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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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人呢?”喻真發現書房里不知何時沒有了方晚晴的人影,開口問道。 黎澄回道:“估計是去別處看了。”他見喻真伸手將陶瓷貓放了回去,不由道,“你喜歡的話可以帶走。” 喻真搖了搖頭。 黎澄知道她不可能做順手牽羊的事,便建議道:“可以問服務生買的,這東西看著不值錢,大概也就十幾塊吧。” 喻真無語地看著他。 黎澄也意識到這個說法不太可信,能擺放在‘懷信公館’里的藏品怎么可能如此便宜,只好訕訕地笑道:“可以先詢價的,要不我幫你問下服務生?也許真的不貴。” 喻真再次搖頭道:“不用了,我看看就可以了。” 她輕輕關上玻璃櫥門轉身走到了墻角的鋼琴前。這是架通體黑色的鋼琴,琴面纖塵不染,應該是每天有人對它進行了清潔保養。 黎澄站在她身后問道:“理事會彈鋼琴嗎?” 喻真道:“小時候學過一點,但沒有堅持下去。” 黎澄意外地道:“你也有堅持不了的時候?”他補充道,“理事給我一種做事認真刻苦的感覺,我以為你凡事都會盡力而為的。” 喻真搖頭笑道:“我實在沒有音樂細胞,學了半年就放棄了,不過我一直很欣賞會樂器的人。”她想了想道,“想必此間公館的主人是很喜歡彈鋼琴的。” 黎澄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喻真道:“書房是個私人空間,他將鋼琴放在這里說明是用來自娛自樂的,否則一般會放在客廳里用來表演助興。” 黎澄聽后心想到,他家買下此處后從沒有入住過,只把這里當作是間私密聚會的場所。一樓二樓因為活動相對頻繁所以進行過格局改造,只有風平浪靜的三樓仍然延續了前主人的風格。 喻真隨意問道:“小黎會彈嗎?” 黎澄回道:“不會。”他笑道,“我jiejie很擅長,小時候常聽她彈,她本想教我,可我坐不住。” 喻真也笑道:“這方面我們倒是挺像的。”她環顧了一圈文藝氣息濃厚的書房不禁感嘆了一句,“這里的主人真是個風雅之士,就是不知道他為公館取名‘懷信’有何特殊意義。” 黎澄當然知道其中的緣故,但他不著急介紹,先問了句:“理事猜猜看呢?” 喻真思索道:“‘懷信’,心懷信念。他是想提醒自己時刻記住心中的理想信念嗎?” 黎澄輕輕笑道:“這果然是理事能想到的解釋。”他說出了答案,“這所公館先后有過好幾任主人,大多是商人,‘懷信’也是商人們為了宣揚自己做生意貨真價實、誠信不欺的意思。” 喻真恍然大悟道:“哦,原來是這樣。” 黎澄看她這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心動得厲害,輕聲問道:“理事,按照你對‘懷信’的解釋,你心中的理想信念是什么?” 喻真思索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 這個回答出乎黎澄所料,他意外地問道:“理事居然不知道?難道你從沒思考過要帶領機構做到什么程度嗎?” 喻真困惑地道:“我一直只想做好分內事,倒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黎澄沉吟道:“分內事……所以你去接項目是為了提高非編人員的收入,因為這是身為領導人的職責;努力學習專業知識是出于愛崗敬業的精神,畢竟你身處這個行業就需要去了解它。”他若有所思地道,“即便換一個行業崗位你仍然會去做好它,只因為這是你的分內事?” 喻真誠實地點了點頭。 黎澄哭笑不得地道:“你對公益行業真沒有想要達到的理想嗎?” 喻真慢慢皺起了眉頭:“我確實沒有想得這么遙遠,或者說是深刻。”她不由開始反思,“你說得沒錯,我不該只顧眼前,應該要好好設想下未來的發展。” 黎澄見她眉頭緊蹙連忙輕聲安慰道:“你不用著急,可以慢慢地想,這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喻真沉默片刻,道:“不,是你提醒了我。如果一直用完成工作的心態來對待這份事業是不會在乎公益行業的發展前景的,也成為不了一個真正的公益人。”她豁然開朗地微笑道,“我應當有屬于自己的公益理想。” 黎澄在她明凈美好的笑容里心軟成泥,他柔聲道:“既然是我提醒了你,那當你想明白后可以將理想告訴我嗎?” 喻真一口答應:“好的。”她想了想又道,“但速度也許沒那么快。” 黎澄笑道:“沒關系,我會慢慢等。” 喻真反問了一句:“那小黎的理想是什么?” 黎澄靜靜地看著她,問道:“理事真的想知道嗎?” 喻真自然地點頭道:“恩,是什么?” 黎澄微微一笑,他非常紳士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道:“我的理想很長,理事不妨先坐在這張琴凳上,我慢慢講給你聽。” 喻真聞言便在琴凳上端正地坐了下來,抬頭靜待他的答案。 與她純真乖巧的模樣不同,黎澄此刻卻是心潮起伏不斷。喻真看起來離他很近,但實際又很遙遠。她性格古板、腦筋遲鈍,對他毫無意思。恐怕自己一走了之后很快就會消失在對方的生命里,他可不愿在接下去的漫漫人生中只等來她一個關于理想的回答。 所以他計劃著要在今天告白,讓對方徹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黎澄看著近在咫尺的喻真問出了一個問題:“理事,你覺得一步之遙的距離有多遠?” 喻真面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這個問題聽似簡單,但答案應該不是字面意思,她一時無法回答。 黎澄慢慢穩住心神,低聲說道:“我現在就離你一步之遙的距離,如果你愿意保持不動,那么這步距離便能即刻為零。”說罷他向前走了一步,剛好站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體與她形成了一個面對面的平視姿勢。 喻真像是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后傾身體。她認為黎澄靠得太近了,已經超過了舒適的安全距離,如果她此時人站著,必定會后退一步。 黎澄知道她的想法,苦笑道:“如果我進一步你便退一步,那這一步之遙的距離就會無限延長、無法跨越了。” 喻真不懂他要做什么也無法后退,只能用手搭上他的肩膀并提醒道:“小黎,你離我太近了。” 黎澄見她這副人事不通的‘榆木’樣子更堅定了要告白的決心,他放棄了早先預備好的大段文藝臺詞,單刀直入地道:“理事,我想鄭重地告訴你,我喜歡上你了,真心的。” 喻真瞬間睜大了眼睛,緊接著兩側紅暈慢慢浸透了臉頰,她從沒想過會聽到黎澄的告白。目瞪口呆地坐了會兒后,她口中喃喃道:“我、我、先起來再說。” 這個姿勢太過曖昧,使她思維混亂、不知所措,她想在一個安全距離外有條不紊地組織好語言再婉轉地拒絕他。 黎澄并不打算順她意,他知道今天的告白必敗,但必須讓她印象深刻、牢記心里。 喻真見他沒有讓開的意思,以為是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只好慌亂無措地說道:“小黎,謝謝你的心意,但是……對不起。” 黎澄靜靜聽著,雖然這個回答是在他的預料之內,但親耳聽到心上人的拒絕還是會令他失望。 喻真體諒他的難堪,將就著目前的親密距離低頭沉默不語,善意地想著要留給他收拾心情的時間。 黎澄壓抑心頭苦澀,近距離貪戀著她的翹長睫毛、嫣紅嘴唇及鼻尖細微的呼吸。眼前的喻真是羞澀可愛的,與她平日里木訥古板的樣子不一樣。他清晰地感到自己心跳如擂、氣血翻騰,這不是緊張導致的,而是心底里漸漸滋長出的渴望。 黑亮色的琴面上閃過了棋紋格短裙,黎澄知道剛才有人在外面目睹了他的失敗告白。但這一發現不僅沒讓他萌生出絲毫退縮窘迫之意,反而激起了他的野心。 他負氣地想著,她就坐在自己的公館里,四面八方都被黎家的財富權力所包圍。他既然要回去掌管‘黎氏集團’的風云變化,為何不能擁有自己公館里的人! 思至此,黎澄輕輕抬起喻真低垂的臉蛋,用溫情脈脈的語氣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喻真。” 這是他第一次當面直呼心上人的名字。他感到自己正處在冰火兩重天,面上極盡溫柔,身體里卻流竄著肆意妄為的欲念。 喻真又開始無意識地推撐他的肩膀。 黎澄漠視了她的抗拒,深情款款地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歡我,也不想給你造成壓力,只希望你能將我這次說的話記在心里,可以嗎?” 喻真聽出了他話中的請求之意,不禁加劇了心中的愧疚。她并不想傷害他,但也不知要說什么安慰話,只能慌亂地推著他的肩膀道:“你、你先讓我起來吧。” 黎澄紋絲不動,又懇切地追問了一句:“可以嗎?” 他嘴上問得可憐,心里卻冷酷地想著,今天必須要聽到她的親口保證。 喻真坐在琴凳上進退無路,只得混亂地答應道:“可以。” 黎澄又低落地問了句:“可以什么,理事你別拒絕我后又糊弄我。” 喻真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會記住你說的話。” 黎澄如愿一笑,利落地站起了身,同時又對她做了個紳士的邀請動作:“理事是想繼續坐一會兒,還是下樓吃點水果?” 前方壓力解除后喻真立即站了起來,她不自覺地后退一步再抬眼看他,同時輕聲說道:“還是下樓吧,時間不早了。”說完便匆匆離開了書房。 黎澄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衫,走到櫥柜前拿出那只被她捧過的陶瓷貓放進衣兜里,最后才不緊不慢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