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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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頫沒想到還有自己的禮物,還是這么合心的,忙躬身謝過。 十六阿哥送完禮,沒有多留,同曹颙低聲交代了一句,就帶著十七阿哥回宮去了…… 第0790章 自專 這日,曹颙從衙門出來,直接到了后海。 初夏時節,花紅柳綠,海子邊還帶著幾許清冷。曹颙騎在馬上,想著三日前十六阿哥離去時的相約。 到底何事?專程在這邊相見? 十六阿哥什剎海邊的這個外宅,鮮少來用。 少一時,到了宅子所在之處,曹颙讓人上前敲門。 有兩個青衣小廝上來開門,看著就跟尋常人家的下人一般。有個年歲小的,還好奇的瞅了瞅曹颙身上的補服。 轉過影壁,便見一處幽靜所在,院子里擺放著幾個大魚缸,還植了兩株石榴樹。石榴樹上,已經打了花骨朵,向陽之處,已經有紅艷艷的石榴花開。 石榴樹下,十六阿哥躺在一把竹椅上,懷里抱著只牡丹犬,嘴上叼著卷煙,怡然自得的很。前面放著小幾,上面放著一盤櫻桃。 曹颙見他旁邊還擺著一把竹椅,也沒客氣,一屁股坐下,道:“怎么想起收拾起這邊來?瞧十六爺鄭重其事的,還以為有什么正經事兒,這是炫耀十六爺的自在?” 十六阿哥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還慢悠悠的吐了個煙圈,道:“孚若,要是爺沒有生在宮中,是個地主家的少爺多好?” “地主家的少爺?”曹颙搖搖頭,道:“沒聽說過‘破家縣令、滅門府尹’么?要是家中地少還罷,地多了,一個芝麻小官也能讓你家產散盡。” 十六阿哥聽了,挑了挑嘴角,看著曹颙道:“那就當貪官家的紈绔?” 曹颙倚在竹椅上,懷念起后世的搖椅,慢悠悠的說。道:“當貪官,就要有被抄家的覺悟。官場上,都是大魚吃小魚。官兒小了,貪了銀子,上面也有人惦記;官大了,貪了銀子,上面的就容不得。” 十六阿哥聽了,不由皺眉,道:“這日子就過不得了?” 曹颙看了十六阿哥一眼,道:“十六爺急什么?熬過了皇子,熬成了王爺貝勒,十六爺不就自在了?只要不cao閑心,這宗室里的爺關門過小日子,夠尊貴也夠清閑。” 十六阿哥看了曹颙半晌,看得曹颙都有些不自在,才說道:“就算爺有奔頭,孚若呢?孚若日后,當如何?” 這個問題,曹颙都不愿想。人生好像短暫得很,十數年的光陰轉眼而過;又好像很漫長,需要去規劃遙遠未來。 難道自己暗中示好四阿哥后,還要培養弘歷那邊的交情,做個三朝元老? 要不然的話,活到三、四十時隱退?往哪里隱,往哪里退? 帶著子孫,海外避世,雖是一條出路,但是人離鄉賤。沒有強權,就無法保全家人平安。 “十六爺,我想背靠大樹好乘涼。要不,往后就指望十六爺?”曹颙轉過頭去,看著十六阿哥回道。 十六阿哥瞪了他一眼,道:“千萬別,爺可沒那個能耐庇護你。爺還想好逸惡勞,混吃混喝,當不得大樹。” 曹颙長吁了口氣,道:“是皇上那邊說了什么?” 十六阿哥點了點頭,道:“皇阿瑪說了,讓你想法子,年底前給籌銀子。還說讓你去戶部,是讓你熟悉戶部案宗的,不是讓你尋地方養老。” 在十六阿哥說“皇阿瑪”時,曹颙就從椅子上起身。 這是傳的康熙口諭,不管是何人何時說出,曹颙都需要“恭敬”聽了。這才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即便是在十六阿哥面前。 在君權至上的現下,這個半點馬虎不得。不管曹颙心里如何想,表面上他還是曉得“忠君”二字。 曹颙心中冷笑,熟悉戶部案宗,又能有何用?難道他吃飽了撐的,現在提“火耗歸公”與“攤丁入畝”? 他能查到康熙三十二年至今的國庫收益。 從康熙三十二年至今二十五年,國家登記在冊的耕地數目增加三成,賦稅卻與過去相差無幾。只因為增加的土地,都在官僚地主名下,他們用各種名頭減免賦稅。這還是賬面上能看出的,沒有登記在冊的耕地又有多少? 曹颙相信,只要這些耕地都交納賦稅,那戶部的收入就算不能翻一番,也能增加五成。 剩下的,就是“火耗歸公”,就能少了下邊官員對百姓的盤剝,又能增加國庫收入。 越看戶部的賬目,越能看出現行的田賦制度與“火耗”制度的弊端。 康熙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自然熟悉朝廷與地方的弊端,只是他已經是日暮之年,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思卻捅破這“盛世太平”的窗戶紙。 “內庫沒銀子了?”曹颙問道。 “西藏讓準格爾占了,這次不是幾萬人馬能應對得了的。”十六阿哥答非所問。 “皇上是不是高抬我了?”曹颙撫額道:“我倒是真想化作財神爺,真能點石成金才好。” 十六阿哥冷哼一聲,道:“誰讓你愛顯擺,弄個內務府采購出來,又弄了個稻香村。這倒好,跟經濟事務掛鉤,吃力不討好,差事做的好了,不過是旁門左道,讓朝廷那些老夫子不恥;差事辦砸了,皇阿瑪還能待見你?” 曹颙苦笑,十六阿哥還以為他是因這個緣故才引得康熙側目,卻不曉得早在曹家還上內務府虧空時,曹寅這個親爹就將他這個兒子賣給了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