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我就羨慕那些出洋的，但是想著父母在、不遠游那句老話，束縛太過。就算想著要出海，也不過是想要往近處的東洋看看。不想，倭子國那邊今年還鬧出個新花樣，要到他們那邊停靠交易的船只都要上他們的照會。不過是個偏遠小邦，竟然如此無禮，海關(guān)衙門那邊怎么肯依？這樣兩下一較勁，東洋貿(mào)易就停了，往后如何，估計還能等朝廷這邊拿主意。”魏信說道：“這下被父母攆出來，我倒是起了下西洋的心思。只是這一去，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回來的，廣州的生意還得妥當(dāng)?shù)娜丝粗员鄙蟻韺す樱塘可塘浚茨懿荒芘蓚€妥當(dāng)?shù)娜诉^去。”

    “去西洋？”曹颙對魏信這個決定，頗為震驚：“是去佛朗機？”

    魏信點點頭，道：“佛朗機也去，其他歐羅巴小國也去轉(zhuǎn)轉(zhuǎn)。艾達家的船隊十月出海，我打算帶著她同去。這一去，怕是要兩、三年的功夫。要是遇到風(fēng)浪什么的……往后逢年過節(jié)，還得勞煩公子賞五郎一杯水酒了……”

    第0685章 轉(zhuǎn)機（下）

    老友就別重逢，酒桌上就少了節(jié)制，當(dāng)晚還好，迷迷糊糊的睡了；次日一早，卻是頭痛欲裂。

    曹颙這個樣子，初瑜見了，擔(dān)心不已，勸道：“要不額駙歇一日，使人往衙門里告假。”

    曹颙擺擺手，道：“還是過去轉(zhuǎn)一遭吧，沒什么事就回來睡覺。”

    出了二門，魏黑、鄭虎已經(jīng)等著了。

    曹颙看著鄭虎道：“五郎說想要轉(zhuǎn)轉(zhuǎn)京城呢，我往衙門去，你留在府里，帶他們夫妻出去吧。用車也好，用轎子也罷，怎么舒服怎么來。還有小二那邊，今兒要是從宮里當(dāng)差回來，就使人告訴他一聲，也叫他高興高興。”

    鄭虎應(yīng)了，曹颙從小滿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一行人往宮里來。

    進了內(nèi)務(wù)府，董殿邦已經(jīng)到了。

    見了曹颙，董殿邦上前兩步，道：“這樣去請大人過來，十七爺病了！”

    曹颙聞言一愣，道：“前幾日還見了，怎么說病就病了？”

    “聽說前日晚上因飲食不節(jié)腹瀉，當(dāng)夜便有太醫(yī)給開了方子，卻是不見好。簡王爺剛?cè)ヌ讲×耍呀?jīng)給熱河那邊上折子。”董殿邦回道。

    曹颙同十七阿哥之間，雖比不得同十六阿哥關(guān)系密切，但是也算是親厚，聽了這個，也有些坐不住，起身往阿哥所去了。

    阿哥所，十七阿哥披著件衣服，坐在炕上，不曉得同雅爾江阿爭執(zhí)什么。旁邊還有個白胡子老太醫(yī)，手中拿著病方，偶爾配合著說兩句。

    聽見小太監(jiān)來報，說是和碩額駙曹颙到了。

    十七阿哥聽了，忙叫請進來，隨后對雅爾江阿苦笑道：“王兄，真無大礙，只因前日多吃幾口果子，清兩頓胃就好了，何必勞師動眾。”

    雅爾江阿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叫勞師動眾，你的身份尊貴，要是出了閃失，本王也好，他曹颙也罷，誰有好果子吃？”

    十七阿哥笑著說：“得了，曉得王兄疼我。只是關(guān)、李兩位太醫(yī)，是我叫他們?nèi)チ四莾晌凰庨_的方子。王兄要是想罰想打，就讓弟弟受著。高抬貴手，放他們兩個一把。”

    雅爾江阿卻是不領(lǐng)情，道：“你自幼生長在宮里，怎么還這般糊涂？那入口的方子，豈能兒戲。要是有什么不對，可沒地方買后悔藥去。關(guān)、李兩個太醫(yī)是宮里當(dāng)差的老人，自是要守著宮里的章程。要不然人人都能肆意，那往后還有什么規(guī)矩。”

    十七阿哥還要再央求，雅爾江阿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你若是真心為他們兩個著想，就好生養(yǎng)病，早日好起來。要不然，那兩位別說是頂戴，怕是腦袋也保不住。”

    說話間，曹颙已經(jīng)跟著小太監(jiān)進來，見了十七阿哥蠟黃的臉色兒，唬了一跳。

    雅爾江阿瞅了瞅曹颙，又瞅了十七阿哥一眼，笑著說道：“瞧這模樣，有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

    曹颙已經(jīng)緩過神來，俯身給雅爾江阿見禮。

    雅爾江阿笑著說道：“昨兒去找你。聽說你去通州了。之前提及的事兒。曹颙你得上心。今兒先不跟你說這個，這次見面你得給本王說道說道了。”說著。跟十七阿哥別過，先離開了。

    十七阿哥站起身來，想要親自相送，被雅爾江阿攔住。

    待雅爾江阿離開，曹颙看著十七阿哥，道：“才幾日功夫，怎么就成這個樣子，瞅著像是要刮風(fēng)就倒。”

    十七阿哥揮手將屋子里侍候的人打發(fā)出去，往炕上一歪，道：“我也尋思呢，怎么會折騰成這樣，連著xiele兩日，現(xiàn)下兩個腿都打晃了。瞧著不像是不節(jié)，倒像是‘不潔’。幸好福晉沒事，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樣忍著。”

    曹颙聽了，不由皺眉，道：“十七爺，這個可不能姑息，這是大事。要是傷了身子，再說什么可就晚了。”

    十七阿哥搖搖頭，道：“孚若，你不是外人，我才當(dāng)你說這一句實話。倒霉催的，我心里也是郁悶。只是如今皇阿瑪不在宮里，宮務(wù)由德妃娘娘與簡親王兩處擔(dān)著，要是大張旗鼓的，就要得罪人。左右也沒什么大事，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曹颙坐在一邊，瞅著十七阿哥，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之心。

    人生一世，都不容易，皇子也有皇子的難處。

    十七阿哥被曹颙看得不自在，道：“你怎么惹上簡親王，雖說如今傳言他轉(zhuǎn)了性子，但是也當(dāng)小心些。萬一，那啥的話，就算避開了，也傷名聲……”