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可惜這一次沒能成功,反而被奚淮震開,顯然是奚淮體內不受控制的東西意識到這不是好的功法,所以將他趕走。 上一次發狂只是夢魘,這一次則是真的發狂,情況不一樣。 真正的發狂更為棘手。 他甚至要感謝奚淮被禁制禁錮著,不然他此刻必定被奚淮所殺。 池牧遙只能雙手掐訣,從眉間寄出一滴血來,展開了一道屏障保護奚淮不被反噬靈力攻擊到。 可惜他的靈力實在太過微薄,屏障不出片刻便被擊碎。 池牧遙別無他法,手掌一撐上了石床,將自己的身體蓋在奚淮的身上幫他擋著反噬靈力的攻擊。 一次次的攻擊抽打在身上,靈力里帶著雷電之力,身體破損后雷電還會在傷口的位置停留片刻,持續加重疼痛。 鮮少出宗門的池牧遙,遭遇了有生以來的最激烈的攻擊。 就算這樣,他還是努力移動自己的身體,手臂蓋著奚淮的手臂,腿蓋著奚淮的腿,最大范圍地保護奚淮。 兩個人第一次這般接觸,他才突然發現奚淮的身材真的很高大。 這樣疊在奚淮的身上,胸口在一條水平線上,他需要伸直腳尖,腳尖才能到達奚淮腳踝的位置。 臂展也是如此,他將手掌伸直,指尖才勉強碰到了奚淮的手掌。 他們的身高原來差了這么多? 他此刻居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難怪那么疼…… “奚淮!奚淮你醒醒!”幫奚淮擋上后,池牧遙再次嘗試喚醒奚淮。 好在這一次奚淮發狂的時間并不長,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便悠悠轉醒。如果不是被池牧遙持續吸過半年,他每次發狂都會持續幾日才回神。 奚淮睜開眼睛,漸漸察覺到了不對。 洞xue內灰塵彌漫,吸進鼻翼里的空氣都是渾濁的,顯然是經歷了大的波動,落石加毀壞的石壁帶來了塵埃,才會造成這樣的情況。 他的身上有一個人,在他醒來后移動了位置,雙手撐著石床起身,似乎正看向他:“你醒了?” 他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池牧遙的動作也很艱難,顯然是受了傷。 他開口問:“我又發狂了?” 之前嘶吼過,此刻的嗓音有些不舒服,低沉里還帶著些啞。 “嗯。”池牧遙回答完,動作艱難地想下石床,然而身體一晃直接摔到了石床下。 奚淮下意識想接他,但是動作間被束縛,才重新想起自己被困著。 奚淮不傻,此刻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在他發狂引發禁制反噬靈力攻擊的時候,池牧遙幫他擋住了攻擊。 他又問:“你傷得很重嗎?” 看不到,不能動,只能聞到血腥味,什么都做不了,這感覺真的很糟糕。 池牧遙則是撐起身體,艱難地爬到了一邊,回答:“挺疼的。” 聲音帶著哭腔,估計是要被疼哭了。 池牧遙動作遲緩地將自己的門派服裝脫掉,他怕血凝結了痂會讓傷口沾在衣服上。 接著從自己的儲物鏈子內取出藥粉,用控物術往后背撒藥,藥粉碰到傷口又是一陣疼痛。 每一次他倒吸一口氣,一邊的奚淮都會跟著心口一顫,多少有些愧疚。 奚淮啞著嗓子說道:“其實我的法衣有防御性,你可以不用管我,自保即可。” 池牧遙這才回過神來,奚淮是大門派少宗主,身上的法衣絕非凡品,情急之下他給忘了。 “我忘了……”他想了想又問,“那為何之前的靈獸會攻擊到你?” “它在之前已經朝著那一個地方攻擊了幾日,才破了一個洞,之后也是朝著那個洞的位置來的。” “原來如此。” “你的門派服沒有防御功能嗎?”奚淮再次問道。 “有,不過低階修者的門派服裝也是低階的,畢竟我們門派沒有那么富裕。” “如果以后我再發狂,你躲我法衣里來。” “那豈不是很冒犯?” 提起這個奚淮反而來氣了:“最不能冒犯的地方你冒犯了整整半年,其他無關痛癢的位置你倒是碰都不碰。最不能做的都做了,其他還有什么不能做的?” “可、可我冒犯那里,是正當理由。” “我許了,你就可以碰。” “你之前還不許呢……” “你!你……”奚淮突然說不出來什么了,只是憋悶地握住了雙拳,呼吸都有些粗重。 以前說的話就聽,現在說的卻不聽。 也不知道池牧遙是乖巧還是死心眼。 池牧遙繼續安安靜靜地上藥,接著低聲說道:“之前估算的時間可能要推遲了,我恐怕得養一陣子傷,不能繼續修煉了。” “我的萬寶鈴被那龜縮老兒拿走了,不然還能給你一些好的藥膏,不至于這么疼。” “里面有很多好東西吧?” “嗯。” 這些日子,奚淮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萬寶鈴。 普通修者的乾坤袋只有三十個儲物格,合歡宗弟子身上的白蝶桃花鏈也只有百格,萬寶鈴卻有一萬個儲物格,里面都是品階極高的寶貝。 丟了這個萬寶鈴奚淮也沒表現出什么,第一次提及,只是因為不能給池牧遙拿出好的傷藥,覺得十分懊惱。 奚淮再次開口:“我的左耳有一個黑玉的耳釘,還有脖子上有一個黑玉的項鏈你拿去,都是防御法寶,下次我發狂了你也能抵擋一二。” “等會吧,我現在不想動。” “還是很疼嗎?” “嗯……” 奚淮此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徒勞地問:“何必替我擋著?” “我想著我能運功療傷,你不能,所以這傷我來受好得快。” 奚淮聲音又弱了幾分,氣勢全無:“那、那你為何還不運功療傷?” “太疼了……讓我緩一緩……” 奚淮沒再出聲,只是呼吸都不太順暢,呼出來的氣息帶著似有似無的發顫感,也不知是不是也跟著疼了。 池牧遙緩了一會,才開始打坐運功療傷。 他依舊沒有穿上門派的衣服,仗著洞xue黑奚淮看不見,他也不會不好意思。 他的打坐調息很快結束了,維持了不到四個時辰。 太冷了。 想來洞xue外已經入了冬,洞xue內雖然不會太過寒冷,卻也不適合他這樣的狀態打坐。 他冷得打了一個寒顫,感受了一下身體上傷口的狀態,似乎已經好了一些了,不至于像剛才那么狼狽,于是開始在自己的鏈子里翻找換洗的衣服。 穿上之后,他又從鏈子里取出了一個被子來,走過去蓋在了奚淮的身上。 奚淮:“……” 你知道我的身體里常年著火嗎? 你對虺龍焰的溫度一無所知。 池牧遙只給自己剩下了一個夏季用的薄毯子,蓋上之后朝著角落走,說道:“我想睡一會,你也好好休息吧。” 說完,簡單地收拾了一個地方,蓋著毯子躺下。 在他的概念里,身體不舒服了還是得睡一會,像其他修仙者那樣用打坐代替睡眠,其實并不符合他這種大徹大悟后決定養生之人的理念。 奚淮也不打擾他,只是覺得蓋著被子太熱,又怕讓池牧遙拿走駁了他的好意。 過了一會,他聽到了池牧遙冷得瑟瑟發抖的聲音,還在一個勁地蜷縮身體。 池牧遙受了傷身體虛弱,年紀還大,受不了這種寒冷的溫度。 “喂。”奚淮叫了一聲。 池牧遙沒醒。 “阿九。”他又叫了一聲。 “怎么了?”池牧遙悠悠轉醒。 “你睡到石床上來吧,我體內有虺龍焰,會散發一些熱度。” “對哦,你身體總是很熱,好幾次被你的燙到……”池牧遙捧著自己的小毯子走了過來,上了石床,又往奚淮身上蓋了一層毯子,接著掀開雙重被子,躺在了奚淮旁邊。 躺了一會,池牧遙便被被子里溫暖的溫度感動了,沒睜眼睛喃喃自語:“年輕小伙子就是火力壯……” 接著又睡著了。 奚淮格外無奈,他熱得一陣煩躁。 正思考著晃一晃身體能不能把被子晃掉時,睡夢中的池牧遙又動了。 池牧遙開始往他的身邊靠攏,像是本能地尋找溫暖的地方,接著將腳往他的腿下放,用他的腿蓋著自己的腳取暖。 他有點不自在,思考著要不要躲開時,池牧遙用手指拽著他的衣襟,靠著他睡得很沉。 他頓時一動都不敢動了。 這熱……也不是不能忍。 作者有話要說: 初期,奚淮:滾遠點。 后期,奚淮:你在哪?你過來。睡我身邊,這里暖和。你叫什么?你多高?我想碰碰你,頭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