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他趕緊再次伸手,拿到了鞋子后穿上,走到蝙蝠的尸體邊,取出儲存靈獸尸體的竹筒將靈獸尸體收進去,蓋上了蓋子。 他們時常會出去狩獵,擊殺靈獸后將靈獸有用的部分儲藏起來,帶到集市上換靈石,竹筒自然也是常備之物。 接著,他再次到了奚淮身邊,不敢碰奚淮,怕碰到奚淮的傷口弄疼了他。 他只能俯下身去用鼻子嗅,待嗅到血腥味濃郁的地方后,隔著奚淮的衣袖在奚淮大臂到手肘間比量:“傷口是在這一節(jié)嗎?” “……”這種問法讓奚淮一陣無語,“嗯。” 確認后,他從鏈子里取出藥粉來,由于看不清且不知傷口具體位置,撒粉末的時候非常豪放,那一節(jié)手臂都被撒了藥粉,導致空氣中都彌漫著藥粉,嗆得奚淮轉(zhuǎn)過頭去。 “很疼嗎?”他會意錯了,問奚淮。 “從未用過這么差的藥粉。” “我只有這種,是門派統(tǒng)一發(fā)放的。”池牧遙撒完藥粉后將剩余的藥粉收起來,又取出紗布來幫奚淮包扎。 奚淮常用的藥物絕無這樣嗆人的粉末,且涂上,這等傷的傷口便會瞬間痊愈,根本不需要包扎。 尤其是隔著衣服包扎。 奚淮是卿澤宗的少宗主,自然金貴得很,這次被關(guān)押是他第一次遭遇這般待遇。 說卿澤宗是整個修真界第二富裕的宗門,沒有其他宗門敢說第一。 若不是吸引了太多人的垂涎,卿澤宗宗主也不會鋌而走險,靈契了虺。 如果不靈契虺,也不會讓奚淮一生都痛不欲生。 池牧遙包扎得真的非常小心,能不碰到他就不碰到他,衣服都沒褪下來,隔著衣服便非常豪邁地包扎了。 包扎完畢,池牧遙又一次躲得遠遠的,一幅“你看,我真的沒輕薄你”的架勢。 他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他是真的對奚淮的身子不感興趣,如果不是突然冒出靈獸來,他都不愿意移動地方。 第3章 同囚 或許是因為這個洞xue里太過憋悶,又或者奚淮終于確定池牧遙對他沒有圖謀了,奚淮居然難得的主動跟池牧遙搭話了:“你叫什么?” 池牧遙不想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還能給自己留條后路。 萬一他真的能離開,且離開時并未隕落,留下的信息越少,他越安全。找不到他,奚淮也不能再找他的麻煩,或者追殺他。 “我在師父門下排行第九,你叫我小九吧。”他想了想,他年紀比奚淮大那么多,在凡間都能做奚淮的爺爺了,讓奚淮叫他小九有點怪,于是又說,“或者你叫我九爺爺……呃,叫我阿九吧。” 奚淮此刻倒是不在意他究竟叫什么,不過是一個稱號而已,并未在意。 奚淮又問:“你也穿著合歡宗那套粉色的門派服裝,手里拿著一把團扇?” “我們合歡宗只有我一個男弟子,我天資也不夠優(yōu)秀,宗門內(nèi)又是常年沒什么人在的狀態(tài),也就沒人單獨照顧我,我的吃穿用度都跟其他的師姐、師妹一樣。” 他的門派服裝是粉色和白色搭配的衣衫,衣服上有著桃花刺繡,肩上還掛著一個有桃花、白蝶裝飾的鏈子,鏈子內(nèi)的珠子里有他們的門派暗器。 合歡宗熱愛桃花,畢竟走桃花運是他們最好的運氣。 他們門派的法器也是統(tǒng)一的:團扇。 待修為高了隱瞞身份出門,團扇可以偽裝成劍。但是他修為不夠,法器依舊是團扇的狀態(tài)。 奚淮顯然不喜歡粉色系的衣服,嫌棄地問道:“一個大男人穿著一身粉色的衣服出去沒人笑你嗎?” 他委屈巴巴地回答:“我一般不出宗門。” “你怎么會入合歡宗?合歡宗不是不收男弟子嗎?” 池牧遙答非所問:“我說我長得還算不錯,你信嗎?” “能入合歡宗,長相自然不錯。”這點奚淮還是認可的。 “我原本是凡間難民。”池牧遙抱著膝蓋回憶自己剛剛穿書時的情況,“我在戰(zhàn)爭侵擾的城池出生,天寒地凍,餓殍遍野,只能隨著人群朝著其他的城池走。一路上饑餐渴飲,我又年幼,眼看著也要死了。后來來了仙人,可惜她們只收女孩子,我太難受了,仗著自己長相秀氣也跟著混了進去。” 奚淮聽完沉默了一會,似乎也能理解了,不過還是好奇:“她們始終沒發(fā)現(xiàn)你是男子?” “帶回去一起安排洗澡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本是想將我趕走的,畢竟她們沒有合適男子的修煉心法。但是后來又覺得我實在是太可憐了,干脆留在了門派內(nèi)做一些內(nèi)勤工作,我在宗門內(nèi)負責門派物品發(fā)放。” 其實,合歡宗留下池牧遙的原因并非是看他可憐,而是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甚至可以說孩童時期就已經(jīng)有了絕世美人的胚子。 那種顏值帶來的沖擊,讓合歡宗為他破了例,整個宗門上下都成了他的“顏粉”。 這種美男子留在宗門內(nèi)養(yǎng)大,偶爾看看也會讓人心曠神怡。 不過他沒說,一方面是怕顯得太自戀了,一方面是不想給奚淮留下信息。 留給奚淮一個他長相中上等的印象,這樣基數(shù)大,不好找,畢竟整個修真界都因伐毛洗髓后皮膚極好,氣色也普遍不錯,遍地是長相中上等的修真者,美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奚淮疑惑地問:“龜縮老兒說你年紀很大,你也說自己壽元將盡,怎么我聽著你的聲音像是少年?” “合歡宗的修煉心法,有一部分便有駐顏的功能。合歡宗的弟子相貌都會停留在十七八歲的模樣,除非自己特意為之,不然不會改變。” 修真界的年齡狀態(tài),主要看修者的修煉速度。 煉氣期是百年壽元,到了筑基期是三百年壽元。 在煉氣期十幾歲便晉升筑基了,樣貌也會保持十幾歲的樣子,且后面還有二百多年可活。 可若是七八十歲才晉升筑基,壽元的確是增加了,但是樣貌卻會保持蒼老的模樣。像藥翁老者便是鳩形鵠面,鶴發(fā)雞皮的模樣。 修為極高,樣貌年輕的修者,都是一眼就能看出資質(zhì)的天才。 這其中只有合歡宗是個例外,他們的外貌是他們修煉的本錢,自然格外在意,特意為此鉆研出了駐顏的心法。 奚淮對合歡宗不太了解,在遇到池牧遙之前,他從未將這個門派放在眼里。 聽到這個說法,他又問:“那你今年多大?” “八十七歲。” 奚淮一向波瀾不驚的樣子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這么老?!” “……”這天,就這么聊死了。 在修真界,動輒幾百歲的修者遍地都是,像池牧遙這么大的年紀也不算多年長。 但是和奚淮比,確實年紀大了些。 尤其是八十七歲高齡依舊煉氣初期,這資質(zhì)怕是想筑基都難,只能等著壽終正寢了。修仙給他帶來的好處只有死前沒有病痛折磨,也算是走得安詳。 奚淮顯然也放棄了讓池牧遙筑基破除禁制的想法,沉默了許久。 池牧遙覺得他應(yīng)該是對自己失望了,再次老老實實地縮在了角落里。 奚淮也不指望池牧遙什么了,只是詢問:“你會小洗滌術(shù)嗎?” 修仙者不沐浴,他們?yōu)榱斯?jié)省時間專心修煉,沐浴這種事情都用小洗滌術(shù)代替。 奚淮被關(guān)在這里有些時日了,一直沒辦法運轉(zhuǎn)靈力,自然也沒有洗漱過,見池牧遙還算老實,便決定讓他幫忙。 他知道奚淮的意思,但是愛莫能助:“不會,我沒有水系靈根。” “水火都沒有,難怪修煉成這樣。” “你體內(nèi)有嗎?我?guī)湍阋鰜怼!彼鲃釉儐枴?/br> 奚淮回答:“我火系單靈根。”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如果不提,池牧遙還不覺得有什么。但是奚淮提了,他便也覺得自己身上癢了,畢竟也有些時日沒洗澡了。 在他遲疑的時候,奚淮再次開口:“罷了,我教你卿澤宗功法。” 偷學別門功法,這要是被卿澤宗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殺他滅口。 他趕緊搖頭:“我不敢。” “我教的你怕什么?” 他稍作斟酌,最后還是同意了,跟著奚淮說的方法運轉(zhuǎn)周身靈力。 他本是現(xiàn)代人,但是穿書已有八十年,對于這個修真界也有些了解,功法也學了基礎(chǔ),聽到奚淮教的口訣后也不會一竅不通。 奚淮本以為池牧遙是朽木不可雕,沒成想池牧遙學得還挺快。 因為沒有耐心,他只說了一遍口訣,池牧遙便全部背下來了。 如此看來,池牧遙修為差并非因為腦子不靈光。相反,池牧遙還很聰明,完全是被資質(zhì)耽誤了。 偏偏資質(zhì)不可逆。 池牧遙自己練習了一會,站起身來手指掐訣,真的調(diào)轉(zhuǎn)出水來,并且用小洗滌術(shù)將自己洗漱干凈,且洗滌后還能控制水珠不沾身和衣物。 不適感也少了很多。 他趕緊摸索著靠近奚淮,站在奚淮頭頂?shù)奈恢檬种钙E,使用小洗滌術(shù)幫奚淮洗漱。 進行到一半突然意識到是不是要避開奚淮的傷口,這讓他有所分神,水不受控制,突然聚集在一處瞬間落下,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奚淮的臉上。 奚淮像是被人用一盆涼水潑到了臉上,臉頰和頭發(fā)瞬間被淋濕。水花來得太過兇猛,竟然砸得他皮膚跟著疼。 池牧遙被這一幕嚇了一跳,想要控制水再回來,結(jié)果因為慌亂半天都不管用。 奚淮沉聲問他:“故意的?” “不、不是!”他嚇死了,“我本是想避開你的傷口。” “本來就修煉不到家,還分心?” “對不起……” 水不再受控制,池牧遙只能用自己衣袖幫奚淮擦臉。 只擦了幾下,奚淮便煩躁地開口:“滾開。” 他相信,如果不是奚淮被困,他已經(jīng)被奚淮燒成灰燼了,這位爺做得出來。 他趕緊乖乖地滾遠了,格外聽話,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似乎不跟奚淮說話,他反而會開心起來。 奚淮靈力被封,被淋了頭也沒辦法,好在他體質(zhì)特殊,導致身體比尋常人熱,身上水汽蒸發(fā)也會快一些。 他干脆躺在石床上等水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