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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于康熙末年在線閱讀 - 第2620章

第2620章

    “爺,可是后悔了?”初瑜察覺出丈夫的異樣,輕聲道。

    曹颙轉過身來,搖了搖頭,道:“沒,只是沒想到恒生這么快就得離開府里。原以為,怎么也要等到他成親時。”

    圣旨已下,格埒克延丕勒襲扎薩克圖汗汗王,兼領右翼左旗郡王;在京城賜郡王府,其長子駐京領侍衛職。

    這個旨意上,并沒有提及恒生繼承人的身份,可眾所周知,“郡王長子”同“親王世子”一樣,也有獨立封爵,服飾禮制,視同貝勒。

    為了展現皇上的“恩典”,也為了恒生名正言順的執掌郡王府,將由汗王府長吏蘇德與郡王博貝協助他開府。

    如此,恒生遷府,就定在了明日。

    曹颙輾轉反側,也正是為了此事。

    曹家族譜上,“曹霖”的名字雖還沒有劃去,卻是再也用不上了。從明日起,曹霖這個名字將成為過去,京城里多了個蒙古王子“蒙克”。

    “蒙克”漢語“永生”的意思,這是皇上召見恒生后,御賜的蒙古名。

    既然恒生是代汗王府駐京,那他的名字也好,行止也好,就要褪去曹家的烙印,成為真正的蒙古貴族……

    時間在輾轉中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天亮了。

    曹颙一夜沒闔眼,他曉得為了避嫌,自己不能為恒生做太多,可實在是放心不下。他心里已經尋思著,等吃了早飯,是不是再叫來曹滿夫婦,再仔細吩咐兩句。

    恒生這次遷府,曹家安排相隨的人并不多,除了松院的幾個丫鬟大多數相隨外,剩下的就是恒生的幾個伴當小廝,管事級別的,只有曹滿夫婦同吳盛夫婦。

    郡王府當差人等,都有定制,多是由帶品級的職官充當。

    這一塊,曹颙自不會插手,可也不放心讓恒生一個人在外頭,所以才將他身邊侍候的,都讓他帶過府。

    吳盛夫婦,向來有辦差理事之能;曹滿夫婦,則是精通滿語,方便管理那些蒙古奴仆下人。

    一夜沒睡,曹颙的氣色很是不好,初瑜也腫著眼睛。

    從襁褓中的嬰孩,養育到現下這么大,她對恒生的不舍之情并不亞于丈夫。

    見妻子如此,曹颙倒是有些不忍心,勸道:“安郡王府離咱們家又不遠,權當多個串門子的地方,往后也能多出去溜達兩回,省的老拘在府里。”

    初瑜點點頭,道:“爺說的正是……”說到一半,她卻是止住,呆呆的望向窗外。

    曹颙順著妻子的目光,望向窗外。

    院子里梧桐樹下,不知何時,一個少年佇立在樹下。

    初瑜只覺得眼睛一熱,眼淚已經止不住,簌簌落下。

    曹颙也覺得堵得慌,重重的嘆了口氣。

    初瑜已經擦了眼淚,疾行幾步,出了上房。

    樂蘭帶了兩個小丫鬟,正在廊下候著,初瑜見狀,不由嗔怪道:“二爺來了,你們怎么不稟?”

    “因上房沒掌燈,二爺攔著……”樂蘭低聲回道。

    恒生已經迎上來,道:“母親。”

    初瑜拉了他的手,道:“如今已進九了,凍著豈是好玩的,快進屋子里。”

    初瑜雖在女子中已經算是高挑的,恒生長得高壯,已經比她高了大半頭。可他依舊如孩童似的,任由初瑜牽著他進了上房。

    進了屋子,初瑜才放下他的手,撿了件曹颙的大氅給他披上。

    “父親,母親。”看著父親的憔悴,母親紅腫的眼圈,恒生只覺得心如刀絞,紅了眼圈。

    “雛鷹總要展翅,這是好事。所有的孩子,都有離開父母羽翼的時候,只是你比其他人早兩年。”氣氛太過悲涼,曹颙有些不自在,擠出幾分笑道。

    恒生已經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著頭哭道:“若是……若是長大就要離開父親、母親……那孩兒永遠也不愿長大……”

    曹颙伸出手,摩挲著恒生的頭頂,道:“傻孩子,我同你母親會漸漸老去,若是你們不長大,誰來孝順我們?難道你真忍心,讓我同你母親為你們cao心一輩子?”

    恒生聞言,抬起頭來,原本哀傷的目光中才多了分堅毅之色……

    雖說前兩個月有左住兄弟遷居之事在前,可輪到恒生,闔府上下不舍之情更重。

    畢竟,從開始大家就曉得,左住兄弟總有一日要離開曹家,自立門戶的。恒生卻是曹家入了族譜的養子,在大家眼中,是曹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大家齊聚在李氏院子里,連東府兆佳氏也帶著晚輩們過來相送。

    曹颙不耐煩這種離別的場景,直接往衙門去了。

    恒生給李氏磕了頭,又拜別了眾位長輩與平輩,才在天佑陪伴下,帶著奴婢下人,前往郡王府。

    春華嫁入曹家的時間短,沒有在西府住過,進門后沒多久又隨著丈夫外放,同西府的晚輩并不相熟,今日過來,也只是盡人情罷了。

    見初瑜神色悵悵,她少不得隨著去梧桐苑,好生勸慰一番。

    兆佳氏卻留在蘭院,帶了幾分好奇問李氏,道:“大老爺、大太太向來疼恒生,不亞于天佑、天寶兩個,總不會讓他就帶了幾個人過去,定會給置辦一分產業,不知有多少,嫂子您可曉得?”

    李氏雖不至于像曹颙夫婦那般感傷,可心里也不好受,聽了兆佳氏的話,更是不舒坦,道:“隨他多少,都是父子間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