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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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珠是御前太監,是不識字的。但是羅真人是瞎子,不能目視。魏珠奉命問八字,這八字自然是記得極熟。 四阿哥的心跳如雷,不用說,這第二次問的是弘歷的八字,那第一次問的是誰的?皇父心中最屬意的皇子是哪個? “第一回什么……八字?”四阿哥沉聲問道。他面上不顯,心中是驚濤駭浪,隱隱的還帶著幾分期盼。 “回王爺的話,奴婢記得真真的,是戊辰年、甲寅月、癸未日、辛酉時。”魏珠老實回道:“奴婢雖不識字,但是記性卻不算賴,更何況皇上主子念叨了好幾遍。” 四阿哥聽了,直覺得遍地生寒。 這兩年皇父器重,他雖人前不顯,私下里也竊竊歡喜,不為旁的,就為自己這幾十年的努力,終于入了皇父的眼。 戊辰年,肖龍,正是十四阿哥的八字。 為何自己努力十幾年,在皇父心中還比不上虛張聲勢的弟弟? 四阿哥郁悶難當,竟生出幾分憤怨來。 他卻是不知道,魏珠為求自保,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不為旁的,就是要引得他對康熙心中生怨。要是他對康熙沒有怨憤,那一個“孝”字下,斷不肯為魏珠一個低賤閹人違逆父命。 說起做戲,這宮城就是一個大戲臺,魏珠既能熬到大總管任上,那這做戲功夫爐火純青。 “八字何解?”四阿哥咬牙問道。 “回王爺的話,羅真人寫了四張字兒,奴婢不識字,不過是睜眼瞎。回去交差,皇上的臉色卻不好看。只是瞧著那樣子,并不像太意外的模樣。”魏珠回道:“皇上很失望,那兩日膳食都少用了不少;而后到去王爺家園子那日,皇上在吃食上才痛快些。” 四阿哥只覺得胸口堵得慌,是了,江山社稷,豈能真由一癲瘋道士決斷。 十四阿哥的八字,想必皇父早就使人算過,有什么不妥當,但是不死心,就使魏珠找的據稱“小有神通”的羅道士算上一次。 不管旁人如何努力,只要不是皇父寵愛的兒子,就是白忙活。當年的二阿哥如是,而今的十四阿哥又如是。 雖說京城民間“大將軍王”名頭響亮,但是四阿哥執掌戶部,對于西北開銷一清二楚。 哪里有什么正經功績,也就兵部那些人臉皮厚,才奉承十四阿哥。滿口胡吣,將有影的說沒影的。 “第二個八字?”四阿哥壓著嗓子,道。 “辛卯年、丁酉月、庚午日、丙子時。”魏珠回道,看出四阿哥要冒青煙,沒等四阿哥說完,他就主動說道:“當初奴才在把八字告之羅真人后,羅真人極為震驚,言到勘破天機,塵緣已了。皇上那邊,當晚失眠,次日天亮才睡。” 第二個“八字”,是弘歷的。 四阿哥并不覺得興奮,反而還覺得難受,連他的兒子都得到皇父的認可;他cao勞幾十年,卻沒得半點好處。 “我允了你了,有生之年,定護你周全。”四阿哥帶著幾分發泄的意味道。 怪不得魏珠唬成這樣,原來是在那兩個八字上。皇父最寵愛十四阿哥,就算不傳位給他,也護他到底…… 曹府,書房。 曹颙聽了蔣堅所述,哭笑不得,道:“怎么會這樣?” 京城第二大南點鋪子桂香村,被卷到官司中,“毒殺”兩個游方道士。這入口之物,本就忌諱不潔,這“毒殺”兩字,更是引人側目。 “是旁人在算計?”曹颙道。 不是他敏感,而是這風波初來,總要有所緣故。 權貴之間,誰不曉得桂香村是九阿哥的地方,誰敢輕易去拽老虎胡子? 不想,上月底開始,羅真人“消失”后,就有傳言出來,說是吃了桂花村餑餑才沒的。 如今,卻是誰也不知他埋骨何方。 曹颙對于這些京城雜聞,不過是一聽。不過聽到最后,他也明白羅道士的消失,怕是根源在內侍出沒白云觀。 隆科多還在滿城找人,但是任誰都曉得,羅瞎子怕是兇多吉少了。 最后,消息都傳到內宅,連李氏都聽說消息了,還同曹颙念叨一遭:“可惜了,那才是真神仙。九阿哥這般不老成,怕是總有摔跟頭的時候。” 轉眼,到了四月十八。 曹颙早早起身,用了早飯,告別妻兒母親,帶著恒生出京。 曹颙本想將四個兒子都帶上,但是天佑他們三個要參加四月里的府試,府試過后還要準備八月的考試,所以只能留在京中備考。 圣駕出京,一日不過行三十里;曹家的馬車,卻是每日都要行百里。如此一來,三日后,曹家父子就在王家營追上了圣駕大隊人馬。 在帳篷中,曹颙洗漱完畢,就叫人給恒生弄吃的。 遠遠的,就聽見有火器的聲音。曹颙聽了,心中生疑,就叫恒生先吃,他出了帳篷。 雖說朝廷有火器營,但是火器是違禁之物,是禁止帶到御前的。 這時,槍聲又起,曹颙舉目四望,終于在一處安靜地方地方,看到幾條熟悉的人影。 十六阿哥、二十一阿哥與皇孫弘歷,瞧著那意思,是十六阿哥教弘歷火器。 看到曹颙,十六阿哥已是滿臉歡喜,道:“怎么這么快,還以為你月底才能到熱河。如今你來了,倒是正好。” 曹颙見十六阿哥猴急的模樣,笑著說道:“正好什么?十六爺是不是又算計蒙古王爺的錢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