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再睜眼,奚淮還在往他的千寶鈴里放東西,此刻正在放的是一把兩米長的長槍。 池牧遙看完下意識后仰,這東西他不會用啊!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了,走過來拿走千寶鈴探入神識,查看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拎出來一個東西問:“這是什么?” “將這個扎入人的頭頂,里面的水銀會注入人體,可以將一個人的皮全部剝下來。” “你自己留著吧?!彼⒓磥G給奚淮。 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用這么恐怖的東西。 他再拿出一樣東西,看了看后問:“皮帶?” “雙修的時候你的腿蜷起來,大腿和小腿折疊的時候把它綁在上面,這樣你的腿就伸不直了?!?/br> 他將東西丟到了地面上:“燒了它。” 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起這東西的折騰。 奚淮直截了當地拒絕了:“不要。” “我不要!” “那我自己留著?!鞭苫凑f著撿了回來。 池牧遙趕緊搶了回來,放在他這里不讓奚淮拿走自己還能安全一點。 在此之后,他首先把長槍拿了出來,放回了奚淮的萬寶鈴里。 他甚至沒想明白奚淮把長槍給他的意圖,難道是想讓這把槍當鎮鈴之寶? 又翻了翻,拿出了好多東西還了回去。這些東西放在他這里就是占地方,他根本用不到。 整理得差不多了,他拎著千寶鈴看了看,還真挺精致的,銀白色鈴鐺上雕著英蘭草,點綴著藍色的細碎寶石,格外好看。 奚淮正覺得滿足,就看到他把千寶鈴放進了乾坤袋里,表情當即垮了:“你放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給你買的東西?” 池牧遙放完之后回答:“修真界殺人奪寶的事情太多了,我修為不高,只會暗器、幻術,最多還會一點點陣法,真遇上高手想要殺我,我完全沒法應對。你和我不同,你是卿澤宗少宗主,就算真有人搶了你的萬寶鈴,里面的東西他們都不敢用,不然會引火燒身?!?/br> “如果你隨我入了卿澤宗,別人也不敢動你的東西。” “我前腳入了卿澤宗,后腳就會被你爹一掌劈死。” 奚淮垂眸思考了片刻,回答:“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不用,我并不想和你做道侶。我是男子,還是合歡宗弟子,我們并不登對,我和你在一起也會影響你的風評——” 池牧遙說到一半時發現奚淮一直看著他,瞳孔逐漸變紅,雖然很快又變回黑色,但是隱隱地有要發狂的征兆。 這是一雙無法隱藏悲傷的眼睛,稍微有些情緒波動,就能被人看出來。 他又想起奚淮發狂后無法自控的模樣了,無限殺戮,放肆縱火。現在正值千宗會,周圍的人這么多,如果奚淮發狂,必定會引發極大的sao動。 他突兀地話鋒一轉:“你是最棒的!” “……”奚淮原本還在強忍著內心的難受,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他一怔。 緊接著便看到池牧遙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看,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似乎是在認真照顧他的情緒。 他很快明白過來…… 池牧遙愛他。 但是池牧遙不想他和父親因為自己鬧得太僵,所以才會逃跑這么久,此刻還在拒絕他,也是不想他為難。如果不是愛他,怎么會在說了絕情的話后便來安慰自己? 沒錯。 就是這樣。 在他受傷的時候,池牧遙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 在他被元嬰期天尊為難的時候,池牧遙也冒險幫他解圍。 現在也是處處為他著想。 是他做得不夠好,才讓池牧遙在外奔走了兩年,想來他吃了不少苦。 此時的池牧遙則是有些擔憂,他稍微拒絕一句奚淮就險些發狂,如果自己直接說出不喜歡奚淮,不想和奚淮做道侶,他們兩個人最好也別扯上什么關系,奚淮會不會當場表演一個反派發狂,大殺四方? 他絕對是第一個被殺的。 他還會連累其他修者一起陷入危險之中。 正思考著,他突然被奚淮抱進了懷里,他只能扶著奚淮的肩膀,錯愕得不行。 怎么回事? 奚淮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處,說出沉甸甸的誓言:“我以后絕對不會讓你吃苦?!?/br> “啊?”他很奇怪,為什么會突然說這樣的話? 奚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讓自己的鼻腔里充滿池牧遙的味道。 不是合歡宗留香珠的味道,是池牧遙原本的味道,在御寵派抱著池牧遙時一模一樣的味道。 池牧遙低下頭看了看奚淮,心中腹誹:你吸貓呢? 池牧遙還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已經被放在了石床上,他想伸手去推奚淮,卻被奚淮拽住了手腕,讓他的手順勢環住了自己的肩膀。 接下來是一個溫柔到讓他意外的吻,他似乎從未想到過,奚淮也會這般溫柔。 漸漸地,他有些亂了,合歡宗的心法讓他有種沉浸其中的感覺。 合歡宗的心法,有一種是通過被愛滋養來運轉。 奚淮此時的狀態就是最為滋養他們的,對鞏固他們的修為尤其有益,使他們如沐春風。 * 池牧遙扯了扯衣服,翻了一個身,蜷縮著身體,內心崩潰不已。 這一次他們沒有修煉。 但是……大反派奚淮居然幫他了! 還吞下去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內心經歷了一場浩大的地動山搖、天地崩塌、萬物俱碎。 再想一想當時他低下頭,剛好與奚淮對視,那一刻奚淮的眼神簡直讓人腦袋炸裂,血液倒流。 啊啊啊,不是真的吧?! 怎么會這樣?!他和奚淮之間還有不修煉,只是奚淮單純為他服務的時候? 最該死的是,他居然……不討厭? 奚淮似乎是離開了石床,不知道在整理什么。 他不敢看奚淮,手里扯著衣服,不知道自己應該先把衣服整理好,還是先穿好褲子。 在他悄悄用控物術穿褲子的時候,奚淮在不遠處說道:“待你買完想要的東西后,我便帶你回卿澤宗見我爹?!?/br> 他吃了一驚:“什么?!” 奚淮知道他緊張,安慰道:“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出了事有我頂著,你只需要留在我的洞府內即可。” “我能不能不去,我想——” “不可以,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去過顛沛流離的日子了?!?/br> “沒有!挺自由快樂的。” “你不必安慰我,我已經下定決心了?!?/br> 池牧遙坐起身來,雙手撐著石床邊沿想勸住奚淮,沒想到奚淮已經重新套好外衫,走到了洞府門口:“我去跟兩位前輩商議此事,你在洞府里等我即可?!?/br> “等等——” 池牧遙根本沒留住奚淮,奚淮很快走出了洞府。 他有些絕望,他不應該貪圖一時的滋養壞了大事,他也不能因為在奚淮口中快樂了一次就折在他手里。 他趕緊起身整理好衣服,穿戴整齊后拿著自己的東西打算離開洞府。 東西他不買了! 此處不宜久留。 然而他在洞府門口嘗試了幾十種方法,也沒打開奚淮留下的禁制,當即陷入了絕望之中。 他只能等奚淮回來了。 他居然有了獨守空房的妻子等夜不歸宿的丈夫回家的心情。 他一直等到了第二日清晨,奚淮才重新回到洞府,進來后看著他詫異地問:“你怎么沒睡?” 他困得有些迷糊:“哦……我在等你?!?/br> 奚淮瞬間溫柔下來,走過來俯下身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抱歉,這次去得有些久,以后我帶著你一起過去。” “這倒也不必,你別關著我就行了?!?/br> “不可,你定然會再次離開,想到你曾經踽踽涼涼兩年,我便心疼得不行?!?/br> “其實挺自在的……” “不必安慰我,走,我帶你去拍賣場?!?/br> 池牧遙想著,既然已經到這個時候了,還是去爭取一下及仙草和幻霧玉吧。 他站起身跟著奚淮走出去,奚淮邊走邊看他的脖頸,問道:“為何紅印不見了?” “涂了藥膏?!?/br> “還管這個?” “嗯?!?/br> 奚淮沒再注意這個,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手指錯位后十指緊扣。 他有些不自在,推拒道:“要讓別人看到了。” “那就讓他們看去?!?/br> 奚淮說著,帶著他上了雙人的飛行法器,直奔拍賣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