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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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舒赫德看得仔細,天佑挑挑眉,道:“怎么樣?是寶貝吧?聽主持大師說,這古槐自打建寺就有了,可以追溯到唐大化年間,距今足有一千來年,柏樹也有八百年。別說是外頭,就是這個宮里的幾株連理樹,也沒有這個年頭久遠。” 舒赫德點頭,道:“古木本就生長不易,能存世這許久,確實珍貴。” 天佑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心里開始思量,要怎么開口才不跌份? 舒赫德不會揣著明白當糊涂吧? 隨即,他在又將這想法壓下,若是舒赫德是那樣作偽藏jian的人,兩人也不會脾氣相投,做了知交好友。 天佑將拳頭放到嘴邊,清了清嗓子,轉過身來看著舒赫德,道:“你我相交多年,我也就不同伯容繞圈子,實在是與伯容相投,心里就生出小念頭來,想著若是同伯容成了親戚,往來就更自在……只是那樣的話,往后少不得要占伯容便宜,就要聽伯容叫一聲兄長了……” 這話已經說的不能再清楚,舒赫德心里多少有了些準備,并沒有太吃驚。 要是前面的話,還有其他可能的話;那后邊一句,就點出關鍵之處。 天佑既不遮不掩,舒赫德自然也不會說全靠祖父祖母做主之類的虛話。 他收斂笑意,露出幾分鄭重,道:“承益,你是曉得我家的,雖有相府之名,可只是家族旁支,祖父科舉出仕,并未得家族多少助力,雖未分宗,可族人多是遠親,堂親單薄……祖父仕途亦非一直平順,早年也有坎坷之時,直到康熙末年情況才轉好……略有薄產,可現下兩個叔叔還沒有分家,到時候……我們兄妹親緣情薄,沒有父母庇護,我是男子,尚可自己奔前程;家妹那里,也到了出閣的年歲,家母的嫁妝,除了留下一二做念想之外,多是要傳給家妹……” 一口氣說了這許多,天佑不由動容。 天佑也是長子,天佑也是長兄,哪里不明白舒赫德做長子長兄的心。 天佑上有父母,還疼惜meimei疼得不行,生怕她有半點委屈;更不要說舒赫德,除了長兄,還要身兼父母之職。 這世道女兒不易,母親的嫁妝,多傳給女兒,也是世家常例。 天佑亦正色道:“難道在你眼中,家父家母是溺愛子女無度之人?還是我身上帶了驕奢惡習,讓伯容覺得曹府家風不正?” 舒赫德聞言,忙搖頭道:“絕無此意,承益勿要惱我……我只是不好隱瞞,怕委屈了……怕委屈了……” 說到最后,他卻是說不下去…… 第1338章 花褪殘紅 從塔林出來,天佑便帶著舒赫德離開了靈光寺。 該點的都點過了,再親近就顯得刻意。若是讓舒赫德覺得,他是上桿子嫁妹,就不好了。 再說,八字還沒有一撇,若因行事草率引起閑言碎語,也讓人心煩。 畢竟佛誕將至,前往西山禮佛的人不少。 耽擱久了,保不齊碰到哪家女眷。曹家一家人在沒什么,有個外姓少年跟著,少不得引人揣測。 舒赫德騎馬相隨,心中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滋味,既帶了幾分期待,又有些忐忑。 這時,就見天佑捂著肚子,道:“折騰了大半晌,還真有些餓了。” 豈止是他肚子餓,舒赫德亦起來大早,被天佑引得,也覺得饑腸轆轆。 天佑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是正午時分,便笑著說道:“難得伯容出城,今兒定帶伯容嘗嘗鮮兒。” 待從寺廟山門,往京城方向行了四、五里路,天佑便帶著舒赫德下了官道。 過一條岔路,就到了一個小莊里。 瞧著天佑的樣子,倒像是熟門熟路。 西山這邊駐扎著幾個大營,侍衛處的年輕侍衛們,有時候偶爾來這邊練習鳥槍。 對于這些勛爵子弟來說,大營里的飯菜哪里是能下咽的,少不得找個地方嘗嘗山野村食,換換口味。即便節令所限,沒有其他,還有野雞、野兔之類。 今兒天佑帶舒赫德過來的大王莊,便在西山南大營附近。趕巧的是,這里正好是鎮國公府的產業。 以天佑的脾氣,換做其他親戚,絕不肯相擾的,可他同曹頤姑侄感情最好,這里的莊頭又是曹家家生子,都是相熟的,便也自在許多。 早有莊頭得了消息,帶了從人迎了上來。 那莊頭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看來是個能鉆營,殷切的打千請安。不像是對親戚家的少爺,倒像是待自家小主子。 天佑虛扶一把,簡單給莊頭與舒赫德介紹兩句,便問飯菜預備得如何? 今日過來這邊用午飯,并非臨時起意,天佑提前已經使人打了招呼,因此莊子這邊已經預備齊當。 既是鄉野村味,自然不會八碟八碗層層擺出來,除了兩個青花海碗,就四個碟子,總共六道菜。 因舒赫德還在服中,所以有席無酒。 除了一道“燉和尚頭”,舒赫德曾吃過,其他的還都是初見。 難得是干炸河鮮兒與醋汁苦麻菜這兩道,合了節令,吃起來十分鮮美。 天佑舒赫德兩個吃得十分盡興,舒赫德雖沒有說什么,心里已經想著回去就跟自家管家說一聲,讓郊外的莊子進些河鮮野菜。 享了口服,也填飽了肚子,回程的兩人心里都松快許多。 舒赫德心里有些猶豫,這個時候他本不當多事,可想到meimei,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承益,有些日子沒見嵩年,不知他現下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