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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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格埒克延丕勒”的名字,曹颙并不陌生。這是扎薩克圖汗王族侄,前幾年已經(jīng)正式請封汗王嗣子。 直到現(xiàn)下見了他,曹颙才明白,為何老汗妃要將恒生送出蒙古。 收續(xù)婚,在蒙古各部中并沒有杜絕,但是小王妃在丈夫孝中懷孕,這對汗王府是天大的侮辱。這經(jīng)手人是新收的嗣子,更讓人覺得可恨…… 第0936章 問子(下) 西單牌樓,某茶館。 有些話,不好在衙門口說,曹颙也不愿冒然領(lǐng)人回府,就帶著格埒克延丕勒一行人,尋了個安靜的茶館說話。 “汗妃身體可好?汗王也好幾年沒有入朝了?!辈茱J喝著茶,嘴上問著扎薩克圖旗的情況。 據(jù)他所知,老汗王還在世,眼前這人還沒有繼承汗號與郡王爵位。 “阿媽還康健,阿爸……前年中風(fēng),不怎么認(rèn)人……”格埒克延丕勒看著敦厚,但是卻出人意料是個伶俐人,聞弦知雅意,只說了這一句,就將扎薩克圖旗的情況說得明白。 既是老汗王中風(fēng)昏聵,那如今汗王府做主的,自然是他這個朝廷赦封的世子。 “孩子的父親是誰?”曹颙看著格埒克延丕勒的眼睛,淡淡的問道。 恒生雖不是曹家骨rou,但他們夫妻疼若親子,疼了八、九年,自然不會為了個所謂血脈名分,就任由旁人安排恒生的命運。 格埒克延丕勒直了直后背,還不猶豫道:“是我。他就是我的長子。我不想為自己辯解,可是長生天作證,我并不知他的存在,當(dāng)年我不在王府,回去時只聽說他們母子雙亡。直到前年,阿爸中風(fēng)后,阿媽才告之?!?/br> 見他回答的爽利,沒有猶豫與推脫,曹颙總算心里舒服些。 “世子所來何意?”曹颙接著問道。 這時,就見格埒克延丕勒站起身來,鄭重道:“曹大人,你的恩德格埒克延丕勒永遠(yuǎn)記在心上,我此時來京朝見,就是為了帶他回去。黃金家族的血脈,總要翱翔在草原上,才能成為天上的雄鷹。” 曹颙聞言,神色越發(fā)寡淡。 若是十六阿哥在旁,定能看出他是怒極。 憑什么?因一時縱欲,種下惡緣,害的恒生孤苦;如今老汗王癱了,無所顧忌,就大喇喇的說要接走恒生? “尊駕莫非沒納妃?”曹颙問道。 格埒克延丕勒聞言,倒是一怔,半晌道:“康熙五十三年朝廷賜婚,是肅親王府的多羅格格。” “小王妃無出?”曹颙又問道。 格埒克延丕勒像是明白曹颙用意,神色也鄭重起來,道:“誕育兩子?!?/br> 曹颙垂下眼簾。道:“那世子的用意,就是為給自己添個庶子么?” 曹颙并不以嫡庶看人,但是這個社會,卻是嫡庶分明的。 西北蒙古那邊受儒家影響不大,保留蒙人古風(fēng),家產(chǎn)爵位就算不留給嫡長,也留給嫡幼,哪里有旁人的事兒。 曹颙自認(rèn)能護(hù)兒女一生安樂,自是不肯讓養(yǎng)子去西北吃沙子,做王府的位尷尬的“庶子”。 說了這些話,格埒克延丕勒也沒有早先的理直氣壯,過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曹大人,可否讓我見見那孩子?” 曹颙看著他,點了點頭。 格埒克延丕勒見他不反對,甚是欣喜,忙道:“能不能明日就去貴府叨擾?” 曹颙道:“若是明日世子有空,曹某在鴻賓樓給世子接風(fēng)?!?/br> 雖不反對帶恒生見他,但是曹颙也沒想到讓他登自己的門。實在是他的容貌與恒生有幾分像,要是進(jìn)了自己府里,還不知下人背后會如何編排。 格埒克延丕勒只要能見到兒子就好,并不一定就要去曹家,忙不迭的應(yīng)下。 曹颙不愿多應(yīng)酬他,就起身拱拱手,兩相別過。 上了馬車,曹颙的臉色兒就黑下來。 只希望這格埒克延丕勒是個明白人,不要借著是恒生生父的緣故,就任意妄為。 曹颙能體恤他的愛子之心,但是也在心里鄙視這家伙,真是讓人手癢癢,想要揍上這小子幾拳。 回到府里,曹颙便聽說雍親王府兩個小阿哥才走。 聽說這兩位小阿哥不僅是來探望恒生,還奉了福晉之命,給李氏請安,曹颙有些恍然。 未來的皇帝與親王組合,這就出入自己府邸,是不是該收拾得字畫,讓弘小四現(xiàn)下就蓋上私章、提上兩筆,說不定往后就能值銀子了。 從蘭院給李氏請安后出來,曹颙就去了葵院。 剛進(jìn)院子,就聽到屋子里孩子唧唧咋咋的聲音。 屋子里,七、八個孩子圍在炕桌邊,不知在看什么。見曹颙來了,孩子們都息了聲,開始叫人。 曹颙點點頭,上前幾步,就看見炕桌上是個拳頭大小的紅銅小獅子。他拿起來一看,原來獅子肚子下有個擰緊發(fā)條。 他將發(fā)條擰了兩圈,將小獅子擱在的桌子上,就見這小獅子自己往前走。 類似的發(fā)條玩具,曹颙并不陌生。上輩子的自己,小時候就有個綠鐵皮青蛙,原理同這個小獅子一樣。 這個東西,擱在三百年后,也就是幾塊錢的玩意兒;但是在現(xiàn)下,卻是個稀罕物。 這是西洋手工制作,萬里迢迢的到中國,沒有百八十兩銀子,絕對拿不到手;就算有百八十兩銀子,也未必能找到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