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喜兒領命出去了。 歷琰下意識問道,“那東西又是何物?” 寧寧便笑道:“我前些日子,做的小吃食。” “還是和小豬有關的?”歷琰又問。 寧寧笑著點了點頭。 歷琰馬上就想到了東坡肘子,紅燒rou,頓時便又有些饞rou了。 可偏偏這次端上來的卻是一些紅色薄餅,上面還撒了芝麻粒,聞上去倒是很香。 他便又問道:“這是何物?” 寧寧道:“豬rou鋪,特意用平底鍋烤出來的。你倒是嘗嘗,味道如何?” 在她的催促下,歷琰少不得把豬rou脯放在口中,細細一嚼,只覺得滿口香,那rou脯又是極其有嚼勁的。 而且,越嚼越香,吃了還想吃,嘴巴都停不下來。 “這……實在不錯。”歷琰忍不住說道。 寧寧笑瞇瞇地問:“覺得好吃吧?前兒我還在想呢,若那些食肆實在接受不了用豬rou,也可以把小豬做成零嘴呀?蜜餞若是能賣的好,我這rou脯也應當能賣的出去吧?反正喜兒是說了,若是運到京城去,那些大戶家的小姐準愛吃。” 看著這姑娘一臉嬌俏又得意的小模樣,歷琰只覺得心中微微發軟,又有點甜。他又連忙說道: “自然能賣出去了,你倒是為了你的小豬,想盡了辦法。” 寧寧又道:“豬本來就很好,不把它推廣開來,總覺得不甘心。” 在現代化社會,豬rou就是餐桌主力;可在大慶國,有錢人家居然不愿意吃豬,簡直就是不合理。 又見歷琰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還以為他不信呢。寧寧便說道:“你還別不信,對了,過春節前,你若有空,便來吃曲老爺子的絕活黃金燒豬rou吧。那才是對豬rou最高致敬,你吃了定然會改變對小豬的看法。” 歷琰便一臉正色說道:“吃了你做的東坡肘子,紅燒rou,烤rou串,豬rou脯,我已經改變對豬rou的看法了。你若答應,我便叫軍需官來吃,他必然愿意把你這里的豬都收走。” 寧寧被他看得到底有些臉紅,又故作鎮定地說道:“這剛哪兒到哪兒?小豬的美食世界可是寬廣得很。怎么,你不想來黃金燒豬嗎?那就要錯過一道正宗的美味了。” 歷琰連忙說道:“若軍中無事,自然要來的。我孤身在外,一人過節,倒也乏味得緊。” 說著便故意拿眼睛看寧寧。 去年他剛離開兄長,來到潞城。原本在春節的時候,實在擔心兄長安危,也曾想過回京城去看望他。 只可惜,兄長就像預料到他的想法似的,提前便寫信告知他,“留在軍中好好做事,沒做出功績來,莫要回來看我。” 歷琰這才死了心。 府上雖然張燈結彩,貼了春聯,放了鞭炮,也給下人發了雙份月俸,各個喜氣洋洋。 鄭廚也做了一大桌年夜飯,來安來福陪在一旁,可歷琰卻吃的索然無味。 若不是他從來不浪費食物,定然就不想吃了。 今年,寧寧既然想讓他來一起吃燒豬,厲琰卻不免多了幾分期待。若是能跟寧寧一起過春節,定是很有趣的。 只可惜,寧寧那邊也十分為難。若是現代,帶個男朋友回家過年,也算合情合理,家里也未必會反對。 可在這大慶國,別說回家過年了。過年時,讓厲琰來家中拜訪,都得想個好名堂出來。不然,父母再開明,也是不會答應的。 寧寧糾結了一下,只得說道:“大年三十,我打算帶我爹娘來莊上一起過年。到時也會做宴席,慶祝莊上豐收,再順便發年底分紅。作為股東,你愿意來咱們莊上的年會嗎?” 反正就是員工動員表彰大會,順便發福利過大年那一套。 寧寧甚至還想弄個商業演出,請潞城知名戲班子當紅名角來場商業助演。 只不過,曲老爺子說了,如今他們莊上實在不大出名。(出名也是惡名。)但凡那些好點的戲班,早幾個月,就被高門大院定下唱堂會了。剩下那些小角,也未必愿意來他們莊上。 陳寧寧一時無語,只怪自己排面太小。沒關系,來年烤rou鋪打響名號,自然有名角愿意來。 她又問曲老爺子,“能不能咱們搭個戲臺子,任由大家上臺自由發揮,表演一些節目?” 老爺子卻搖頭說道,“這怕是不太妥。莊上的人也不是專門的樂人。不過,倒是可以擊鼓傳花,說笑話,猜謎之類的游戲。” 沒辦法,寧寧也不好太過勉強。 于是只能放出大招來,不如來到現場大抽獎吧? 她順帶著,把這些計劃都跟厲琰說了。 厲琰聽了,便覺得十分新奇,又問道:“何為現場大抽獎?” 寧寧便隨口解釋道:“是這樣,我讓曲老爺子先過去問問,咱們莊上的人都想要什么物件? 如今莊上單靠種地,其實并沒有實際收入。這業績也不算太好。我又想給全莊都發年錢。這樣一來,已經損耗很大了。因而今年大獎,自然不能花費太高,無非是一些家具。比如說,衣柜,床,以這些為主,總共設立八項。我已經請木工開始做了。 再請曲老爺子把莊上所有人姓名寫成紙條,放在簽筒中。等到年會時,我來負責搖,從第八獎,直接搖到頭獎。純粹為了把氣氛搞起來,大家也能討個彩頭,歡歡喜喜過大年了。 只是來年,若我們莊上盈利多了,買賣做大了,自然會把抽獎做大。到時候,便獎勵牛車,連牛帶車;或者房屋一棟,當然這些都只是頭獎。” 厲琰從未想過,一個莊子過年,也能這么玩? 于是,連忙說道:“這年會我定是要來參加的。可以帶著其他人一起參加嗎?” 寧寧便笑道:“這隨你,飯菜隨便吃,可抽獎只限我們莊上的人。” 她猜想厲琰是想讓陳軒過來看看,卻也不太在乎。 現代那些促銷花招多了去了,陳總隨便拿出一些用,就足夠捧起她的燒烤鋪子,番椒佐料仿,豬rou脯零食檔了。抽獎這事,厲琰想拿去玩,就拿去吧。 只可惜,厲琰想得卻是另一回事。 … 等到了春節前,陳寧寧果然打發人來叫厲琰,他們莊上就要燒豬了。 正好那日,厲琰也沒有要緊事,便帶著人來莊上赴約了。 到了山上,才發現這一日整個半山莊子都熱鬧非凡。就好像提前過年了一般。 原來,趁著年前,陳寧寧早早便吩咐了底下人,殺了好幾口豬。家家都能分到新鮮豬rou,雞rou,兔子rou。 等到厲琰到了山莊上,一進院里,便聞到一股躥鼻子的rou香。 此時,那豬早已燒得差不多了。 陳寧寧便跟幾個姑娘,在一旁觀等著。嘴里還夸贊道:“曲老爺子這一手燒豬的好手藝,實在太絕了。這可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豬rou了。” 厲琰聽了這話,連忙走上前去。 … 剛好這一日書院并不放假。陳父和寧信也沒法回家。寧遠又在軍中,更是不可能回家。 寧寧便派人把母親接到莊上來,此時正好有曲母她們作陪。 說來也算趕巧了,前幾日,香兒干娘剛剛丟了一份差事,在京城又得罪了人,自是呆不下去了。 就香兒這么一個親人,實在走投無路,特意來莊上投奔她。 香兒接了姨媽,又找陳寧寧一說。 陳寧寧便答應收留那位姨媽,也安排好屋子,讓她先住下了。至于活計分配,就等過年后了。 偏偏這日,香兒干娘也和曲母一直陪在陳母身邊。 她同陳母也算一見如故,倒也聊了許多話題。 陳母這才得知,原來香兒這干娘姓鄧,身份非同一般。 她年輕時曾在宮里呆過,也算服侍過貴人。后來上了年紀,被放了出來,她也絕了嫁人的心。 剛好因為見過一些世面,又深知宮中禮儀,為人行事也有章法。因而便被一些高門大戶聘過去,做了教養嬤嬤。 一做便是許多年,也因此跟香兒結下干親。 這次實在是因為有一戶荒唐人家,從小不知道教導女孩,如今已經把他家女孩給養壞了。 那戶人家聽聞鄧嬤嬤風評很好,便想在他家女孩出嫁前,叫鄧嬤嬤過去幫忙管教過來。 也省得女孩嫁到婆家,作出丑態,牽連娘家。 鄧嬤嬤也算消息靈通,一早便知道他家女孩實在不像話。小小年紀竟學些狐媚做派,居然還主動勾搭男人,做出丑事來。 如今她雖然攀上這門好親,看在她未來夫家的面上,眾人自是不敢當面說她什么。可背了人去,誰家還不戳她脊梁骨,罵她狐媚子做派。為了嫁人,連臉都不要了。 也虧得男方正人君子,不然誰肯受這氣? 如今那女孩名聲早壞了,偏她還不自知,一心只想著,嫁入高門,想辦法籠絡住好她丈夫。如今又學了不少手段。 卻不想,就連她丈夫也已經受到牽連,名聲早已大不如前了。指不定心里怎么恨她呢,又如何會領她這份情。 鄧嬤嬤自然不敢沾上這些是非。她也教不好這種歪心思的女孩。又怕得罪女孩娘家。這才連夜收拾了包袱,離了京城,跑來潞城,投奔她干女兒。 陳母聽了這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再站起身,向院中看去。 不知何時,厲軍爺已經站在她家姑娘身邊了。 那對青年男女,單論長相倒是再般配不過了。 兩人也不知聊了什么,滿臉都是笑意。 只是,不知什么時候,旁人早已離他們幾丈遠,倒像被什么東西隔開一般。 陳母很快便發現,這厲軍爺看向別人時,眼神兇得很,完全就是把人嚇退。可看著她家寧寧時,眼神卻老實又溫和,如同忠犬一般。 陳母作為過來人,還有什么不懂的? 原本她從未擔心過,這兩人能有什么事?反正她家早早便想好了,將來是要給寧寧招贅的。厲軍爺再怎么樣,也不會入贅別人家。 可如今再看厲軍爺這架勢,還能讓寧寧嫁給旁人嗎? 想到這些,陳母就感到非常為難。 而且,厲軍爺這出身定然沒有那么簡單。 他這么個年紀,也不知道家中有沒有給他定下妻妾?他們陳家雖然家世單薄,卻不會讓自家姑娘給人做妾。 就算厲軍爺身邊無妻妾,他們家這么個出身,當真能被厲家接受嗎? 他日就算排除萬難,成就了這段姻緣。寧寧會不會也被那些貴人指著脊梁骨,罵行為不端? 特別是鄧嬤嬤這會兒又適時說道:“有些姑娘其實性情再好不過了,就是因為沒接受過教養,一時行差就錯,便給一生都留下了污點。到了婆家,也讓人瞧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