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顧名思義,這里靈氣是充沛到可以凝結成霧氣的程度,濃霧環繞著整片森林。 云外天山脈綿延千里不絕,高低起伏,云霧繚繞在深淵處,因此判斷不出山有多高,澗有多深。 幽幽霧氣中古樹參天,干云蔽日卻遮不住紛紅駭綠,草長鶯飛。 奚淮的洞府在卿澤宗最為幽靜的地方,在空中用靈氣撐著一座孤山,像是硬生生從地面拔出一座山岳讓其懸浮,孤山只有一道沒有扶手的階梯連接著其他山脈。 這座孤山有自己的風景,從一處山澗延伸出的一道瀑布源源不斷地往下流淌著,在瀑布附近留下了縹緲的彩虹霞光。 從階梯而上走出一段,在林中隱約可見透空的山花屋頂,暗紅色的磚墻。 像是院墻,又仿佛其內是囚牢。 整座孤山寂寂涼涼,竟然連門院都透著清冷。 畢竟院墻內有著強大的陣法,在奚淮發狂時啟動,使他出不去,火蔓不出。 奚淮蹙眉掙扎著醒來,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自己洞府的雕花洞頂。 他還能聽到松未樾的吵嚷聲:“藥翁老頭純屬找死!居然把少宗主關了整整三年?!” “我們調查出來的信息的確是這樣,那處洞xue是藥翁老者的地盤。” “看我不燒了他們藥宗府!”松未樾氣得銀牙直咬,拔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夕照便要沖出去。 與他對話的人突然驚喜道:“少宗主醒了!” 松未樾這才停下腳步,轉身到了奚淮身邊關切地問:“少宗主,你怎么樣?是不是中了什么毒?為何那個庸醫說你只是醉了?” 奚淮撐起身子,微瞇著眸子看向松未樾。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太久了,突兀地見光還有些不舒服,十分畏光。 這種情況下他依舊比較關心另外一個問題:“阿九呢?” “阿酒?”松未樾十分不解,“你還要酒?真的是醉了?還阿酒……” 見松未樾不解,他推開松未樾朝周圍看,突然厲聲問道:“我怎么回來了?!” “我們找了你很久,一直找尋不到你的蹤跡,今日突然感應到了你的靈力所在,搜了那片區域,最后在一個洞xue里看到了你,于是將你救了回來。” “那洞xue里另外一個人呢?” “沒有其他人了,不過有一道傳音符。” “傳音符呢?” 提起這個松未樾十分懊惱:“我看到一道傳音符,還當是關押你的人留下的,我直接就聽了,誰知道那是最低階的傳音符,聽過一次后就化為齏粉散了。” “他說什么了?!”奚淮要氣死了,這個松未樾怎么總說不到重點? “他說他借用了你的法衣和防御法器去度劫了,還把自己的畢生積蓄留下作為補償,沒其他的了。喏,那些就是他的畢生積蓄,我帶回來了。” 奚淮踉蹌著起身,到了矮榻邊去看阿九留下的東西。 百余塊靈石,一些低階的法器,還有幾顆珠子,想來是白蝶桃花鏈的珠子被他卸了下來。 并沒有其他的了。 松未樾跟過來掐著腰看:“這么點靈石,夠買一件法衣的袖子嗎?” 在他們卿澤宗修者面前,這畢生積蓄簡直寒酸得要命。 “那個傻子,他那點道行自己去度劫,不灰飛煙滅都是他走運!”奚淮氣得不行,站起身來,就算身體不適也朝著門外大步走了出去,“去合歡宗!” “去、去合歡宗?!”松未樾嚇了一跳。 這是剛醒來,就去干那檔子事了? 奚淮不是這種人啊! 松未樾趕緊追上去拽著奚淮的手臂不讓他出去:“少宗主你等等!你還只穿著中衣呢,你這樣穿著中衣勇闖合歡宗,怕是不出一日你的英雄偉績就傳遍修真界了。” 奚淮這才想起來低頭看看自己,法衣外套被阿九脫了,只留下一身白色的中衣。 他的萬寶鈴還不在身上,情急之下竟想不起自己洞府里哪里有法衣了,回頭看向松未樾。 松未樾被他的目光看得一哆嗦,看到奚淮朝自己走過來趕緊拒絕:“使不得,使不得……” 然而法衣還是被奚淮給扒了。 松未樾這人花哨得很,什么鮮艷喜歡什么。 他頭頂便插著幾根孔雀尾羽,法衣也是單獨定制的,衣襟的位置裝飾著孔雀翎,腰帶在陽光下會泛著五彩斑斕的綠。明明法衣整體以綠為主,腰帶上還鑲嵌了一圈暗紅色的寶石。 寶石可增加防御性,也能增加他的sao氣值。 這衣服奚淮穿上后,硬生生地穿出了點張狂的感覺來,估計也只有奚淮能做到了。 松未樾只能從錦物囊內再取出一套法衣,套上后跟著奚淮一起出了門。 出了房間,奚淮站在院內回頭看向松未樾。 松未樾握著自己的夕照說道:“少宗主,這個借不了啊……” “飛行法器。” “哦哦哦。”松未樾被奚淮嚇得連這個都忘記了。 松未樾乃是卿澤宗樽月宮宮主的兒子,身上的寶物自然也是不少,很快從錦物囊中取出一飛行法器來。 cao縱著飛行法器帶著奚淮前往合歡宗的路上,松未樾還在疑惑地偷偷看向奚淮,搞不懂奚淮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被藥翁老者關了三年嗎?火急火燎地去合歡宗做什么? 阿九又是誰? 但是奚淮臭著一張臉。 這位爺什么脾氣他很清楚,他根本不敢問,干脆聰明點閉了嘴。 到了合歡宗后,松未樾用靈力叩門。 有合歡宗弟子懶洋洋地走出來開門,問道:“有何事?” 合歡宗弟子在外都會穿著粉色的門派服裝,戴著白蝶桃花鏈,還有一副銀白色面具。 面具名為桃花面,桃花面上半部分是人臉輪廓的面罩,在鼻翼截斷,墜著白色珠簾,珠簾垂及胸口,會隱隱約約地露出桃紅色的唇和柔美的下巴。 合歡宗弟子經常會喬裝出門派,裝成普通修者與人雙修。 為了隱藏身份,他們穿著門派服裝時都會戴著桃花面,不以自己的真實容貌示人。 松未樾不明所以,所以硬著頭皮回答:“找、找人!” 他也算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偏生怕合歡宗女弟子。 主要是別的宗門弟子如果不服,打到對方服就行了,但是合歡宗的弟子不按套路出牌,動不動就扒人衣服,好不容易擺脫了糾纏,她們居然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面前是白花花曼妙的身子,這架怎么打? 合歡宗弟子早就習慣這兩個字,畢竟被她們宗門弟子睡過后回過神來,找上門來的男子頗多,只是難得一見資質這么好還能被騙成功的,畢竟這些弟子身邊從來就不缺少誘惑。 開門弟子聽到這兩個字居然笑了,朝著門內說道:“云外天卿澤宗的,其中一位還是有龍角的,也不知道哪位發揮得這么好,這般樣貌的也睡到了。” 門內傳來了女子的笑聲。 松未樾瞬間漲紅了一張臉,嚷嚷起來:“沒睡!就是單純地找人,找……找阿九。” 奚淮也是強忍著脾氣,站在門外等待。 他以前從未看在眼里的宗門,今日倒是讓他難得展現了好脾氣。 畢竟是阿九的宗門。 開門弟子聽到后一怔,隨后急急地出來:“小師哥?!你們怎么知道小師哥?” 門內還躲著的幾名合歡宗弟子也跟著走了出來,其中一人問:“這幾年間你們見過小師哥嗎?他在哪里?他壽元將盡,時日不多,偏這個時候離開了宗門,我們都尋不到他!” 奚淮蹙眉,問道:“他沒回來?” “沒!”女弟子急急地說道,“尋不到小師哥已有三年了,他的本命燈還亮著,人卻不回來,我們都急死了。” 聽聞本命燈還亮著,奚淮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雷劫沒要了阿九的小命。 奚淮又問:“不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 女弟子大袖一甩,不悅道:“合歡宗就這么大,你用神識掃整個山脈都行,你看看這山上可有除你們二人外另外一道純陽之氣?” 奚淮真的掃了,并未發現。 不僅如此,留在合歡宗內的人不足五十,還都是修為不太高的。 確定阿九沒回來后,奚淮甩袖打算離去。 那女弟子又問道:“你們見過小師哥?什么時候,在哪里?” 奚淮斟酌了一下,回答:“見過,昨日還在藥翁老頭那里。” 那洞xue的確是藥翁老者的地界。 女弟子聽完氣得不行:“不過是請藥翁老者來醫治一位師姐,那老頭便盯著小師哥看個不停,難不成那老頭有龍陽之癖覬覦小師哥?走,我們去老頭那里要人!” 另外一名女子拽住了她的衣袖:“要不要稟告掌門?” “掌門怕是回不來,我們等師父回來。” 她們都是筑基期的修為,就算去了藥翁老者那里怕是也會被欺負。 奚淮讓松未樾cao縱飛行法器再次啟程:“去藥翁老頭那。” 這回松未樾理解了,跟著發狠地說道:“好,燒了他們藥宗府!” 說著,還傳出去數道傳音符,召集卿澤宗元嬰期的前輩幫忙坐鎮。 他的傳音符都是高品階的,傳出后便化作一道道光影,瞬間不見,速度極快。 待他們二人到了藥宗府外后,其他卿澤宗的人也來了,還來了三名宮主,其中便有松未樾的父親。 卿澤宗內早已知道了奚淮被擄的事情,自然氣得不行。 卿澤宗的少宗主豈是旁人能欺負的?藥翁老者的孫子手腳被廢他們都沒當回事,就算殺了又如何,只要他們少宗主愿意。 他們向來霸道,進入藥宗府是用闖的,進門起便開始燒,藥翁老者最金貴的藥田干脆毀了。 藥翁老者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么一日,府內的弟子大多出去歷練了,只留下一些能打下手的雜靈根弟子。 要緊的東西也搬進了旁人破不了的陣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