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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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點點頭,道:“那小子還算開眼,知道來爺這邊撞大鐘!莊王府富可流油,我正愁插不上手。” 十阿哥是曉得九阿哥性子的,最是愛財。 插手其他王府立嗣,本是犯忌諱之事。但九阿哥身上掛著宗人府左宗人的職,在職責范圍內,到時也有一定便利…… 紫禁城,養心殿。 曹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實在是這位皇帝,熟是熟,但是他在后世名氣太大了。 而曹颙,又真實的見證了粘竿處的存在。 即便他相信,自己對沒登上皇位的四阿哥有所了解,但是對于登上龍椅的這位雍正皇帝,曹颙還是不敢輕易揣測。 曹颙是人,所以將心比心,能揣測人心一二。可是他畢竟只是人,沒有做過人君。 到目前為止,雍正表現出來的,同他早先的性子都不符。 若不是曹颙關注皇室二十年,做了十來年的京官,對雍正的過去有所了解,他都要認為雍正這個皇帝,實在是人情味兒太濃了。 就如現下,他手中拿著曹颙的折子,臉上竟露出幾分慈悲,道:“五年的時間,太長了。民生多艱,早一日將這兩種作物推廣出去,就能多救數萬蒼生!”說到這里,他望向曹颙,提高了音量,道:“朕讓你主持此事,你也太小心了。莫非是怕擔了責任,才用這些老成持重的法子?” “回皇上的話,實是事關民生,臣不敢懈怠。這苞谷雖是耐寒高產作物,但是各地土質不同,實際收成如何,臣不敢籠統說之,而番薯存儲也是問題。臣雖不侍農耕,但‘因地制宜’四個字,卻不敢相忘。”曹颙低頭,回道:“皇上將此兩種作物推行天下,本是為恩澤百姓,若是因臣等疏忽,為民成了害民,臣等死不足惜,卻是可憐百姓蒼生,不能沐浴皇恩。” 雍正聽了曹颙這話,神色稍緩,對曹颙慢吞吞的性子,也不以為意:“不貪功,能處處以百姓蒼生為念,可謂良臣。”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道:“只是國庫空糜,只憑推廣苞谷、番薯,不過能救一地百姓,遇到天災,還需朝廷賑濟。你是隨著朕查過京倉的,也曾任過外官,這地方官倉情弊,也曉得一二。朕要你想個法子,要不豐盈國庫,要不填補官倉,總要讓百姓困苦時,朝廷有能力援手才好。” 說到最后,他身子微微前傾,望向曹颙的臉上,帶著幾分希翼。 十三阿哥站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 他心里明白,皇上這是逼得沒法子,才將希望寄托在曹颙身上。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十三阿哥是接受戶部三庫后,才知道朝廷財政多緊迫。 可以這樣說,國庫不僅沒有存銀,還有內務府的一堆外債,都是為了大行皇帝喪事所花費。 曹颙聽了雍正的話,卻是大驚。 這地方上的官倉不比京倉,京倉是負責八旗與宗室百官祿米的,即便有人大著膽子,動些手腳,也不過是陳糧換新米,少些分量什么的,并不敢太過放肆。 地方官倉,那就是掉到狗窩里的肥rou,哪里還有剩? 要是自己真去碰地方糧倉,撥出蘿卜帶出泥,自己就要成為雍正的槍了。 因此,曹颙甚為“為難”的道出自己的難處,自己對地方糧倉真的不熟悉。當年他外放時,還是弱冠少年,所謂外放,也不過是擔個虛名。 雍正想了想,曹颙在山東一年,確實沒有什么政績。那個時候,曹颙身邊,有個莊席,與先皇有千絲萬縷聯系的莊席。 “既是如此,官倉之事便罷。除了農耕,你將豐盈國庫之事,也要放在心上,這也是你職責所在。有什么難處,可以去尋你十三爺!”雍正想到先皇對曹颙的照拂,想到這是自己的親外甥,語氣也溫和許多。 曹颙口中應著,卻還是拘謹的很,雍正見狀,擺擺手叫他跪安。 等曹颙下去,雍正帶著幾分抱怨,對十三阿哥道:“朕就那么駭人不成?就是過去,朕也沒有這樣溫言過,曹颙過去還親近朕,現下卻這般生疏了。” 他是真有些失望,他門人少,如今初登大寶,正是用人之際,這曹颙是他想要重用之人。但是曹颙這優柔寡斷的性子,又使得他有些不喜歡。 他是果決的心性,也喜歡性格爽利的臣子。 十三阿哥心中嘆了口氣,面上卻笑道:“皇上威嚴,豈是臣子能擔當的?曹颙即便心里親近皇上,這‘敬畏’二字卻不得不守,這方是臣子本分。” 聽十三阿哥這般說,雍正直了直腰身,真有幾分天威莫測的模樣,眼中卻露出追憶之色:“光陰似箭,初見曹颙時,他還是孩童,如今也成長為大清的棟梁之才。十三弟,還記得咱們下江南么?” 十三阿哥笑著說道:“怎么不記得?還彈劾了杭州知府,摘了他的頂戴,為民除害……” 內務府,本堂。 曹颙微怔:“這么快?” 十六阿哥手中拿著個賬冊,搖了搖頭,道:“不算快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么,早在年前,皇上就調過江南三個織造府的賬冊。” “貢品浸水,這罪名能有多重?”曹颙問道。 他有些意外,原本以為憑借雍正的心性,就算要將江南三大織造換人,不是先拿蘇州李家開刀,就是先罷江寧盧家。 畢竟,孫家向來表現得本分,而李家最招搖,接替曹家的盧家,資歷最淺。沒想到,雍正先查的是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