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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訥爾蘇應答幾句,見他帶著諂媚,說話又迂腐得緊,實是瞧不上。他就招了招手,喚對面坐著的曹頫,道:“小五,來這邊坐。這眼看就要當新郎官了,姐夫得好好同你喝兩盅。” 見訥爾蘇喚自己,曹頫就笑嘻嘻的應了一聲,端著酒杯走過去坐了。 他喝了幾杯酒,有些上臉。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倒是比平素要招人稀罕,唇紅齒白,像是玉皇大帝跟前的金童。 訥爾蘇見了,想起當年初進京時的曹颙。 曹颙當年也不過十五、六歲,也是清雅俊秀的容貌,看著乖巧得很。轉眼這些年過去,卻是長大了。 訥爾蘇想到這些,望了望曹颙一眼,嘆了口氣,轉頭跟曹頫說話。 曹頫坐在訥爾蘇身旁,對這個郡王姐夫,也是有幾分好奇。這滿京城的親王郡王里,像訥爾蘇這般性格隨和、待人親切的,應是獨一無二。 曹颙正同塞什圖說起宗人府、內務府的差事,這兩個衙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塞什圖這邊,侍衛出身,原以為會做武官,沒想到機緣巧合的襲了國公爵位,身份大不同。 他人前不敢太高興,怕被人說成招搖;人后也高興不起來,因這個身份,使得七旬老母都要避嫌疑,隔府另居。 如今,眼看就要出孝期。他最大的心愿,不是去宗人府當差,飛黃騰達,而是同妻子早日再添個兒子,送到母親跟前,以慰慈心。 孫玨見訥爾蘇只顧同曹頫說話,并不理會自己,只覺得心中無趣,便低頭自斟自飲起來。 曹颙坐在對面,瞧著他如此,不由有些擔心,怕他耍酒瘋。還好孫玨的酒量也有看長,同前些年比起來,長進許多。 一頓飯,吃到夕陽西下,屋子里已經掌燈。 訥爾蘇有些喝多了,覺得頭沉沉的。他揉了揉太陽xue,瞅了瞅窗外天色,對曹颙道:“今兒不早了,就喝到這吧。” 曹颙見眾人都撂下筷子,點點頭,道:“若是大家喝好了,那今兒就到這兒,改日再喝。” 他吩咐人撤下席面,上了釅茶給眾人戒酒。又尊訥爾蘇吩咐,使人到二門,問女眷那邊如何。 少一時,有婆子過來回話。道是福晉已經穿戴整齊,在二門登車。曹潁與曹頤姊妹兩個被李氏留下,叫明兒再過來接。 塞什圖這邊沒有想什么,孫玨心里卻是一會兒惱,一會兒歡喜的。惱的是,李氏就算要留侄女留宿,按理來說,也當應先正的他的同意才對;歡喜的是,李氏待侄女這般親近,對孫家來說是好事。 訥爾蘇帶著醉意,出了屋子,便登上妻子的馬車,同妻子一道回府。 回到王府,見妻子緘默,神情不似去時歡喜,像是有心事,訥爾蘇打趣道:“我的好福晉,這是吃醋了不成?因岳母留大姐與三妹,沒有留你?” 曹佳氏聽了,哭笑不得,道:“瞧爺說的,我是孩子么,還為這個吃醋?” “沒吃醋,這是尋思什么,叫爺摸不著頭腦?”訥爾蘇躺在炕上,醉眼朦朧的看著曹佳氏道。 曹佳氏想著曹潁身上的舊傷新痕,真想跟丈夫嘮叨兩句,聽聽丈夫的主意。但是她畢竟是出嫁的女兒,上面還要父母在,娘家還有兄弟與兄弟媳婦,輪不到她來做主。事情宣揚開了,除了叫丈夫瞧不起孫玨外,于事無補。 因此,她便忍下沒說,近前服侍訥爾蘇去了外衣鞋襪…… 曹府,梧桐苑。 看著低聲飲泣的曹潁,曹颙怒氣橫生,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真沒想到孫玨除了迂腐勢利,還會打老婆。 將曹潁留下,是曹佳氏的意思。她的意思,不能白白放過孫玨,總要娘家這邊出面撐撐腰,給孫玨點教訓才是。 曹頤怕jiejie難堪,才跟著留下來,但是并沒有直接稟告李氏。怕直言相告,引得長輩擔心,要先聽聽哥哥、嫂子意見。 初瑜見曹颙怒氣沖沖的想要出去,忙一把抓了胳膊,小聲道:“額駙……” “我這就帶人講那個混蛋抓回來,倒是要問問,難道曹家將姑娘嫁給他,是為了挨他打的么?”曹颙的聲音里帶了幾分寒意,對孫玨從原來的不喜歡,變成了極端厭惡:“讓他也嘗嘗挨打的滋味兒,看他以后還敢動手么?” 曹頤這邊,緘默不語,心里已經在想著如何應對。 二房雖有長輩,但是兆佳氏是沒譜的性子,哪里是能出面做主的?曹頌又魯莽,除了動手,也沒有其他解決之道。 曹颙話音剛落,就聽到“噗通”一聲,曹潁已經跪下來。 曹頤在旁,嚇了一跳,忙要扶她起來。 曹潁卻是不肯,看著眾人,哭道:“我們爺只是有時候喝多了酒,遇到不順之事,愛發脾氣,尋常時候不會動手的。過后,他心里也惱,也到我跟前賠不是。求求二弟、弟妹與三meimei,就當不知道此事吧。要不然,不僅我們爺丟了臉面,還會讓長輩cao心,我也再沒臉登娘家的門。”說到最后,流淚不止。 話里話外,都是對孫玨的維護之意。 曹頤見她這般維護孫玨,想到她身上觸目驚心的新傷舊傷,實是無語。這樣的男人,不與他合離,還等什么?就算顧及到兒女,難道娘家這邊還能短了她吃喝? 再說,作為曹家第一個出嫁的女兒,曹潁的嫁妝當年都是公中置辦,還有孫太君留下的銀錢,也算是豐厚,足以傍身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