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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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道:“王爺都沒法子,下官能想到什么主意?這會兒也變不出金山來。不過王爺也不用著急,如同廣州金價高,咱們將金子運到南邊一樣;京城金價高,山西、兩江的商賈也會想著運金子進京的。用不了多久,金子運過來多了,金價就會回落。” “嗯,你說的是有些道理。”雅爾江阿點點頭,道:“其實,本王今兒找你,還有其他事相商。” 雅爾江阿猶豫了一下,道:“聽崔飛信中所說,廣州洋貨生意甚好。要是本王記得不錯,南洋商道原是歸內務府管轄。那十幾萬兩金子,換了銀子,要是就運回京城,也是浪費。曹颙你瞧瞧,能不能將內務府買賣分出來些?左右崔飛他們也是補得內務府的缺下去的,經營起來也名正言順是不是?” 這是想要摻和當初招投標下去的商道了,曹颙怎么會松口? 若是這里松口了,其他各處商道也要保不住,不曉得有多少人紅著眼睛、巴巴的看著。 “王爺,不是下官不為王爺解憂,而是年初的招投標都標了年限。有的三年、有的五年,都有契約在。當初為了籌集那幾百萬兩銀子,得罪了多少人,王爺都是曉得的。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要是內務府再插手商道生意,怕是不妥當。內務府威信掃的不說,臣也要被吐沫星子淹死。”曹颙稍加思量,沒有什么推諉之詞,實話實說,甚是誠懇的說道:“還請王爺體諒臣下,臣感激不盡。” 雅爾江阿不過是想到這一出罷了,雖說曹颙沒有松口,但是見他推心置腹的模樣,心里也是熨帖。 再說,他也聽說過經營廣州商道的王家同十三阿哥府有些首尾,心里多少也存有忌憚。 他瞪了曹颙一眼,笑罵道:“不過是你懶散,不愿費腦子為本王分憂,偏生說得這么可憐。罷了,隨你。只是你要記得,欠了本王這個人情,往后要是本王有使喚你的地方,可不需你再推脫。” 曹颙心里只能敬佩了,明明是自己幫雅爾江阿想出兌金的法子,算是暫緩宗人府的經濟危機,這連聲“謝”都沒撈到,話鋒一轉,自己就成“欠”人情債的。 “只要是臣能效命的,自是尊王爺吩咐。”這卻是沒有地方說理去,曹颙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雅爾江阿這才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望向曹颙的目光也添了幾分笑意。 將到年底,宗人府那邊需要料理的瑣事也多,他沒有久留,道:“你記下就好,先忙吧,本王回衙門了。” 曹颙起身,親自送到院子外。 雅爾江阿想起一事,轉過身來,問道:“令尊近日身子如何?告病辭官之事本王也聽說了,剛好關外淘換了些人參、鹿茸,都是上等的。本王已經使人預備了一份,趕明送到你府上。要是還缺什么,盡管開口就是。” 雖說方才雅爾江阿的強詞奪理,令人頭疼,但是眼下這殷殷切切的關懷之意,也不似作偽。 曹颙少不得謝過,而后目送著雅爾江阿的背影離去。 待曹颙這邊回到本堂,伊都立已經得了信,曉得雅爾江阿走了,才過來尋曹颙說話。 曹颙見他言談中像有回避雅爾江阿之意,覺得奇怪。因為雅爾江阿的側福晉,是伊都立的堂姐,算起來也是姻親。 只是這是伊都立私事,曹颙雖覺得奇怪,也沒有主動開口相問。 伊都立前來,也是為金子之事來的。 新修建的湯泉行宮,有幾處佛堂,都需要用金子。加上各處新宮殿,描龍畫鳳,也需要金子。不過還好,用得不急。 因現下數九嚴寒,那邊都停了工,要等明年二月才動工。 盡管如此,內務府缺金子的地方也不止一兩處。尤其是年底,宮里還要往外賜金。就算一個荷包里只有幾枚小金錠子,但是架不住需要賞賜的地方多,也是筆不小的數目字。 “伊大人瞧著應該如何應對?”曹颙想到雅爾江阿與伊都立都是為金子之事來的,有些覺得好笑,就像他自己挖了一個坑,如今還得尋思如何將坑填平似的。 伊都立向來是聽慣曹颙話的,哪里有自己個兒的主意? 聽曹颙相問,他不由怔住,道:“下官能有什么法子,自然是請示大人!” 曹颙攤攤手,道:“京城市面上的金子,被簡王爺搜得差不多,我能有什么法子?難不成,我向上頭請個假,帶著人尋金礦去?” 伊都立聞言,眼睛一亮,道:“大人別忘了帶著下官,下官愿與大人同往。” 曹颙不過是戲言,他也不是神仙,怎么會曉得金礦所在。不過瞧著伊都立沒頭沒腦的信賴,他的心情好上不少。 “大人放心,真有出去尋金礦的那日,定同大人同往就是。”曹颙笑道:“宮中用金之事,大人就不用cao心了,皇上還有內庫。至于行宮那邊,到了明年二月,金價許就跌了。” 伊都立聽了,帶著幾分失落,道:“這幾年托大人的福,在外頭跑了幾遭,如今覺得京城真難熬,還是外頭自在得多。” 曹颙曉得,他不過是發發牢sao罷了。真讓他外放為官,他也不會去的。他是家中長子,要侍奉寡母,以盡孝道。 “長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是曹寅遞了告病請辭折子后,對兒子所說的話。 曹颙心里,卻曉得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趕不上父親。因為自己不是土生土長的清朝人,少了那個“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