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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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這邊,自是得了消息就預備了一份禮。 到了三月初十,小阿哥滿月前一日,正趕上天佑當值,初瑜便吩咐天佑下班后將小阿哥的滿月禮親自送往阿哥所。 天佑因進侍衛處將近一年,同二十一阿哥也比早年要相熟許多。 輪完值后,他便去了阿哥所。 二十一阿哥比天佑大一歲,因還沒有開府封爵,所以每日上午依舊在上書房,跟著其他弟弟、侄兒讀書,下午則在阿哥所書房,隨著一位翰林學畫。 天佑是曉得他每日作息的,本沒打算耽擱他學畫,想著將滿月禮送到就告辭。 二十一阿哥卻叫人送出了翰林師傅,留著天佑要長談之意。 天佑見狀,只覺得心里納罕,面上卻是不顯。 二十一阿哥先是問了曹颙身體如何,又問曹府新宅,又提到南下的李氏,東一錘子、西一棒子的,盡是閑篇。 天佑雖覺得古怪,可依舊是一一答了。 許是二十一阿哥也覺得這話問得沒滋味,清咳了兩聲,道:“承益可是聽說過板橋先生?” 天佑眨了眨眼,道:“二十一爺說的,就是這兩年以畫竹聞名的那位鄭先生?” 二十一阿哥忙點頭,歡喜道:“正是正是,聽說板橋先生與曹家有舊,承益與他相熟不相熟?” 天佑似乎有些明白二十一阿哥今日另眼相待的緣故,誰不曉得二十一阿哥自打懂事開始就愛拿畫筆,長大后又是愛畫成癡。 記得父親的告誡,天佑斟酌著說道:“鄭先生與我們府的蔣先生有舊,早年進京時曾客居曹府一些日子,而后謀官外放,再如何卻是不知。” 鄭燮入曹府為西席時,天佑已經十來歲,早已懂事。 父親早早打發鄭燮外放,而后又有意無意斷了兩家往來,其用意并沒有瞞著天佑。 鄭燮愛孌童,在曹家教書時,天佑他們幾個又是這個年紀,若是傳揚開了,到底與他們兄弟幾個名聲有礙。 不管旁人怎么看男風之事,天佑是受不了這個,對鄭燮心里亦沒有好感。 至于鄭燮與父親的同門之誼,天佑也就隱了下來。二十一阿哥除了愛畫,還愛字,要是引得他求曹颙的字,就不美了。 畢竟仕途兇險,字跡筆墨之類的,能不流在外邊還是不流在外邊為好。 二十一阿哥似有同情道:“他早在康熙六十一年就丟了官,客居揚州,販畫為生,以善畫竹名揚江南。” 除了同情,二十一阿哥提及鄭板橋時還帶了憧憬,似乎很是懊惱自己無緣得見鄭板橋。 他生母是江南絕色,他又肖母,唇紅齒白,端得是俊美少年。 看著這樣的二十一阿哥,想著鄭板橋的嗜好,天佑只覺得心里古怪得緊。 二十一阿哥見天佑沒有應答,以為他不喜鄭板橋。 以鄭板橋秀才身份補官,沒有曹府助力是不可能的。若是鄭燮會做人,當收狷狂,小心做官,才是會做人,也不會給曹府抹黑。 可他仗著性子,得罪上峰,被尋由子罷官,丟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前程,還有曹府的好意。 若是懂事的,當盡力補救,請罪賠不是,彌補兩下關系。 可聽天佑的意思,鄭燮丟官后,就斷了京城往來,如此有點太小家子氣。 曹家不愛再理會此人,也說得過去。 不過,二十一阿哥正迷鄭燮的字畫,自然想的都是鄭燮的好。 在他看來,鄭燮不阿權勢,敢于頂撞上峰,是剛正不屈的品格;又不失傲骨,不像其他官員那樣攀附權貴之家,正是可親可敬之處。 因此,他少不得為鄭燮辯白一番:“文人多傲骨,板橋先生長處不在仕途,到底辜負了曹大人的提點之恩。等到爺開府,便請他北上。到時候,再讓他給曹大人賠不是。” 天佑擺擺手,道:“家父哪里會計較這個,二十一爺不必放在心上。” 在這么長的開場白后,二十一阿哥終于提到正文,那就是想求一副鄭板橋早年的字畫。 既是鄭板橋曾客居曹府,又同蔣堅有舊,想來總有墨寶留下。 這個天佑所知不詳,倒不好立時應下,便道:“時隔這些年,還真的不知有沒有,畢竟鄭先生早年進京時才名還不顯。” 二十一阿哥也只是抱著以防萬一的想法,見天佑沒有直接開口否決便覺得有了指望,滿臉真摯,道:“那就麻煩承益,只要是板橋先生的墨寶,不拘字畫,幫著尋一副就好。” 他這般懇切,天佑便只能說盡力。 待回到府中,天佑同初瑜回稟送滿月禮之事,便提到鄭燮的字畫。 請鄭燮入府為西席之事,是曹颙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礙著兒子們的名聲,連初瑜對鄭燮也無好感,隨口說道:“說曉得你父親那里有沒有?若是沒有,向蔣先生問問。二十一阿哥第一次開口,總要合了他的心意。” 待曹颙落衙回來,聽說二十一阿哥想要求鄭燮的字畫,就帶著天佑進了自家珍寶庫。 這里有祖傳之物,有御賜的寶貝,還有李氏與初瑜的嫁妝。 在角落里,有一個三尺多長的檀木箱子,看著漆色年代不算久遠。 曹颙先在一處暗格中,取了一串鑰匙出來,隨即挑出其中一把,打開了那檀木箱子。 待檀木箱子打開,里面滿滿一下子字畫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