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池牧遙拿著書,再去看這亂成一團的門派,就知道自己日后有的忙了。 * 池牧遙入了御寵派,開始半年是最忙的。 他在合歡宗執事堂做得久了,有自己的一套經驗,可惜遇到了一群連配合都不會配合的同門,他只能主要靠自己,跑腿的活靠別人,將御寵派的事務引入正途。 又用了半年運作他設計出來的體系,門派內的同門不太聽話,最不聽話的可能是池牧遙的師父郝峽。 不過池牧遙也不在意,慢慢去感化這位。 于是,在池牧遙入門派一年半后,御寵派內包括掌門、他的師父,都被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不知從何時起,御寵派遇到事情不再是去找掌門,而是第一個喊:“小師弟!” 就連掌門遇事都來找池牧遙:“遙遙啊,過兩天暖煙閣的弟子來傳學,我們該怎么安排?” 御寵派是暖煙閣扶持的小門派之一,出于關心,時不時會派弟子來關照他們,進行傳學。 所謂傳學,就是派修煉得不錯的弟子過來傳學幾日,如果修煉上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問這名弟子。 池牧遙放下筆,抬頭客客氣氣地問:“掌門師叔,請問來的是哪位弟子?” “一年前來過的那位禹衍書,不過他已經結丹成為仙尊了。” 掌門莫名地有些緊張,主要是禹衍書剛剛二十歲出頭就已經結丹,天資極好,讓他有種即將要見天才的緊張感。 池牧遙對這位也算熟悉,于是點頭:“好,掌門師叔不必擔心,我來安排就好。” “好好好,你辦事妥當,你來安排。”接著掌門慌慌張張地出了門。 池牧遙吹了吹剛寫完的賬簿,接著起身去安排明日的事情。 他對禹衍書印象很好,畢竟這位是本書的男二。 男二能有什么壞人呢?都是品性善良、天資聰穎的天之驕子,默默守護女主的正直好青年。 禹衍書,水系單靈根,根正苗紅,父親是一位即將元嬰的修者,祖父是暖煙閣支脈的門主,他也是席子赫的小師哥,師承觀南天尊。 長相好,性格好,資質好,家世背景好。 堪稱佳婿第一人選。 只可惜,自古女主愛男主,禹衍書最后也是孤寡老人一位,好在最后做了暖煙閣的掌門。 第15章 眾里尋他 禹衍書跟著池牧遙進了御寵派的正堂,掌門和郝峽都在等待。 途中禹衍書左右看了看,再看看在身前領路的少年,不由得感嘆池牧遙當真厲害。 他是在暖煙閣長大的,但是入門時間比其他師兄晚,年齡也小,于是分配照拂任務時只剩御寵派了。 他需要定期來御寵派一次,過來傳學,詢問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以前來時,御寵派都亂糟糟的,院落里甚至可以看到靈寵的糞便,到了夏天更是讓人不愿意靠近。 不知何時,御寵派來了一個小弟子,來了之后將靈寵歸類又建了窩棚,還布置了不少省時省力的陣法,讓山中有一個空氣循環系統,不會再那么臭了。 這次來時更是空氣清新,院里還有了小花壇,里面種著素雅的花。 聽說都是池牧遙一個人歸整的。 蒲荷是以氣候宜人,被荷花環繞著名的。 蒲荷其實不算一座山,可以說是一座島,來蒲荷需要乘船。 環繞著蒲荷的湖水平靜澄澈,湖面鋪滿了荷花與荷葉,只有一條細窄的水道可供船通過。水下是放肆的魚兒,有時還會越出水面,濺起一串晶瑩的水珠。 適合居住養寵,卻不適合修者修煉,畢竟此地靈氣不算特別充沛。 禹衍書見到掌門后,池牧遙便退了出去,沒一會兒端著果盤和熱茶進來了,盤子里還有幾塊糕點。 禹衍書低頭看了看后拒絕了:“不用,我已經辟谷多年,早已經不進食了。” 伊淺晞原本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突然湊到了池牧遙身邊小聲問:“他不會連拉屎都不會吧?” 池牧遙被問得一陣尷尬,趕緊小聲叮囑:“莫要胡言亂語。” 修真者的耳力都極好,禹衍書自然也聽到了,瞬間漲紅了一張臉,微微垂下眼眸回答:“我平日里也會服用丹藥,丹藥殘渣會通過運功排到體外。” “所以……真的不會嗎?”伊淺晞看著禹衍書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掌門聽不下去了,走過去拽著伊淺晞出門,沒一會兒門外傳來了臭罵聲。 郝峽跟著出去了,說道:“我去勸勸。” 正堂只剩下池牧遙與禹衍書。 禹衍書有點尷尬,遲疑了一會兒拿起了一塊西瓜咬了一口,確實很甜。 池牧遙小聲提醒他:“黑色的籽要吐掉。” 禹衍書有點不知所措,捧著西瓜愣住了,不知道籽應該吐在哪里才會不失禮數。 池牧遙看出來了,拿來了一個托盤給他:“吐這里吧。” 之后怕他一個人吃尷尬,池牧遙與他隔著一個炕桌一起吃西瓜。兩個人沒聊天,只是安靜地吃,安靜地吐籽。 等了一會兒,罵聲沒有了,父女二人也沒再進來,郝峽也沒再進來。 池牧遙微微蹙眉,這是將禹衍書徹底交給他照顧了,這個掌門也太不靠譜了。 他只能放下瓜皮,用小洗滌術洗干凈雙手對禹衍書說道:“我帶你去客房吧。” “哦,好。”禹衍書也沒想到與掌門的見面這么快就結束了,于是跟著放下瓜皮,清洗干凈手后跟著他去往客房。 禹衍書暫住的地方已經整理出來了,還放了一個熏香爐。 香爐是非常低調的深棕色的,爐蓋用掐絲琺瑯的工藝,從香爐蓋的孔洞冒出來裊裊煙霧,散著清新淡雅的香。 這是以前沒有的,估計是池牧遙怕客人不習慣御寵派的味道特意準備的吧。 “池道友,我應該在哪里傳學?”禹衍書客氣地問。 “哦,你稱呼我為師弟即可。傳學的話,在那個涼亭的位置你覺得可以嗎?”說著,指著門外的一個小亭子問禹衍書。 “可以。” 之后幾天禹衍書一個人坐在小亭子里等待御寵派弟子來問他問題。 所謂的傳學,就是傳授修煉經驗,分享自己是如何順利結成金丹的心得。 他曾去過另外一個門派傳學,被一群人圍著問了好久,說得口干舌燥,最可怕的還是女弟子太過熱情,讓他有些不適應。 到了御寵派后便完全不一樣了,因為根本沒有人來問他問題。 他看到池牧遙拎著水桶和魚竿,坐在了湖邊開始垂釣,坐得端正,旁邊還有一個小桌,上面放著茶杯,時不時會喝一口茶,接著坐在湖邊發呆。 伊淺晞還去池牧遙身邊抱怨了一句:“你的愛好怎么都這么老齡化?” 池牧遙遲疑了一會兒,回答:“我年輕時的愛好是寫作業。” “寫作業……” “就是去做課上留下的功課。” “……”伊淺晞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那你還是繼續釣魚吧。” 又過了一會兒,伊淺晞在院子里追一頭小野豬,擼胳膊挽袖子地吵嚷著去追。 沒一會兒后回來了,小野豬沒追上,倒像是摔進泥坑里了,不找師父也不找父親,哭號著朝池牧遙跑了過去:“師弟,嗷啊啊!師弟!” 最后是池牧遙帶著伊淺晞回了房間,在房間門外等著接走了臟衣服,沒一會兒又給伊淺晞送去了藥粉。 掌門似乎也覺得禹衍書坐著沒什么意思,于是過去跟他聊天。 掌門一派慈祥地說道:“遙遙是一個做事穩妥的孩子,我是把他當作下一任掌門來培養的。” 禹衍書微笑著回答:“池師弟的確是一個非常穩重的道友。” 可是……您確定是您在培養他,而不是他在照顧你們整個門派? “小友還沒婚配吧?”掌門突然問。 “沒。” “小女和你年齡相仿……” “我一心問道。” “哦哦哦。”掌門不再說了,還想著釣個金龜婿后,以后門派的靈寵糧就不用愁了,可惜伊淺晞真不是能嫁望門的料。 掌門與禹衍書也沒什么聊的了,便又去找池牧遙了,讓池牧遙陪禹衍書聊聊天,千萬別招待不周了,畢竟是庇護他們門派的暖煙閣的重要弟子。 池牧遙有些苦惱,走過來詢問:“我們一起釣魚吧?” “可我需要傳學。” “我們御寵派真的沒什么需要問的,掌門才金丹期修為,我們都不是什么認真修煉之人,你就當來這里歇幾天吧。” 禹衍書在門派里是被嚴格培養大的,做事一板一眼,講禮儀懂禮貌,從未嘗試過插科打諢。 他的確做不到在傳學途中去釣魚。 見他為難,池牧遙嘆了一口氣說:“那我問你幾個問題吧。” “問吧。”禹衍書終于來了精神。 “你升金丹難嗎?” “尚可,起初……”禹衍書認認真真地說起了自己結丹的過程,池牧遙一直認認真真地聽。 聽完,池牧遙點頭:“哦,那你好厲害啊。” “嗯,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 “你……還想不想吃西瓜?” “……”禹衍書算是確定了,池牧遙剛才的問題是在敷衍他。 禹衍書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還有一事我需要跟掌門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