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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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聽起來是笑話,等什么時候皇上心情不好,還有后賬可算;可要是沒有祥瑞,說不定也要引得君王不滿。 帝心難測,說的就是這個。 禮部尚書報完祥瑞,就輪到戶部,由張廷玉稟了各的錢糧賦稅之類,都是比去增加不少。 戶部完了,又是工部,也是新修河堤多少里,清淤多少里,等等。 這次大朝,總結下來,就是皇帝圣明,天下太平,風調雨順,國富民安。 每次朝會都比較活躍的御史,現下也都老實了。 再“鐵骨錚錚”,也不是官場白癡,當然不會在皇上五十萬壽節前最后一次大朝上說那些掃興之事。 在百官的歌功頌德聲中,大朝會從卯正(早上六點),一直進行到午初(中午十一點)才散朝。 曹颙只覺得自己的腿都要站直了。 上了年歲的幾位大人,已經有子弟門生近前攙扶。 幾個時辰下來,不僅僅是站著累,太和殿開啟的次數有限,很是清冷。 即便曹颙官服里是小毛衣裳,折騰這一上午身上也散了熱乎氣。 到了戶部衙門,曹颙連灌了半壺熱茶,才算緩和過來。 將落衙前,蔣堅進來,說了衙門里的新八卦。 八卦的內容,就是今早兩位總督大員的“爭道”。 李衛的轎子后,趕過來的是曹颙的轎子;范時繹的轎子后,也有個官轎,里面是太仆寺卿,在后邊還有幾個騎馬的六部司官。 因李范兩家爭執,在路口堵了足足有一刻鐘。 李范兩人的底細,自然也被大家打聽出來。 雖說兩人現下的位相當,可分量不相同。 李衛皇上潛邸門人,捐官出身,這幾年幸進至總督;范時繹卻是開國元輔之孫,家族父兄輩出的督撫之臣,一個巴掌數不過來。 不說旁的地方,就說江南諸省,早年范時繹之父就做過兩江總督,他的伯父則是在三番之亂時,死在閩浙總督任上。 按理來說,這兩人分量不同,應該斗不起來,怎么就鬧騰起來了? 真是說法各異,有說范時繹氣惱李衛不守規矩,在六部里散的銀子多,打了他兩江總督的臉;有說李衛狂傲,在江南撈過界,引得范時繹不滿的。 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用。 不管是到底是什么原因,這江南之地兩大總督不合,成為眾所周知之事。 雖說這本不同曹颙相干,可南邊還有個曹頌在,曹颙不得不多思量思量。曹頌是兩江的官,卻因“緝盜”之事,要聽李衛宣召。 范時繹要是遷怒的話,難免不待見曹頌這個下屬。 落衙后,曹颙回家換下官服,同妻子說了兩聲,便帶了幾個長隨去了西單牌樓附近的“豐和莊”。 曹颙與李衛約好的飯局,就在這里。 說是飯莊,實際上在一處四合院里的私房菜館,口味以淮陽菜為主。 曹颙到時,李衛已經在雅間候著。 沒有旁人,也就少了客套與寒暄。 因曹颙去年年底去過江寧,兩人算起來也不過大半年不見。 同那時相比,李衛越發清減,臉上密密麻麻的麻子坑越發顯眼。 可是因居上位久了的緣故,并不見猥瑣之態。 氣勢更盛,透著肅殺之氣,不像是文官,更像是卸甲武將。 “到底是什么緣故,怎么就同范時繹鬧騰起來?江南可是干系到社稷民生之要的,你們兩個鬧不合,皇上說不定要惱。”曹颙也不廢話,直言道。 李衛摸了摸大腦門,苦笑道:“哪里是我想要鬧?實在是沒法子,是范時繹要抓我的小辮子。他彈劾我的折子,都已經遞到御前。早在剛進京下通州碼頭時,便爭了一次道了。那次我念著他資歷深,還退讓了一步。他一個謝字兒不說,今兒又變本加厲,要是再退,我就成了笑話。” 雖說曹颙與范時繹做過兩年同僚,可兩人官衙不在一處,見過的次數有限。 在曹颙的印象中,范時繹有儒將之風,看上去與李衛的彪悍正相反。 沒想到他竟然行事如此霸道。 “到底是什么緣故?總不會是因你羈盜差事,若是他連皇上的安排都不滿,那氣度這么小,也做不到總督。”曹颙道。 李衛冷笑兩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還真是大人高看他了。他對幕僚說,他堂兄范時捷罷陜西巡撫并非是因受年羹堯牽連,而是犯了小人的緣故,那小人就是我。我出京后,先西南,而后江南,距離陜西幾千里,哪里就同范時捷扯上關系?不過是無稽之談……” 第1289章 帝王耳目 “又玠既覺得范時繹‘遷怒’之說是無稽之談,那他敵視又玠的緣由是什么?為了緝盜的那點兒兵權?”曹颙疑惑道:“你督撫一身,政務繁重,一年到頭也未必有功夫去兩江一次,他到底在忌諱什么?” 到了范時繹現下的身份,若是沒有利益之爭,斷不會如此喜怒形之于色。 李衛沒有回答曹颙的疑問,反而問道:“大人知道江寧朝天宮么?” 曹颙失笑道:“江寧上下又有幾個不知道朝天宮的?我好歹在江寧生活了十幾年,自是曉得。聽曹頌說,那里香火很旺。上回大修朝天宮,還是在康熙四十四年,圣祖皇帝第五次南巡之前。說起來,朝天宮與我們曹家還頗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