒立, 瞪眼看著方才說話的那圓臉女孩。 女孩見狀,只得諾諾說道:“沈姑娘,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我這也只是道聽途說罷了。” 那沈姑娘狠狠瞪了她一眼, 便拂袖而去。 又有兩三個姑娘, 一向樂于迎合她,也隨著她一道走了。 待她們離開了, 那些姑娘才小聲說道:“錢姑娘,你說這些做什么?誰還不知道那位沈姑娘喜歡凌少東喜歡得緊。今兒她身上穿的那套衣服,聽說是花重金, 請上京的裁縫做的。就是為了在凌夫人面前露露臉。 誰成想,陳姑娘竟得了凌夫人的眼緣, 沈姑娘反倒被冷落了, 她不氣才怪。” 圓臉的錢姑娘聽了這話, 忍不住小聲說道:“可她身上穿著那套衣服, 瞧著可沒有陳姑娘穿的那套好。” 那群姑娘聽了這話, 也紛紛笑道:“是長相不如吧?那位陳姑娘不止長得俊俏, 性格也是大大方方。同夫人們說話, 也是一派從容,游刃有余。這沈姑娘哪里又比得上她?” 其他人也紛紛說道:“你看那位陳嬌嬌愿意替陳姑娘引薦,就知道她也不是簡單人。我可是聽說過的, 陳姑娘接手莊子之后,便種出糧食來了。” “我也聽說了,這陳姑娘可不簡單。若不是有些當真本事,田大財主哪里就會隨便給她下帖子。只是不知她是送廚師過來比廚藝的,還是過來談買賣的?” 一時間,這群小姑娘聊性大發,說什么都有。還經常湊在一處,嘰嘰咕咕,笑個不停。 倒是那位沈小姐沈如梅,在旁邊房里聽了這些,氣的鼻子都歪了。 論家事身份,她哪里不如陳寧寧了?這次定要讓她出丑露怯不可。 剛好這時,小丫頭打聽回來,又對沈如梅說道:“小姐小姐,那半山莊子也是安排了人手過來比廚藝的。 她們派來的是位老mama,手上都是老繭,面上也十分滄桑,一點都不像廚師。” 沈如梅冷哼一聲,又道:“怕是來混事的。你去給表哥送個信,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這次的金湯勺。我倒要讓那姓陳的從哪里來,再回到哪里去。總歸讓她那些歪心思統統落了空。” 之后,又吩咐下面人做好準備,沈如梅便帶著人往內堂來。 平日里,父親也曾勸過她,多與那些夫人們往來,對他們三合莊的生意也能有些好處。 只可惜,沈若梅年輕氣盛,家中屬于暴發戶,并沒有什么根基。又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教養嬤嬤能教她。 因而,每次與這些夫人打交道,沈如梅都有些捉肩見肘。她也實在不知該如何討得夫人們的歡心。 偏偏這陳寧寧,論家事還不如她,頂多也就比她多讀了幾本酸書,卻能在這些夫人中混得如魚得水。 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何種方法,和這些夫人獻媚。隨便說了幾句話,竟引得那些夫人笑得十分暢快。 沈如梅走近一細聽,那陳寧寧正和夫人們交流保養之法。 早起早睡,休息好,沒煩心事,自然就不容易老了。 她又隨口說道,“如今我莊上有位大師傅,倒是做了一道湯,我母親吃了,氣色都好了許多。若是夫人們喜歡,下次可以到我莊上品嘗品嘗。” 沈如梅聽了這話,便撇著嘴走了過去,開口說道: “不知陳姑娘說的是什么方子,竟引得眾位夫人這般喜愛。不如姑娘也同我說說?” 寧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然知道她來者不善,卻也不慌不忙,又說道:“姑娘這般年輕,未必適合吃我那道湯。更何況,我那湯譜稀奇得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給的。” “是不適合我吃,還是你拿來糊弄人的?所以,不敢在我三合莊的面前說來?” 寧寧自然也懶得跟她口角,只淡淡說道:“不如等美食會結束了,姑娘自然能看到我們那道湯了。” 她這邊說得風輕云淡,沈如梅卻越發激動起來,又說道:“原來陳姑娘那莊上也能派出廚師來,實在難得難得?不會是隨便拉了個粗使婆子,便來湊數的吧?” 陳寧寧并未開口,倒是喜兒忍不住了,上前便說道:“不巧了,我們莊上那位mama,曾是京中御廚。這次菜肴都是mama和我們姑娘一起弄出來的。不如等美食會結束之后,再見分曉。” 她不提御廚還好,一提起御廚,沈如梅突然便笑道:“如今是什么人都敢拿御廚來當招牌了。該不會你家也能拿出一把御賜的菜刀吧?” 御賜菜刀正好是三合莊的鎮店之寶。 十多年前,也是靠著胡御廚的好廚藝,這三合莊才能在潞城站穩腳跟,并且發揚光大。 這時候,寧寧這邊已經明白了,眼前這粉衣姑娘,原來是另一位御廚家里的人。 只是不知道她與御廚到底是個什么關系? 何故要來這般挑釁? 只是看這沈姑娘,道行實在淺薄得很。 寧寧覺得有些無趣,正想要幾句話打發了她,不想鄧嬤嬤突然上前問道: “不知這位姑娘與胡師傅,又有什么關系?” 提到這個名字,沈如梅忍不住撇了撇嘴角,略帶不屑地說道:“還能有什么關系?我們沈家才是他主家。半月前胡師傅生了一場大病,如今已經回鄉養老了?” 鄧嬤嬤聽了這話,心中又多了幾分猜測,臉色也沉了下來。 喜兒卻不想忍她,直接便挑眉說道:“這么說來,你們沈家這些年利用胡師傅的御廚名聲和好手藝,把三合莊做了起來。如今,胡師傅病了,你們便把他打發走了?當真是好一個主家? 如今這三合莊怕是同胡師傅,一點關聯都沒有了吧?” 這話一下便戳到了沈如梅的痛處,她連忙反駁道:“你怎能這般胡亂說話,休要壞了我沈家的名聲。” 喜兒聽了這話,冷笑了幾聲,又問道:“那三合莊今日來的廚師,又是哪一位?” 沈如梅硬著頭皮嗆道:“自然是胡大廚的徒兒,我表哥宋仁。” 喜兒又道:“那宋仁可是拿了胡師傅的御賜菜刀,來參加美食會了?胡師傅答應了嗎,宋仁便頂了他的御廚身份?師父都病了,徒兒宋仁為何不留在胡師傅身邊盡孝?” 聽到這里,沈如梅完全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時便有些惱羞成怒,又破口罵道:“這是哪里來的丫頭這樣多嘴?當主子的也不知好好管教。實在好生沒家教。” 寧寧微挑了下眉毛,這才又說道:“家父自幼熟讀圣賢書,又在書院教書,如今也算桃李滿天下。我陳家家教如何,還輪不到沈姑娘來管? 倒是沈姑娘,你無緣無故,上來與我挑釁。想來不過是為了御廚之爭。空口說白話,胡亂爭個白眉赤臉,未免太難看了些。倒不如咱們飯桌上見真章。 真御廚假御廚,田大財主自有評判,定會把金湯勺發給應得之人。” 話音剛落,凌夫人便在一旁說道:“這話說得在理,既然是廚藝比拼,自然有廚師來對決。何需主人家幫忙唱戲,實在好生聒噪。” 說完,她便拉著陳寧寧,想到一旁繼續閑談。 沈如梅見凌夫人對陳寧寧如此親近,眼睛都急紅了。她忙上前幾步,不管不顧地說道: “不知陳姑娘,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陳寧寧這才停下腳步,回身說道:“大可不必如此吧?” 她聲音十分和氣,甚至還有幾分綿軟。 沈如梅便當她是怯場了,根本不敢打賭,于是便又說道:“怎么,你不敢了?不是對你家廚師很有信心嗎?到頭來,你才是空口說白話。” 陳寧寧挑了挑眉,又道:“不知沈姑娘要賭什么?” 沈如梅也是故意為難她,又說道:“就賭五百兩銀,多了我怕你也出不起。若是你輸了,還要帶著你的丫頭,當場向我下跪認錯。” 眾人皆知,陳寧寧當日賣玉也不過五百兩。其中二百兩買了半山莊子,她要養活那么許多人,銀兩應該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如今恐怕是拿不出五百兩銀來。這沈如梅就是故意欺負她。 不想陳寧寧面色未變,只淡淡問道:“若是沈姑娘輸了,你又能給我什么?” “這……我自然會給你那五百兩。”沈如梅理所當然地說道。 陳寧寧挑了挑嘴角,又道:“我輸了除了五百兩,還要公開下跪跟你道歉。不僅僅掉價,還丟了尊嚴。你輸了只給五百兩?這樣賭注,實在談不上公平,沒意思得緊。不賭也罷。” “那你要如何?我也下跪跟你道歉?”憑心而論,沈如梅丟不起這人。只是她對表哥的廚藝,卻很有信心。 陳寧寧便笑道:“可我沒有讓人跪的癖好。不如這樣吧,若我贏了,我有張圖,放在三合莊門口,連掛一個月,你看如何?你且放心,那圖上并無侮辱人的惡語,只是與食材有關。那尺寸略有些大,到時候,我們會做個支架。絕不擋你家開門做生意。” 沈如梅心之這圖中,肯定暗藏玄機。 可偏偏陳寧寧此時滿臉云淡風輕。大有一種,我本就不想同你胡鬧,你偏要死纏著我不放。如今你既然不敢玩了,那便算了。你往后也莫要再來擾我的樣子。 沈如梅被氣了個半死,又對陳寧寧說道:“賭就賭,我還怕你不成?” 陳寧寧滿臉不信地問道:“三合莊,沈姑娘當真能做得主嗎?若是你輸了,你爹不同意我們掛圖,又當如何?” 沈如梅便梗著脖子說道:“不過一幅圖而已,還是食材,這又有何難?輸了就讓你掛,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兒,這事倒也能做得了主。” 陳寧寧點了點頭,又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賭了吧。只是,不知誰作這見證人才合適?” 周圍那些夫人,看著她們打賭胡鬧,只當作是女孩之間的把戲。她們自然不會插手,沒得憑白落了自己身份的。 況且,明眼人一早就看出來了。那沈如梅表面上強勢,實際上,陳寧寧這邊卻是暗藏殺機。 若方才沈如梅見好就收,陳寧寧也不會故意為難她,頂多一笑了之。 可偏偏這個姑娘,卻不知悔改,居然還步步緊逼。 陳寧寧又豈能容得下她?況且她提的要求也不算過分。夫人們倒想看看,寧寧還有什么后招? 這時,正好陳嬌拉了一位小姐走來,笑瞇瞇地說道:“不如我和田大小姐,幫你們做個見證,如何?” 寧寧抬頭一看,那位田大小姐實在有些與眾不同。 單論身形,就比別的姑娘大了一號。 除此之外,她從頭到腳都生得十分圓潤,膚白如雪,細嫩如玉,整個人便像是娃娃一般。 這位小姐生的十分美麗,而且還是個天生的笑模樣。 她雙眼彎起時,就如月牙一般。 可以說,若是放在唐朝,田大小姐無疑是位絕色美女。 可惜她這身段,并不符合時下的審美潮流。自然也算不上才子們心目中的佳人。 可她氣度極好,從容又大氣。寧寧只見一面,便對她心生好感。 這時,沈如梅又上前說道:“行吧,就讓你們當個見證,速速找個地方,寫下契書來。”她生怕陳寧寧會反悔似的。 陳寧寧倒也不跟她計較,只是笑著沖田大小姐點了點頭。 田大小姐又說道:“不如,你們隨我到后面書房去寫契書?” “也好。”陳寧寧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