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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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魏信賺這筆銀子時,魏家兄弟幾個還沒有分家,魏信交回來的銀子,都當入公中。 還有就是這筆銀錢,對于魏仁來說也好,對于魏文杰兄弟來說也好,都是一筆“閑錢”。 若是不入戶部海貿商股,就只有置田或者深埋地下。至于存銀行什么的,這么一大筆數(shù)額,魏仁是不信的。 魏家在江寧的田,已經夠多的,且眾目睽睽之下置辦了也不能歸到五房;京城的莊子,卻也已經夠魏文杰兄弟嚼用。 沒必要大置家產,彰顯于人前。 王魯生是鄉(xiāng)紳,更是商人,他的銀錢,是生意本錢。 一百五十萬,即便不是他全部家底,也是不少分量。 見曹颙是真心為其考慮,王魯生帶了亦有些動容,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打算。 一為幫曹颙補足份額,二是為給自家留條后路。 見他面露沮喪,曹颙心中生疑。他將王家的事情想了想,若說有什么值得王魯生擔心的,也就是小一輩兄弟爭產了。 王魯生有兩子,長子二十三、四年紀,幼子十來歲,這兄弟兩個,并不同母。 只是,現(xiàn)下爭的話,是不是早了些? 除非有吳氏在里面,為了親生子,要為難外甥繼子? 那個吳氏,曹颙是見過的,總覺得溫順平和,不是那種目光短淺沒見識的婦人。 “可是晚輩不聽話,七哥好生教導就是,何至于如此蕭瑟?”雖說曹颙不愿探究王家私密,可見素來爽朗的王魯生如此,也只能多問兩句。 “若只是兒子們不爭氣便好了。俺折騰了一輩子,早已給他們攢下了家底,哪怕他們再沒出息,只要不嫖不賭,總能富足一輩子……可是人心難測……”王魯生嘆了口氣,對曹颙講述了他心中隱憂。 他所憂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族人。 日照王家,也是地方大戶,族人聚居,百年下來,子弟不乏有出仕者。 做到五品、六品者大有人在,這些人都是王家的根基,作為族長,對于族人的成就王魯生只有歡喜的。 可前提時,嫡支當家。 如今旁支所出的王全泰,已經升了正二品的副都統(tǒng),位比封疆。 不只在京城的王氏族人,陸續(xù)依附王全泰;就是日照這邊,王全泰這一支在族里的分量也越來越重。 加上,王全泰的二弟王全奉又中了舉人,有了功名。 對于還行商賈之流的嫡支相比,那一房已經是人上人。 偏生王魯生因看不慣王全奉的刻薄性子,早年多有齷齪。 王全奉早年勢弱,還夾著尾巴做人;近幾年招搖了,倒是說起王魯生不是來。 不說自己慫恿老娘分家,在哥哥娶親節(jié)骨眼難為哥哥嫂子,連聘銀都不預備,反而說族長用心不良,挑唆他們兄弟手足情分。 對于他這種潑皮行為,王魯生惱急,可也不能下狠手收拾他。畢竟,要顧慮王全泰那邊。 隨著他的忍讓,王全奉蹬鼻子上臉,謀了族老位置,開始對于族中大小事務指手畫腳起來。 “那一房的幾個小子,都在讀書,年長的一個,已經考上了秀才。幾個小的,明年也要開始童子試。俺家這兩個混小子,卻委實不是讀書的材料。此消彼長,如今俺還在,看在俺這張老臉上,王全奉不敢鬧得太狠,王全泰也不會給他撐腰子……若是俺沒了,剩下這兩個小的,空有嫡宗名分,守著偌大家產,還不知會怎樣……這入股海貿之事,也算給他們留條后路;倘若有一日老家那邊待的不安生,也可以進京……” 曹颙聽著,面色變得肅穆起來。 王魯生這個忘年交,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是北六省綠林都交口稱贊的“賽孟嘗”。 如今,英雄暮年,竟要受小人之氣,如何能不讓曹颙著惱? 更不要說,還是因他曹颙介紹的緣故,王全泰才投靠到十三阿哥門下,有了今日的位置。 當初,他之所以想要成全王全泰,大半還是因王魯生的緣故。 若是因此,令王魯生下半輩子不安寧,曹颙還真不能坐視。 “七哥沒寫信給王全泰,他就任由他弟弟胡鬧?”曹颙的話中,帶了幾分冷意。 若是王全泰真忘恩負義,容忍兄弟侵吞王家嫡宗產業(yè),那他這個外人少不得也要管管閑事。 王魯生聞言,帶了幾分苦笑,道:“疏不間親,況且今年又是大比之年,王全奉已經進京預備會試……這科不行,還有三年;他不行,還有他家的幾個小子……那一房已是崛起之勢,旁支繁盛于嫡支已勢不可擋……” 最后,王魯生依舊堅持了最初的意思,標下那十五分海貿股份。 兩人上次相聚,還是數(shù)年前,曹颙就不好立時就走,又在江寧逗留了三日,二十三這天,才啟程返京。 隨著他返京的,除了曹府諸人外與樂康喜大夫外,還有王魯生的義子郭全有。 王魯生本人,則趁著早春時節(jié)天氣好,繼續(xù)南下,巡視廣州那邊的生意。 因戶部出洋船隊,需要大量人手,所以王魯生就想給郭全有捐個頂戴,跟著船隊出洋也好,在戶部補差事也好,拜托給曹颙。 他如此安排,也是煞費苦心。 曹颙雖有權勢,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郭全有卻是他義子,若是現(xiàn)下能扶持起來,對兩個兒子也多了份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